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血凝不幸
洛凡把洛曦扶起靠在旁边一棵树前，起身，指着她的墓碑：“凡儿？就是这个被你埋葬的人吗？”
一步一沉走上前，洛凡露出一丝齿冷：“是不是每个被你看上的女人都会这样惨遭一番□□才能入土为安？”
血凝下意识看向洛曦，不知该如何反驳，那双眼睛太像洛凡了，他没办法对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冷硬。
如果这个和洛凡很像的女人硬要带着人离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执意阻拦。
“你们走吧。”血凝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此时，洛凡并不领情，这个男人置她的感情于不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最亲的姐姐残忍，如果说洛凡以前只是绝望，那么现在就是仇恨。
“走？”洛凡蓦然一笑，走上前，目光坚毅。
想要报一己私仇何其容易，大打一架便可。
但是她想到了那些被抓获的散妖，和尸妖王意图统一三界的无妄之举。
有血凝在，尸妖王定然是事半功倍，倘若他走了，对付尸妖王仿若轻松许多。
“我们决战吧，如果你赢了，我陪这位姑娘留下，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离开赤霄刹，远离是非，从此隐姓埋名。”洛凡说。
这个条件对血凝来说其实不过无关痛痒，当眼睁睁看着洛凡离开时，他就期盼着洛凡能活过来，然后一起离开这些个是非之地，隐姓埋名，但是洛凡就是那么真真切切的走了。
走时，他就在身边，而她对他，没有丝毫眷恋。
早在第一次相见时，血凝就想知道这个戴面具的女人究竟是谁，如今她主动提出，血凝哪有不同意之理，只是他犹豫了。
如今还留在赤霄刹，他有自己的理由，现在还不能半途而废。
“我不会答应你，如果你们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血凝硬着头皮表现出冷血无情。
究竟他还是变了，或许也是她真的看走了眼。
洛凡依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内心划过悲凉，与其让他继续为祸人间，不如亲手……
洛凡没有多言，屹立不动的小小身躯，那双坚毅胜铁的傲娇眼神，身体每根蓄势待发的汗毛无一不在叫嚣着。
气氛逐渐凝结，仿佛空气流动此处便被凝滞，果然，有只年幼的小鸟不谙世事，扑腾着翅膀飞过时，瞬间被定格。
气流涌动，洛凡带着誓死将血凝正法的信念，血凝带着想一睹洛凡阵容的痴心，两两较劲，一时难以分出高下。
血凝已经快要使出丹田之力，但对方似乎还悠闲自若。此人功力如此之高，恐怕妖界只有尸妖王才能对抗。
更觉得眼前人即便再像洛凡也绝不可能是她，一个历劫的人也绝不可能短短时日有如此深厚功力。退一万步讲，旁边的墓碑下还放着洛凡的“尸体”。
想要脱身，又怕被对方法力伤害，硬抗又不是办法，血凝正进退两难。
这边，其实洛凡也已经到了极限，但在一个男人面前，她只有表现的更加从容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正想要孤注一掷时，两股更大的气流正在向他们袭来。
气流所到之处，尽数树木寸断，花草纷飞。
洛凡已经运出所有法力攻击血凝，再无防身之力，面具被两股气流震裂开来，露出真实面目。
那一刻，血凝忽然找回自己，来不及多想，□□躲开那两股气流，又用近半法力加身体硬接下洛凡那一击，再运起仅剩不多的丹田之气飞身落在洛凡身前，给她挡下那两股浩瀚之气。
洛凡都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一幕让她震撼，更让她惶恐不已。
侧目，洛曦并未受两股气流牵连，转向血凝，躺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淌，那一身挂着孤傲的白衣已经被沾染成红色，甚是扎眼。
洛凡走过去，附身蹲下，迟疑半晌，伸出手臂把他抱在怀里，血凝已经不省人事，紧闭双目，没有丝毫生机。
悠然颤巍的嗓音轻轻喊出一声：“血凝？”
许是被洛凡的怀抱温暖，许是对洛凡的牵挂一直迷离，当那声轻柔的呼唤声响起，血凝幽幽睁开双眼。
看到洛凡那张熟悉亲切的脸时，他半红的模样露出一丝欣慰，张张嘴，留下一句只有唇形没有声音的“对不起”之后，渐渐地，渐渐地，那双曾经鹰鸷的双眸再次合上。
“血凝？血凝，你醒醒！血凝！”
任凭洛凡如何呼喊，血凝再也没睁开眼。
他再怎么坏，对洛凡总是那么好。一直活在孤单的洛凡在心底对他其实还有眷恋，也有期望。
“凡儿。”洛曦不知何时走过来：“人死不能复生。”
抬头看着姐姐，心情是多么的五味杂陈，一边是有着眷恋，和自己行过夫妻之礼的血凝，一边是被血凝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姐姐。
努努嘴张半天，眼泪流下来：“姐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洛凡是替血凝说的。
洛曦不是不痛，而是为了洛凡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抚摸着活生生的妹妹，洛曦没有说话，露出一抹笑。
墓碑前，洛凡久久矗立，原来那天她自刎后，血凝给她立了坟冢，观察周围那些崭新的脚印，知道血凝原来一直都在想着她。
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当初她被带上赤霄刹，跟他求救时，他无动于衷？
这些她可以都不计较，但是明明可以自保，为什么还要在关键时刻舍命救她？
