第74章 索契自由舞进行
20对比自由舞的选手按照短舞成绩分为四组, 前两组分别热身后，按照组内抽签顺序陆续上场比赛。
“啊啊……感觉好多欧美国家的选手都很重视比赛啊，打扮的都很华丽啊。”伴随着比赛的进行, 观众席上有中国观众小声议论。
“那是当然的，这可是冬奥啊。还不得把家底都翻出来？”
“怎么没在其他花滑项目里看那么华丽的装扮？”
“冰舞的装扮是四项中最讲究的嘛，不但裙摆可以长，而且发型和配饰自由度也高，配合表演主题才是最重要的。”
“唔, 甜甜和唐哥的造型在华丽和抢眼程度上，好像一直比不上欧美选手。感觉这方面也有劣势……”
“哎, 真的，完全不知道这次他们会拿到什么样的分数，感觉很容易因为装扮和人种问题输在起跑线啊……”
一股不安的情绪流淌在中国观众之中。
此时季甜甜就站在冰面边等其他选手比赛完毕。
前两组是短舞排名20-11的选手。这两组选手的接续步定级基本在2至3左右, 并伴有托举或者捻转方面的失误。自由舞分数大多集中在80左右, 没有组合上90。
就像短舞很少有组合上60分一样，可以看出90分, 便是自由舞里的一道分水岭。
但是季甜甜非常肯定，这道分水岭将会被第三组的选手打破。
很快, 第三组短舞排名在6至10的选手热身完毕。
“接下来上场的是, 加拿大，米娅, 卢卡斯。”
伴随着清冷的广播声，第三组第一对出场的米娅和卢卡斯一起携手来到冰面。
观众们看到他们出场, 纷纷发出欢呼。米娅卢卡斯, 是加拿大这艘航空母舰上搭载的先头部队。大家都能预感到, 他们会将这场比赛带向新的高度。
米娅和卢卡斯的着装是经典的红黑配色, 他们在冰面上做好面对面的开场姿势后, 他们的配乐——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中的《大教堂时代》便响了起来。
依然如青年组一样，他们选择的配乐雄浑有力，用以弥补卢卡斯在表演和情感上的不足。
卢卡斯在表演方面依然有所欠缺，但是滑行上非常丝滑。肉眼可见和前两组之间存有差距。他们完成比赛后来到等分区。
很快，他们的成绩出现在显示屏上。
技术分4950，节目内容分5065，自由舞得分10015。加上短舞6921，总分16936。暂列第一。
季甜甜默默站在冰面边，注视着显示屏。加拿大豪门组自由舞两套接续步三级，其他难度动作均为四级，完成度不错，拿这个分数很值得。
“米娅！卢卡斯！”场上发出欢呼。
“好家伙，直接突破100大关。”倪川看着分数显示屏，忍不住用力一拍大腿。
他静默片刻，转头问身边的菲菲：“甜甜姐和逸哥好像还没有获得过这么高的自由舞成绩吧？”
“嗯。”菲菲紧张地点点头，“我觉得甜糖这次的目标得分，应该也是突破100大关。”
接着出场的第三组三对组合发挥就不像米娅卢卡斯那样稳了。托举捻转有不同程度的失误造成降级，但是两套接续步基本都能稳在三级，得分均在90左右。
“我看这次中国的季唐，自由舞分数应该也在100左右。和米娅卢卡斯那对差不多。”观众席上有外国的资深冰迷发表评论，“在不失误的情况下，他们的定级和米娅卢卡斯一样。如果失误，那们还要往下，90分左右吧。”
“有道理。”他身边的观众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分数了，和他们日本分站差不多。”
“接下来上场的是，加拿大朱蒂，杰恩。”伴随着广播清冷的声音。第三组第五对选手，朱蒂杰恩相继滑向冰面。
他们的自由舞，季甜甜曾在日本分站见过，主题是《乱世佳人》。
朱蒂杰恩仿照电影男女主穿着19世纪的美国装束。朱蒂穿裙摆蓬松的收腰长裙，而杰恩则是一身笔挺西装。不看配饰，就看那层层叠叠的裙摆，也知道这对加拿大二号在装扮上是花了血本的。
踏着耳熟能详的电影配乐，杰恩牵着朱蒂在冰面上开始滑行。
季甜甜注意到，朱蒂的刀齿小碎步比日本站时更娴熟了。在小碎步后，朱蒂一个飞扑进杰恩的怀抱里，杰恩抱着朱蒂进行一个快速的小托举，然后进入他们的接续步。两人脚下步伐灵活，握法不断变换，朱蒂的裙摆在旋转中飞扬起来，令他们的身影越发引人注目。
