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服
肖伯一语成缄。
唐染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双核桃眼出现在餐桌前时,肖伯看着真是心疼极了,“我亲自去请先生回来。”肖伯说着,解了围裙就要离桌。
习惯是习惯了,可是看着唐染那副可怜模样,肖伯又忍不住的要插手。
唐染嘟着小嘴,拉住了肖伯的胳膊,她才不要许南木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那个臭脾气的男人,指不定还要怎么对着她冷笑呢!
唐染的眼眶没多会儿就又红了,“肖伯伯,你说他是不是就知道欺负我,还说我对他的在乎就是嘴上说说,那他呢,连说都不肯说,现在还彻夜不归,他还不定是跟哪个女人在外面鬼混呢!”
“欸,大小姐这话就不对了。”肖伯偏理不偏亲的道,“先生说是在工作便就是在工作,哪来的女人,大小姐可不要瞎想。”
“我怎么就瞎想了?哼,我就应该让何秘去他的办公室看一看,说不定他的旁边现在就有一个女人呢!”唐染心气儿颇难平的道。
“大小姐。”肖伯严肃了口气,“再亲近的人,也不可以这样胡闹的。先生纵着您查探他的行踪,可您要是还这样怀疑他,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哼……”唐染还想说些什么发泄一下,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
唐染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阳春会所,那般杂乱的环境里,许南木一个人独坐一张沙发的清白姿态。
其实,无论如何嘴硬,唐染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许南木身在外头时,向来端的都是副洁身自好的清高姿态,根本无需她去操心怀疑他的品行。
唐染垂了眸子,心也跟着软下来,是了,她承认她方才就是恼羞成怒,以至于胡乱扣帽子给他了,但还不都是被他给气的。
这臭男人,竟然一夜未归!办公室的沙发就那么香吗?宁肯睡沙发也不肯回来抱着她躺被窝里睡觉?真是过分至极!
肖伯瞥唐染一眼,瞧着这孩子明明一副不舍和许南木分开的样子,却偏偏要和人闹得个两相冷脸的地步,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都在折腾些什么。
肖伯无奈叹了口气,耐下心来,问唐染,“这都几个月没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闹成这样?大小姐跟我说说吧,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话说到这儿,唐染的委屈劲儿就又上来了,“他非要我换了钟钟,他和钟钟一见面就吵,还迁怒到我身上来!”
“小林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肖伯中肯的给出评价。
“可是我就要钟钟!”唐染犯起倔时,向来一根筋的很,“钟钟是爹地选给我的人,我除了她谁都不要!”
“大小姐不应该这样讲话。”肖伯严正的纠正唐染道,“您这样讲话,先生听了该又不高兴了。您舍不得小林,哪里只是因为老爷的原因呢?小林的为人,咱们都清楚,她虽然性格是要强了些,可这些年,她在份内份外的都帮了大小姐不少,您记她一份情也是应该的。”
“可是,钟钟确实是爹地……”
“大小姐是故意想惹先生不高兴吗?”肖伯口气严肃的打断唐染,“明明可以不用把老爷扯进来,大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故意提呢?”
唐染轻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不是她故意想提唐正天,只是,她心里有愧。
对于在唐正天最后的日子里,没能在唐正天的病榻前尽孝,并且,连唐正天想见她最后一面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要求,作为女儿的她竟然都没有给予满足,以至于,让唐正天带着遗憾而去,对于此上她的所作所为,她感到的除了愧疚,就是惭愧。
唐正天或许对不起所有人,甚至唐染也曾恨他入骨,但是,唐正天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唐染,以爹地疼女儿的角色来讲。
所以,唐染抱着这份愧疚,对于唐正天留给她的,无论东西还是人,有一个算一个,唐染都想将其作为纪念品一般珍重的收藏起来,作为缅怀,也作为对自己心中愧疚的一丝安慰。
但是,至于林钟钟,其实正如肖伯所说的那样,林钟钟早已用她自己的行动收买了唐染的一颗真心,以至于,她是否是唐正天送给唐染的人,都早已不再那么重要。
唐正天走后的那三个月里,明明正值酷暑,唐染却时常会冷的汗毛抖立,很黑的夜里,她根本不知道该躲到哪里才会不那么害怕,她整晚整晚的在房间里哭,找不到倚靠,拢不住温暖,就在她无比恐慌和绝望时,是林钟钟推门而入,一言不发的将她揽进怀里,给她渴求的倚靠和温暖。
那么多夜晚的陪伴和安心,唐染能记一辈子。
这便是,唐染离不开林钟钟的真实原因,不是林钟钟离不开唐染,而是,唐染离不开林钟钟。那种对一个人的,至深的依赖和信任,早已刻进了唐染的骨子里,除了林钟钟,她再不会将这种爱情之外的,接近亲情超越友情的感情,分给另外一个人。
只要有林钟钟在身旁,唐染理所当然的就能感到安心和放心。
可是,现在的问题却是,许南木不喜欢林钟钟,林钟钟也十分看不顺眼许南木……
“好了,我不提爹地就是了。”唐染双手抱着头,一脸的沮丧。
