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哄欢欢睡觉的时候，宋绵刷了刷手机。

        直到现在，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分，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她苦笑一下，好像过情人节，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又是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宋绵现在都搞不清楚，当初她怎么就看上汪延成了。

        宋绵当时是南江林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的高材生，追她的人很多，可这些人，在宋绵的眼里，个个都浮躁没深度，一个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直到那一年夏天，学校的一栋教学楼翻新。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她穿了白色连衣裙，经过这座教学楼的时候，她直觉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着她。

        宋绵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了站在木头架子下面的那个男人，他口中叼着一根烟，有些邪，有点坏，上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腿上一条牛仔裤，衣服不算干净，可能跟工作环境也有关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嘲弄，有些不可一世，眸光也是玩世不恭的，但睿智又犀利，仿佛任何女人都经不住他探寻的目光，都会成为他的猎物，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耀眼而骄傲的，每个女人看到他，都有种让他“浪子回头”的使命感，仿佛让他爱上自己，便是一个女人生平最大的骄傲。

        就那一眼，宋绵就看上了汪延成，和大学里那些稚嫩的男生一点儿不同，他沧桑有故事，耐人寻味。

        但宋绵作为女孩子，是有些矜持的。

        此后几天，宋绵都照例出现在那条路上，想制造个偶遇，可都没有看到他。

        就在宋绵误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惊鸿一瞥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在林业大学的食堂。

        宋绵清晰地记得，那天她打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咸蛋黄焗南瓜，以及一份青菜，可是一转身，差点撞到了一个冒失鬼，她仓促躲闪，手里的饭都洒到了地上。

        “完了。”她记得当时自己低头说了这么一句。

        “我多打了一份，过来吃。”一个动听的男声传来。

        宋绵抬头，看到竟然又是上次那个耀眼的男人，心里怦然而动。

        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那日的蓝白t恤，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衣，还戴着一副眼镜，全然没有斯文的气质，反而有些衣冠禽兽。

        偏偏，宋绵就是不喜欢好男人，对禽兽感情复杂。

        宋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连衣裙，不脏，不影响自己的形象。

        她坐到了汪延成对面。

        “你叫什么？”宋绵问他。

        “汪延成。”他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宋绵说道。

        “我叫……”就在宋绵要理所当然地介绍自己的时候，却被他打断。

        “宋绵，市场营销专业三年级。20岁。”

        “你怎么知道？”宋绵很诧异地问。

        “自己的女朋友，不闹清楚怎么行？”说完，他继续低头喝汤，平平淡淡的样子，仿佛刚刚说完，“今天天气32度。”

        他的平淡，反倒让宋绵招架不住了，心砰砰乱跳起来。

        他们就这样谈了起来，那时候，全寝室的人都在说，宋绵变了，眼里有光，眉里眼里都是风情。

        那年暑假，宋绵没回老家，她跟父母说自己在南江打工，其实是为了和汪延成在一起，毕竟两个人刚开始恋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后来，忘了是为了什么事儿，宋绵生气了，要回家，她收拾行李，去了火车站，但是坐在长椅上等火车的时候，她的目光依然流连地望着来时的路，直到广播里响起了“宋绵小姐，您的丈夫汪延成正在广播室等您，请您听到广播，务必来广播室。”

        听到“丈夫”这个词，宋绵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笑了，女人，不经哄。

        汪延成这种人，注定他不会跟学校里那些小男生那样哄女孩子的，他的方法从来都是大/波/大澜，直冲女孩子的心底，男人坏了，女人才爱，这招对宋绵，屡试不爽。

        她提着行李进了广播室，看到汪延成正站在那里，看到她，他说了句，“不走了？回家吧。”

        宋绵当时并没有体会到这个“家”是什么意思，但上了汪延成的车以后，他便带着宋绵朝三环开去。

        “去哪？”宋绵问他。

        “别问。”

        宋绵就不问，直到下了车，他用钥匙开了一套房子的门，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便出现在宋绵眼前。

        “这是……”宋绵不解。

        “我的。”说完，汪延成便吻上了宋绵，当晚，他们就水到渠成的发生了关系。

        这套房子是汪延成的，他当时做工程赚了点儿钱，之前宋绵是住在寝室的，今天以后，她偶尔住寝室，大部分时间会住在汪延成这里和他同居，一毕业，两个人结了婚。

        刚结婚那会儿，汪延成几乎天天都要，有时候，晚上会搞一夜，搞得宋绵腰酸背疼，筋疲力尽，但她心里是很欢喜的，觉得这个男人很爱自己。

        那时候房地产还算景气，毕业后，宋绵想卖房子，汪延成牵线，她去了一家挺大的地产公司，也赚到了她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时候她过得非常宽绰，手里还存下来四十多万，两个人以前，真是蜜里调油的甜。

        以前和现在，真是天上地下，那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宋绵一直都在怀疑，汪延成是不是在哄她。

        这个情人节，朋友圈里炫戒指，炫包，炫钱，炫礼物的，归根结底，都是在炫自己嫁了个好丈夫，而她，刚和汪延成大吵了一架，多讽刺。

        宋绵知道，这种事儿不能跟汪延成说，跟他说了，不但不会起到提示他“对老婆好点儿”的目的，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让他更加变本加厉，上次吃饭的时候，她就说了自己一个同学的富豪老公给她买了一辆车，汪延成就摔了筷子，跟宋绵说，“跟我过不下去了？”

        宋绵躺在床上，开始流泪。

        以前宋绵的睡眠状况很好，有了孩子以后不行了，大量掉头发不说，每晚都睡不实，刚开始是孩子吃夜奶，她想睡也睡不着，可孩子不吃奶了以后，她还是一夜醒好几次，导致她皮肤状况很差，每天都头疼。

        大概三四点钟的时候，她给欢欢盖被子，发现欢欢的额头滚烫，还在咳嗽。

        宋绵急了，也忘了跟汪延成吵架的事情，跑去敲汪延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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