“这组女伴的裙子真好看啊！”有中国观众发出惊叹。
“虽然看起来做工繁复，但是很轻盈，在捻转时旋转起来很好看，就像那种蕾丝雨伞。”
“是啊是啊。哎，又华丽又轻盈，这样的面料一定很贵吧。什么时候甜甜也能穿这么好看的裙子啊……”
很快，朱蒂杰恩的《乱世佳人》结束了。朱蒂向着观众席屈膝行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杰恩牵着朱蒂离开冰面。在穿硬刀套时，朱蒂飞速瞪了杰恩一眼。和日本分站一样，他们刚才的转体托举，又出现了失误。朱蒂觉得都是杰恩的问题。
但是，不要紧，他们其他动作都完成的不错，对得起之前的自由舞特训。
而且朱蒂对自己的自由舞装扮很有自信，毕竟这一身几乎刷爆了她的信用卡。这应该能给裁判留下良好的印象分。
一番琢磨之后，朱蒂心头生出无限的自信，觉得他们必然能赢过短舞压在他们前面的中国组合。
朱蒂看看一旁准备第四组热身的季唐还有阿芙罗拉，伊万诺夫，然后昂着下巴前往等分区。
不久之后，朱蒂杰恩的自由舞成绩出来了。
技术分4850，节目内容分5378，托举超时额外扣1分，得分10128。加上短舞得分6931，总分17059。超过米娅卢卡斯，暂列第一。
朱蒂对这个分数还是非常满意的，在等分区与教练热情拥抱。杰恩也想和她拥抱，但是被她瞪了一眼。
季甜甜看着得分，默默估算了一下，朱蒂杰恩两套接续步定级三级，一个托举有失误降为三级，其他难度动作都是四级。
“不愧是上赛季世锦赛第五，节目内容分好高啊。”有中国观众发出感慨。
“虽然出现失误，但是在节目内容分的加持下还是过了100分，哎，世锦赛第五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不知道甜糖能不能超过他们啊。”
“呜呜呜好担心。”
“嘘，不要说话，他们要来了。”
“啊来了来了！甜糖加油！”
第四组五对选手开始上场，进行五分钟热身。这五对选手，同时也是短舞排名前五。观众席开始沸腾，各个国家的冰迷挥舞着手里的国旗。
“季甜甜！唐逸！”
在一片欢呼声中，男伴牵着女伴的手陆续滑向冰面。
虽说只是活动身体的热身，但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季甜甜还是下意识地把这当做正赛来对待，尽力将每个动作做到位。在频繁地交换双足滑行时，她感觉到受伤的腿疼痛在加剧。
没事的，就到最后了。季甜甜在心中鼓励自己。
热身结束，季甜甜下冰揉了揉腿伤的地方。江琳看见了，立刻让唐逸扶季甜甜坐下，然后帮她按摩。唐逸在边上帮忙，而徐驰在边上看着。此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希望季甜甜能在正式表演前，尽可能地减轻伤痛。
“下一对出场，俄罗斯，阿芙罗拉，伊万诺夫。”清冷的广播中放出声音。
一身淡黄礼裙的阿芙罗拉和衬衣黑裤的伊万诺夫随后上场。
他们的配乐来自于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歌名《young a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还会爱我吗？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
伴随着忧伤的女声，阿芙罗拉在男伴手中起舞。他们开始接续步。阿芙罗拉轻轻转换脚下用刃，然后抬起浮腿。
或许是出自芭蕾强国，受过严苛芭蕾基训的原因，阿芙罗拉的芭蕾控腿姿态非常漂亮干净。
浮腿在身侧稳稳停住的时候，她的上身还能柔韧弯曲。下盘稳定，上身柔软，是非常优秀的舞者。在滑行的同时她舒展上肢，与男伴进行手臂和眼神的交互，眼神哀伤。
在这套自由舞里，阿芙罗拉表演的是一个纵情派对的富家女，而伊万诺夫是她富有的丈夫。富家女早就知道，在这场以门当户对为前提而缺乏感情基础的婚姻中，她不会获得幸福。但是她没有反抗，沉默地接受一切生活中的不幸。无人能阻挡时间的流逝，与红颜的老去。