许南木和林钟钟的现实矛盾都已经搞得她焦头烂额了,“爹地”这个,许南木已经明确的表达了,是他视为不能提的禁忌的称呼,还是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好。
她方才也是一时嘴快,心里憋屈,说话不经脑子罢了,也幸好,许南木没在旁边听着,否则非得对她冷脸不可。
“可是,肖伯伯,我真的好难呀。”唐染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愁苦的扣弄着手指甲,“南木一定要我换了钟钟,你都不知道他的态度有多强硬,我不答应他换掉钟钟,他就要我推掉新戏在家里休息,我也不是不愿意休息,可是这部戏我明明挺喜欢的,而且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再推的……”
“什么人这么受大小姐重视的,答应了就不能推了?”唐染喜欢与肖伯聊天,很大一部分程度都是因为,肖伯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能听明白你在表达什么,且很会抓重点。
“认识了好久的一个朋友,叫李立仁,是一个导演,他在片场总是唠唠叨叨的像个小老头儿,所以,我和钟钟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李头儿,但其实他和钟钟同岁,也才二十八岁。”唐染道,“小李头儿这个人特别喜欢较真,尤其是在和电影相关的事情上,我不接他的戏还好,接了再推掉,还是这么临开机的时候,他一定会一辈子都不再搭理我的。”
“大小姐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嗯,我很喜欢和小李头儿在一起拍戏时的感觉。和他在一起拍戏,每一天都像是在充满未知和神秘感的世界里探险一样,既新奇又好玩,有时候真的融进去了,还会像进入了什么新的世界一样,很特别,很震撼……总之,总会让人久久无法回神,跟和别人一起合作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本来剧本就是我喜欢的,又是他执导,所以,我没多想就接了……”
肖伯听完,良久,给了唐染一句总结,“大小姐确实委屈先生了。”
唐染:“……?”难道她长了一张标准坏人脸吗?
她闹脾气的时候,就都说她无理取闹不懂事,现在换成许南木了,怎么就又全部都是她的错了?
她满脸就没有一个空地儿没写着委屈,肖伯都看不见吗?
竟然还说,是她,委屈了他?
唐染不服!
她今天必须要据理力争!唐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鼓着腮帮子,脖子和脸都憋红了,她特别认真且严肃的强调,“肖伯伯,话可不能乱讲,你怎么能随便冤枉我呢?你今天要不跟我说清楚我哪里委屈他了,我可就要不依了!”
肖伯眸带笑意,面容温和,端然一副长辈的姿态,“大小姐如果真在乎先生,您一定会认同我说的话的。”
唐染想都没想就接话道,“我当然在乎他了!谁不知道我唐染最在乎的人就是许南木啊,我就差拿个大喇叭天天站那喊广播了我,我最在乎许南木,我最在乎许南木,我要不那么在乎他,我现在至于这么左右为难嘛!”
“哦?是吗?”肖伯着实被唐染那过于跳跃的脸部表情给逗笑了,“我还以为大小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就没有以前那么在乎先生了呢。”
“哪有啊?肖伯伯,你可别再乱说话了,再被那个小气男人听去了,又该要跟我犯小心眼了,你都不知道,他犯起小心眼来有多难搞定,十张嘴都说不赢他的,真的能气死个人!”唐染怨念颇深的道。
唐染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肖伯认真的听着,却真心难以想象,许南木那样稳重的人,竟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另一个完全就还是个孩子的唐染在那斗嘴?
那场面,许南木倒没在肖伯的面前表现过,但是光是想想都觉得肯定有趣的紧。
肖伯笑呵呵的应和着唐染,“好好好,是肖伯说错了话,肖伯不说了就是了。大小姐呢,也不过就是一年多接了一部戏,稍微牺牲了几个月与先生相处的时间而已,我怎么就能因此而断定大小姐没那么在乎先生了呢?肖伯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呀……”
肖伯一边说,一边抬眼瞥着唐染的表情,“就是不知道,大小姐方才说,新接的戏已经临近要开机了,那您这是还能在家里待多久呢?”
“等等……”唐染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被谁当头敲了一棒,然后,她的脑子里接着就仿佛被敲开了一道光明的裂缝,她寻着那道裂缝一直往前看,就看到了一团,明明很重要,但却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唐染突然一脸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天呐!”
唐染难以置信的看着肖伯,好半天,才找回语言表达的能力,“我……原来再过二十多天,就又要和南木两地分居了吗?天呐!”
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个没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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