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别无选择
这时，步天身体逐渐消失，形成一颗紫色圆润水晶球在这混沌之火中原地空中打转，步天此时缥缈透明的身形也飘在空中，而水晶球正好荡在其胸口处。
片刻后，水晶球停止转动，冥冥中人形和水晶球开始一起向前飘动。
受尽千难万苦过了混沌之火后，水晶球消失，步天突然又恢复原样，只是他更虚弱了，别说起身，就是想睁大眼睛都已经是痴心妄想。
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灵珠和那一潭平静无波的碧绿之水，眼底的绝望和无奈尽显无余。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若是他的死能救得洛凡一命，也不枉费师父对他千百年来的知遇之恩。
步天咬咬牙，匍匐着身体爬进那潭碧绿之水中……脚还未进，上身已不见了踪影，接着，所有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再次陷入宁静。
金黄环外，血凝正运气疗伤。
刚才步天一踏进红环混沌之火便不见了踪影，距离那时已经过了些时候，血凝抬头看向步天消失的方向，那里还是如之前那般宁静。
“你是在担心他？”小周天突然开口。
血凝才刚一动心思，就被人看穿，实属一惊，随即一声冷笑：“此人与我乃是死敌，到现在还没动静，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真的能拿到灵珠而已。”
小周天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的灵珠，表情变得僵硬，无形中摇了摇头，接着闭上眼，没有回话。
此灵珠三环关卡乃是天地自然形成，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为灵珠而生，还是纯属巧合将其围绕。
小周天也不知道步天是生是死，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
之前领教了法力，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血凝起身靠近金刺，想试一下厉害程度，手刚触碰到刺身，一道口子瞬间划开，鲜血染红了整根手指。
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会如此血仗。血凝微微皱起眉心，看向依然静止不动闪闪发光的灵珠。
就在两人对一切未知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小周天眉心缩成一团，血凝双手塞耳，表情难以自制的有些许难看。
响声过后，即是出奇的寂静。
突然，金刺七零八落飞散开来，混沌之火瞬间混乱，就连围绕灵珠的碧绿之水也逐渐四散，有些还流到血凝脚下，汩汩冒泡，所到之地，一切化为乌有。
血凝心惊，急忙旋入空中躲开。
原来，步天进入碧绿之水后，别说步天彼时已奄奄一息，恐怕就是能游弱水的猪悟能也无法在这水面停留，没了氧气，又游不上去，片刻后，他就不省人事，任身体在水中央随意漂浮。
这时，身体又一次开始消失，水晶球再次出现，只是和混沌之火中不同的是，这次步天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水晶球在水里晃动。
突然，水晶球裂开一条缝，一条透明的小蛇从里面爬出来，回头看一眼水晶球张嘴吞下，此蛇蛇身切面呈三角形，鳞片具棱嵴，像一把锉，只见它在水中游动灵活，时上时下，似乎这水对它来说就像家一样的自由快活。
水蛇四处看看，闪闪发光的灵珠引起它的注意，迅速向前游去。上岸后又围着灵珠绕几圈，才用尾巴卷起灵珠。
灵珠移位之时，突然山崩地裂，一阵巨响，存放灵珠的烛台化为粉末，三环关卡也跟着四散崩流，七零八碎。
水蛇被灵珠之光震的不省人事，化成水晶球掉落在地，灵珠消失了光芒也掉在地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绿色水晶球渐渐幻化，先是出现了步天的透明人形，接着没多会儿，步天身体恢复原状，只是此时的他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被金刺折磨过的褴褛白衣不见踪影，变成了一件白色打底，双肩青蓝相间点缀的潇洒风衣。
缓缓睁开眼，步天对眼前一切朦胧，好一会儿才回想起自己身在哪儿，在做什麽。
视线慢慢转向放灵珠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连灶台都已经消失。视线下移，那里只剩下一堆灰末。
没拿到灵珠，而灵珠却在这时消失，步天顿觉心灰意冷，失望连连，闭上眼睛缓口气儿，挣扎着想要起身，突然，胸口一阵闷疼，鲜血口中喷出。
这是水蛇拿灵珠被反弹时震得内伤。
再次瘫倒在地，他无助的看向周围，灵珠映入眼帘，看清后，确认后，他笑了，笑的是那样甜！
忍着疼，拿着灵珠，看着前方碧水四处流淌，混沌之火逐渐削弱，七零八碎沾染了鲜血闪闪的金刺，似乎刚才的碧水沁骨，炎火焚烧和金刺的割肉刺骨，已不被步天放在眼里，他面带喜笑渐渐爬向来时的方向。
突如其来的变动，令血凝大开眼界，看着刚才还混乱不堪、眼花缭乱的三环关卡瞬间消失，不远处步天身影映入眼帘——他趴在地上，四肢艰难的向前移动，痛苦的面容带着满满的欣慰。
小周天比血凝更早发现了步天，眼神落在他手中那颗已经没了光环却依然耀眼的灵珠，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步天已经爬到之前存在混沌之火地方，刚才余温还在，经历了碧水侵蚀和余温灼烧后，身体已近极限，看到血凝走来，他笑了笑，闭上眼，让自己凝聚一下心神。
好一会儿睁开眼，抬头时，血凝已站在眼前，只是他眼神落的地方不是已经伤痕累累的步天，而是步天手中那颗人人向往的至宝——灵珠！
步天看看手中灵珠，微微举起，递向血凝：“我希望你能用它救活洛凡。”眼神中是满满的期盼和托付。