阿芙罗拉轻盈地在冰上旋转，优雅地动作中弥漫着时隐时现的忧伤。
“舞蹈功底好棒呀。”季甜甜看着冰上，忍不住发出评价。
“你还有闲心看别人？”江琳看一眼季甜甜，“哎，我真佩服你的心态。”
季甜甜望着冰面，不由露出微笑。
从各个层面来看，冬奥于她，都是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不过团体赛已经消解了她心头弥漫的大部分不安和紧张了。
很快，阿芙罗拉和伊万诺夫便结束了他们的自由舞，前往等分区。
短舞排名第五的阿芙罗拉和伊万诺夫，他们的成绩显示在显示屏上。技术分5130，节目内容分5336，总分10466。加上短舞7063，总分17529，暂列第一。
“技术分好高啊！”有中国观众发出惊呼。
“这么看的话，应该是一套接续步上四级了。”一位资深冰迷这样回答。
“啊啊啊传说中超难拿到的接续步四级？天啊！那甜糖是真的没办法赢过他们了吧！”
“啊啊啊要被反超了！呜呜呜不要啊！”
“哎……虽然觉得甜糖第五也很不错了……但是还是好不甘心啊！”
“他们的步法……有好到定四级的地步吗？”江琳看看显示屏，然后和身边的徐驰小声说话，“我没觉得他们比米娅卢卡斯好很多啊。”
“可能是觉得他们的舞蹈姿态特别不错，然后很符合表演主题吧。”徐驰想了想，“用芭蕾风格演绎了不起的盖茨比……可能也算作创新？”
等分区中，阿芙罗拉带着满意的笑容与教练拥抱。
她能估算到自己的技术动作定级。自由舞两套接续步一套上了四级，一套三级，托举联合旋转都是四级。
虽然捻转出现了失误降为三级，但是没有关系，四级接续步足以将她和其他选手之间的差距拉开。这个定级，也在她意料之中。
自由舞中，接续步上一个台阶，就意味着整体分数上一个台阶。步法定生死。
中国组合虽然是出人意料的厉害，但是自由舞要想过100，恐怕还是有难度的。
她的反超已经完成。
“阿芙罗拉！伊万诺夫！”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阿芙罗拉带着胜利的笑容，向加拿大观众挥手示意。
“接下来上场，美国，丽塔汤普森。”广播中传来清冷的声音。
丽塔汤普森一同上场。
他们的配乐同样来自今年的电影。是《环太平洋》的主题曲。踏着强劲的电子音，两位穿着未来风高领考斯滕的选手在冰面上进行狂风一样的滑行和旋转。一套动作没有失误。
他们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结束自由舞后在冰面上相互拥抱。然后，他们踏着美国观众的欢呼声来到等分区等待。
丽塔汤普森的技术分是5256，节目内容分5430，自由舞得分10686。
技术定级一套接续步三级，一套四级，其他技术动作都是四级。加上短舞分7319，总分18005，暂列第一。
“啊，好高啊。”观众席上，倪川不由发出感慨。
“毕竟世界第三呢。”菲菲点头说话。
等分区里，丽塔和汤普森相互亲吻了一下彼此的面颊，然后前往一旁的小房子。
“大家可以通过直播镜头，看到这么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子。”祖国直播间的电视台主持人，正在和收看自由舞比赛直播的观众进行解说，“目前排名前三的选手正坐在里面观看接下来选手的表现。如果有比他们分数高的选手出现，那他们当中分数最低的一组就要让位。这也是冬奥花滑的仪式感吧。那现在坐在小房子里的三对选手分别是总分17059的朱蒂杰恩，总分17529的阿芙罗拉伊万诺夫，还有刚才比完的丽塔汤普森，他们的总分是18005。”
主持人顿了顿，按捺住声音中的激动继续说话：“接下来就要上场的是我们的选手，季甜甜和唐逸！希望他们能拿到理想的分数！”
此时远在中国首都的所有国家花滑队非冬奥参赛选手，都聚集在练习场边的大礼堂里，观看电视台直播。其中也包括魏笑和常宇。
“甜甜！甜甜和唐逸要来了！”常宇高声喊话。
正在打盹的运动员们立刻支棱了起来，望向电视机。
滑冰宫观众席，卡捷琳，钱熙悦，还有季唐的亲友团也纷纷坐直了身体，神情紧张。刘惠和张丽莲用力抓紧彼此的手。