难道就是想让她内疚谴责一辈子吗？
无数的问号在脑海里打转。
炎炎夏季明明燥热的风呼啸着从头顶刮过，却感受出刺骨的冷，之前被法力摧毁的残枝烂叶随风卷起，胡乱纷飞。
洛凡眯着眼，湿润了眼角。
“你哭了？”
姐姐洛曦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关心如同一股暖流穿身，不动声色，眼泪自由滚落。
许久，才缓缓开口：“对他，我居然不知道是爱还是恨，姐姐，我难受。”
洛曦把她抱进怀里，再也没有了话语。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洛凡回碧波湖时带给她的一幅画像，画像中的男人，五官分明不失俊秀美艳，浓眉大眼散发出炯炯精光，高挺的鼻翼，一袭白衣加身，愈加神秘动人。
但画中人却非眼前人。
看着悲伤的妹妹，她想保护，也想给她指明方向，告诉她此时让你悲伤难过的男人并非当初让你心仪的那个。
几次三番的思想斗争后，洛曦决定把真相说出。
洛凡突然睁开怀抱的动作让她张开的嘴又合了回去。
洛凡法力掀开墓碑，精致的棺材里躺着一模一样的她，连洛曦都看的瞠目结舌。
这该是多么的用心！
凝视片刻，一声哭笑，洛凡挥挥手，棺材里的洛凡消失，只有一片布条温柔的躺在那里。
把血凝放进棺材，埋葬，墓碑上写上“血凝”的字样，洛凡趴在洛曦肩头泣不成声。
刚才意欲出口的话咽下后，洛曦改变主意，她不忍心洛凡在经历生死离别后再经历一次满怀思念之殇，如今能做的就是默默守候陪伴着她。
“姐姐，对不起！”蓦然抬头，洛凡梨花带雨的说了一句。
洛曦诧异之时，洛凡抹一把眼泪接着说：“他伤害了你，我不该为他这么难过。也不是我让他救我，是他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洛曦这才回过味来，灿然一笑，眼底是隐藏的很好刚才的创伤之痛，她抚摸着那张挂满泪水的小脸：“想什么呢？姐姐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这是不是也是你自作多情？”
“姐姐真的不怪？”
只要洛凡能从悲痛中走出来，洛曦没什么可在乎的。
平平淡淡，悠悠然然：“不怪。”
逝者已矣，陪在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不能活在过去。
洛凡也知道，在洛曦心里，她就是最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怎样，洛凡都不能再让姐姐伤心难过，才会说出刚才那一席话。
临行前，洛凡睨一眼写着“血凝”的墓碑，带着洛曦往山下飞去。
无名庄，步天只觉等了好久也不见洛凡身影，焦急地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看的怕怕和后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洛凡二人飘飘然落在庭院里。
“洛姐姐回来了！”许是期盼已久，怕怕一直注视着庭院，看到第一眼，下意识惊叫起来。
步天惊魂般转身望向庭院，看到洛凡正扶养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
“凡儿！”步天下意识喊了一句，双手已经接过洛曦：“我来。”
整颗心都在洛凡身上，却没注意到洛曦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惊讶了神情。
“姐姐，你慢点。”洛凡怕洛曦只顾着看步天而忘了脚下。
一语惊醒，洛曦发现自己失态，报以微笑，回头看向了洛凡：“她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嗯，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呃，是我第一批最要好的姐妹。”洛凡随意回复。
闻言，步天脸色有些垮，失望的朝洛凡看过去：“那我呢？”
洛曦也想知道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在洛凡心里是什么身份。
被这么多人不眨眼的注视，洛凡浑身都跟爬了蚂蚁一般难受：“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我们有什么似的。”
四个人里，没人搭理，只用眼神索要那句话的答案。
注视着她们，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两个同生共死的姐妹，就因为一句话统统和该死的步天同一阵线，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洛凡小手一挥，瞪着步天：“你，你不就是经常欺负我的小混蛋吗？这还用问？”
“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刚才为什么只介绍了怕怕和后瑶，把我给忽略了呢？”
步天无辜的眼神杀伤力太强，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只是让洛凡不明白的是：才短短几个时辰未见，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卖乖，还这么矫情了呢？
瞅着众人不得答案不罢休的眼神，洛凡嘿嘿：“好好好，我说。”走到步天身边，伸出右手端端正正：“这位是我唯一的异性朋友，步天小爷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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