灵珠乃血凝势在必得之物，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拿过灵珠，还是以往的面无表情，之前的动容已然消失殆尽。
“你不怕我据为己有？”
步天不是没想过，但是他更知道，即便自己活下来，也已经赶不回去救洛凡，而且此时，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尽碎，可能不久便会和他们阴阳两隔。
“怕，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步天又一次口吐鲜血，头直接跌落在地，嘴里几乎用尽生命之气喃喃道：“灵珠在手，她的生死将被你掌握，一切也全凭你一念之间。”
话语落下，步天那双充满希望和期许的双眼也随之合上。
微微扬起的头颅跌落，被带着犀利棱角的岩石狠狠戳擦，他似乎感受不到痛，一直保持着跌落时的模样。
“喂喂，你醒醒。”血凝摇晃着步天。
没动静，没反应，血凝回头看着小周天，希望法力无边的他伸出援手，刚要开口问步天是不是还活着，小周天摆摆手道：“你速速下山去吧！”
步天的话还言犹在耳，他拼死要救的人不是别人，是善良的洛凡；而灵珠，他是要用来帮尸妖王冲破封印，重振妖族。
血凝沉默片刻，他的心是忐忑的，是纠结的，更是摇摆不定的。
看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步天，再看看坐如钟的小周天，血凝深叹一气后往山下飞去。
步天家里已经乱成一团，怕怕和后瑶一边因为结界突然消失而惶恐不安，一边还要顾及着洛凡此时到底是生是死，忙着按摩已经失去温度的手脚。
怕怕知道自己变成人形是不能穿过步天设的结界的，她在门口进进出出好几次，却畅通无阻。
“结界真的彻底消失了，天哥哥也出意外了吗？这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谁来帮帮我们？”她惊慌失措到在房间里开始来回走动。
想到步天可能出意外，后瑶作为仰慕他爱慕他的女孩，心里比谁都痛，但是眼下能做的就是把洛凡照顾好，万一步天要是回来了呢。
“你别晃了，这样也无济于事啊，还不如赶紧帮二姐维持温度。”
怕怕望了望她，再看看洛凡鼻孔前挂着的两三根飘悠悠微微晃动又细如牛毛的羽丝：“对，不能再让洛姐姐出意外，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努力。”
两个人一边揉搓，一边东张西望，随着夜幕降临，心里的恐惧一浪又一浪的压迫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后瑶是个凡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怕怕明确知道洛凡就是曾经帮助她的神仙姐姐后，就知道即便是形同凡人的洛凡也并非一般，怕就怕她真的会死掉。
怕怕起身到院里，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娘娘，大帝，求求你们救救洛姐姐，她是个好人，曾经解救了千万人，即使历劫也不曾舍弃这份良善，一个好人不该就这么离开，求求各路神仙救救洛姐姐，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洛姐姐一命，求求你们了……”
祈祷了好久，天依然平静，怕怕失望转身准备进屋，看到后瑶正靠在门框上看她。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以为你出去了，但是刚才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出来看看，你在干嘛呢？”
“我在给洛姐姐祈祷。”
后瑶看看天，一脸迷茫：“会管用吗？”
已经求了这么久，什么惊喜都没发生，怕怕摇了摇头。
两个人默默回到房间，继续给洛凡揉搓按摩，才刚下手，房门突然被推开，血凝看似平静的脸上挂着一丝焦虑和慌张。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怕怕看清来人后，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冒光，兴高采烈又慌慌张张迎上去。
怕怕刚一动，后瑶还以为是坏人甚至是恶魔闯入，还没等怕怕离开床边，她就已经吓得直接躲到墙角，双手抱着头什么都不敢看，浑身哆嗦。
“公子，你可来了，快点救救洛姐姐吧。”怕怕说着拉起血凝往房间里走。
看到后瑶还躲着，走过去拉她的手。
“别碰我！”
“后瑶，是我，怕怕。”
后瑶小心翼翼偷偷观察，看到是真的怕怕，她才犹豫着拿开手臂：“那是谁啊？怎么看着那么不友善？脸都是绷着的。”
“是血凝公子，洛姐姐也认识的，很厉害，这下洛姐姐有救了，你快先让开。”
后瑶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血凝，又慌忙低下头，怕怕带着她站到床一旁，生怕血凝会对后瑶动手，随后解释：“她是……是洛姐姐的朋友，叫后瑶。”
血凝只是看了她一眼。
人长得还可以，为什么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呢？二姐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来往了？
他不打招呼更好，省的把人家吓个半死。
后瑶心里胡乱想一通，吊起的心慢慢放回原处，用手擦擦冒出的冷汗。
血凝大概看了洛凡一眼，又把把脉，眉心不由得缩成一团。
鼻息已不能令羽丝飘动，病入膏肓已不能形容洛凡现在的状况。
血凝从怀里掏出灵珠，看了几眼，放进洛凡嘴里，回头跟怕怕说：“你们出去守好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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