“别失误……别失误……”陈雨笙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甜甜，加油啊，你是最棒的……”
“总觉得前面两套自由舞……都不是特别打动人啊。”观众席上有外国观众这样评价。
“第一梯队后方的选手，目前最要紧的任务是稳住定级。至于节目内容分……嗯，他们也知道裁判一定不会打低，所以也就没有很在意到底是不是打动人吧。”另一位观众给出较为客观的评价。
“哎，这么看还是要期待前两组。是不是要到了？”
“还有对中国组合没比。”
“唔，亚洲组合啊，表演一定不行，希望他们赶紧比完，然后就可以看最厉害的两组对决啦。”
比赛就要开始，季甜甜和唐逸停在冰面入口处。
他们穿着纱制考斯滕，季甜甜一席粉色露背连衣裙，唐逸蓝衬衫配黑裤。两人的考斯滕与过往的都不一样，不仅仅没有流苏这样的配饰，也没有亮片和水钻，就是普普通通，非常朴实。季甜甜的发型也非常简单，就是普通的马尾。
唐逸转头，以询问的视线望向季甜甜。
季甜甜对他露出坦然的微笑。伤处依然在疼，但没热身时那么剧烈了。江琳的按摩是有用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渴望上场。
这份渴望，足以覆盖一切伤痛。
“下一个上场，中国，季甜甜，唐逸。”广播中传来清冷的播报声。
季甜甜深深吸气。终于，最后一战，出征！
她和唐逸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冰面，单腿滑行，同时高举双手。
“啊啊啊甜糖！甜糖！”中国观众开始尖叫，热情挥舞手里的五星红旗。
“甜甜！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拼命呀！”菲菲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
“在我们眼里你们是最强的！”
“加油！加油！”
冰面上，季甜甜和唐逸做好准备姿势，然后他们的自由舞选曲，《when you believe》开始响起。
观众席上的呼喊声立刻弱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冰面中央的他们。
张丽莲忽然转头不敢去看，但是刘惠用力把她的脸掰过去。
“看吧。”刘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女儿最耀眼的时刻。”
冰面上的季甜甜耷拉着脑袋，表演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唐逸将她一只手架在肩膀上，与她肩并肩，进行燕式滑行。
他们表演着两个长途跋涉的旅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只能相互依偎。
“啊，这是在表演什么呀，他们的装扮和舞姿都好简单呀。”有外国观众发出不满的声音。
“嘘，别说话！”他的同伴出声告诫，“你不觉得他们的表演很有故事性吗？别打断我！”
唐逸抱着虚弱的季甜甜做了个轻盈的原地小托举。他见季甜甜一直没有好转，于是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捂住脸，表现出痛苦的神情。
接着，出乎意料的是，季甜甜忽然恢复了活力，伸手捧住唐逸的面庞。
像是不想要同伴担心，她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们手拉手，在冰面上开始进行本赛季要求的相握直接接续步。他们相互凝望，一起迈出有力而默契的步伐，然后一起完成一个优美的联合旋转。虽然路途崎岖，但是我们拥有彼此，我们不会认输。
“啊啊啊，我知道，接下来就是同步捻转了！”有观众发出激动的声音。
“肯定上不了五周吧？团体赛上也没上……”
冰面上，季唐一起跳跃进入捻转。
there be miracles
奇迹就会实现，
when you believe
只要你相信
一周，二周，三周……五周完成！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惊喜的掌声。
“啊啊啊是难得一见的五周捻转！”
“同步率感人！”
“这个赛季第一次见他们做五周捻转啊！”观众们发出欣喜的欢呼。
“加油！甜甜姐逸哥加油！”倪川大声呼喊。
第一组捻转完成，接下来是衔接舞步。
季甜甜在冰面上张开双臂，带着伤的浮腿在身侧抬起。她抬头，向着赛场上方露出微笑，因为伤痛和剧烈地运动，她年轻美好的面庞上缀满了汗珠。但是，她的脸上没有痛苦。
我以血汗构成土壤，让奇迹之花开放。
她和唐逸一起进入第二组捻转。
他们浮腿吸在滑腿膝盖处，手部姿态随着起伏的音律不断变换，又一组令人眼花缭乱的四周捻转完成。
很快最后一组四周捻转也完成。
五周，四周，四周，他们曾经做过的，难度最高的捻转组合重返冰面。
他们用他们的实力告诉世界，他们没有认输。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激烈的掌声。
“甜糖！状态不错！”观众席上有观众激动地叫喊，“稳步！稳住！”
“排名和甜糖差不多的组合，都没有做他们做过的五周捻转啊。”有冰迷若有所思。
“其他组合都把精力花在接续步上了吧。”有冰迷这样说，“但是能有捻转这一个强项，也很不错了啊。单凭这个动作，观看冬奥的所有观众都会记住他们！”
接着便是两个短托举结合而成的联合托举。
季甜甜两周捻转跳到唐逸身上。唐逸双腿分开做一字步滑行，向下蹲身，同时向后下腰，做下腰鲍步。
季甜甜面对着唐逸，用双腿环着唐逸的腰身固定自己，同时仰身，两人一同组成一朵盛放中的花朵。
他们的姿态优美坚韧，仿佛沙漠中盛开的奇迹。
接着季甜甜踩上唐逸的大腿，进行下一个弧线托举。视野骤然拉高，在滑行带起的风中，她似乎，看到很多张脸。
钱熙悦，魏笑，常宇……虽然她没有真实地看到他们，但是她非常清楚，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关注着她。
光凭她一个人，来不到这里。她是在众人的手中站到高处的。伤痛和不理解，无法将她击垮。
在那么多双手的帮助下，她将稳稳伫立。
在唐逸的扶助下她绷直双腿，上身向后弯曲，同时高高举起双手。
who knows what miracles
谁能知晓，
you achieve
你可以实现什么奇迹
在悠扬的歌声中，她收起双手手指，捏成有力的拳头，整个人如同在大声呼唤。
我痛苦，我快乐，我付出，我骄傲。
她的神情痛苦而快乐，姿态近乎虔诚。无论经历什么，我都将站在高处，然后呼唤奇迹。
她不需要华丽的衣装去点缀，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面耀眼的旗帜。旗帜之上，刻着所有人的心愿。
拳头张开成手掌，季甜甜的双臂伸展在身侧。
“啊啊啊！”观众席上上响起一片尖叫声。
很多外国观众都跟着热情鼓掌高呼。
“甜甜！甜甜！”张丽莲和陈雨笙忍不住出声高喊，同时落下眼泪。
季甜甜调换姿势，在唐逸怀中侧身平躺，旋转两周后落冰，然后与唐逸一同华尔兹跳跃，进入到接续步。
“各位观众，季甜甜和唐逸正在进行一套本赛季要求的蛇形接续步。”直播间内，主持人正在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解说，“蛇形接续步，需要选手沿着冰面长轴滑行三个大弧线或者两个大弧线。让我们看他们如何表现！”
接续步，是非常考验用刃和比赛心态的难度动作，非常精细。要想挑战高定级的接续步，对于冰舞老手来说也绝非易事。
季甜甜和唐逸以面向前方的kilian握法相握，脚下转换各种难度步法，同时，他们相视而笑。
她想到在日本关东煮店度过的那个夜晚。
在温暖的小店里，她的心头盛着刚拿奖牌的喜悦，和自己的舞伴一同研究接续步。
他们的手指一起灵活游走在桌面上。如此轻快，如此顺畅。那时的她，充满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此时这份喜悦和期盼再次充盈了她的胸膛。
永远不要忘记，舞蹈是一件快乐事情。
她回过神来，和唐逸转换成狐步舞握法，一起进行长时间不换足的单足步法串。
然后他们分开彼此的手，快速捻转二周，接着再次凑到一起双手相握。他们做三个难度步法，同时快速调换位置。
从唐逸左季甜甜右，调换成季甜甜左唐逸右，然后他们再次分开，进行捻转。
捻转时，他们的浮腿在身侧优雅伸展。他们如同一对飞跃沙漠的大雁，张开他们的翅膀。
hope is still a resilient voice
希望仍然是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
says love is very near
告诉你爱已临近
捻转完成，他们再次相握，进行肩并肩的单足步法串。沿着弧线滑行的同时，他们一起完成一个漂亮的“8”字型的滑行轨迹。
他们重复之前的滑行。双手相握变换步伐，调转位置，然后捻转……他们在他们的蛇形轨迹中，编织了一个又一个“8”字。
观众席上响起剧烈的掌声。很多看不懂接续步的观众，看着季甜甜和唐逸留下的，繁复的滑行轨迹，也激动地鼓起掌来。
他们的舞姿优雅迷人，而与此同时，他们亦留下如同艺术品一般迷人的滑行轨迹。
“好厉害啊！从这个角度看，完全能看出这对中国组合的步伐很厉害！8字轨迹很漂亮！”一位坐在高处，纵观整个冰面的外国冰迷激动地说话，“他们比之前又进步了！”
“是啊，真的很厉害，步法变换灵活，又带有那么多转体……太不可思议了！”另一位外国冰迷应声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接续步步法包括括弧步，内勾步，外勾步，乔克塔，莫霍克，两周捻转……其实也没有很多。但是他们给我一种，用了很多很多步法的感觉！”
“好好奇，他们滑这么复杂的轨迹，不担心相撞吗？”
“我觉得，他们已经有了觉悟。”
“什么觉悟？”
“要打败对手，就要不断挑战各种高难度。就算摔倒，撞伤也在所不惜……因为不是这样，他们没用胜算。”国外冰迷深深吸气，然后望向冰面，“要不要赌一赌？我赌他们这次接续步上四级！”
冰面上的季唐开始进入到最后的难度姿势，本赛季新增的编排托举，即符合音乐主题又有设计感的托举。
唐逸蹲下身滑行，双腿一前一后。而季甜甜双手撑着他的双腿，她的双腿绷直伸直在身后，平行于冰面。
唐逸双手捧住季甜甜的面颊，以此给予季甜甜一个固定的力量。他们近距离地凝望着彼此。
虽然眼前困难重重，虽然这场跋涉不知尽头。
但是我依然相信，我们能行。她的眼神似乎在这样诉说着。
是的，我们能行。他的眼神这样回应。
在滑行的风中，他捧着她的面颊，情不自禁与她额头相触。她轻轻闭上眼睛。滑行中，他们维持着各自的姿势，一动不动，如两座荒漠中的丰碑。
just believe
只要你相信
you will when you believe
只要你相信奇迹就会实现
观众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音乐步入尾声。
唐逸单膝跪在冰面上，抱住季甜甜到腿。其实和她一样，他早就在漫长的跋涉中，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如今终于坚持不住。
但是哪怕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他依然想成为她的助力。
季甜甜单足伫立，另一条腿延伸向后。她高高伸出一只手，像是在托起希望。
她扬起脸，整张脸上都是明媚的笑容，像是被希望的光笼罩。
《when you believe》的歌声，就此终止。
“季甜甜！唐逸！”静默片刻后，场上回荡起热情的呼喊，与排山倒海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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