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是唐染最后丢给李立仁的答案，有些残忍，她知道，但是，那时那刻，她真的没办法做出任何决定。
这几天，《猎杀》剧组现场的拍摄氛围异常的压抑，拍摄也不怎么有效率，经常一天都拍不了半场戏。
而林钟钟这几天也是一反常态，动不动就玩消失，唐染好不容易在临下工前碰到她出现在化妆间里，唐染便坐下来，担心的问林钟钟，“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林钟钟不耐烦的答，“没有。”
“那……”
“你甭管我！你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管好你自己吧！”林钟钟说着就踢开门，怒冲冲的出了化妆间。
唐染呆呆愣在原地，委屈的眼睛直泛泪光，跟谁撒气呢？她就是好心关心一下那个死女人，她还有错了吗？
如是，受了委屈，唐染晚上没忍住的和许南木诉了下苦。许南木听罢，只冷幽幽的说一句，“看来，林钟钟真是欠收拾了。”
唐染顿时清醒过来，心中警铃四作，但见许南木面容冷峻，一副已经有了决定的样子，她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口水，这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彻底完了。
又过了几日，唐染本来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正和韩沐在对剧本，人群的那头却是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林钟钟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就那样隔着攒动的人群率先映入唐染的眼睛，唐染竟是脚比脑子还快，等韩沐顺着林钟钟盯视的目光扭回头来看唐染时，唐染早已没在原地儿了，再一看才发现，唐染正往那头的门口逃命似的奔跑呢。
偌大的片场，嘶吼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唐染！你tmd给老子站住！”
“不要啊，杀人了，快来救我啊！”
最后，林钟钟将唐染逼到了走廊尽头的墙上，林钟钟还未发难，唐染就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林钟钟的脚边，举起了四根手指作发誓状，“林大女侠，林女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故意跟南木告状！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真的！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下次一定好好做人，绝不再犯，我发誓……”
仗还没打，唐染就被吓破了胆，投降示弱做的那是信手拈来，割地赔款也在所不惜。而反观林钟钟，女王一张脸上的表情已经阴鸷到了极致，风卷涛浪，眼看着就要刮起一阵毁天灭地的特大级台风，却是悠忽间，偃旗息鼓——林钟钟笑了，笑容如三月春风拂面，甚是和蔼。
林钟钟的九阴白骨爪一下一下的顺着唐染的头发往下滑溜，“染染呀，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你说，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呢，我不就是过来跟你日常问候一下吗，你跑什么，这小身子骨，也不嫌累的慌吗？”
迎面吹来一股阴风，唐染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跟着起了一身。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折磨，唐染实在承受不住，她哭丧着一张惨白的小脸，颤抖着小手拉住林钟钟的裤脚，十分没出息的哀求，“钟钟，你想怎么样你就直接跟我说嘛……好歹我不辞辛苦的帮你赚了这么多年的钱，你别这么不厚道哇……
林钟钟一字一句重复，“你不辞辛苦帮我赚钱？”
唐染立马心领神会，“哦不！那些钱都是本该属于你的，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呵！”林钟钟冷笑一声，又问，“我不厚道？”
唐染哽着声音，摇头改口，“不，你好，你特别好，十分的好……”
公道自在人心那都是屁话，这年头，还不是谁拳头硬听谁的呀！
林钟钟眯着眼睛笑，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唐染的脸颊，“这才对嘛，做人呀，得学会好好的，讲人话。”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染，“染染，你明白吗？”
唐染想摇头，但摇到一半，她立刻收势换成点头，“明白……”
“你不明白。”林钟钟依旧是笑着的，“不过呢，你这么可爱，不懂也没关系，我现呢，对你特别有耐心，我会慢慢的教你，教好你。”
林钟钟施施然收回迫人的气势，然后拉住唐染的胳膊，硬是将唐染从地上拽了起来。林钟钟贴心的替唐染整理起了衣领，脸上的笑容温和如三月春晖，“染染呀，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关系，偶尔开开玩笑，说句重话，打闹下，怎么也不能算作是我欺负了你，你说是不是？再说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是我的财神爷，那我给你上供烧香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欺负你呢，你说对不对？”
唐染颤抖着双腿，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林钟钟的笑容渐渐的透出几分得意来，“所以，我们小染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是……”
女魔头大胜离场，唐染彻底脱力的跪坐在了地上，脸上一片哀悯之色，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久久无法回过来神。
午饭时间，唐染捧着手机战战兢兢的拨通了许南木的电话，那头很快接听起来。唐染立刻露出一排洁白亮丽的牙齿，巧笑着贴心的问，“南木，你吃了午饭了吗？”
“订的饭还没到，晚点吃。”许南木回。
“哦……那个……咳咳……”唐染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林钟钟又欺负到你头上了？”然而，许南木已经很了解她似的直接打断了她，且不同于第一句回答时的轻柔，这一句的声音简直真沉海底。
“那个，不是……”
“看来她的基金是还没赔够。”许南木冷笑一声，“很好。”
许南木自行盖棺定论，哪里还给唐染狡辩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得，又一次不出意外的点了炮筒，唐染真是不得不承认，强势的男人和强势的女人，她一个都搞不定。
所以，她还是认命且安心的做她的馍夹肉吧，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毁灭这个世界吧！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的多了，人就会特别的沮丧。
李立仁走进摄影棚时，就看见唐染撑着下巴躲在监视器的后面，正无力的蹲在那儿，抱着膝盖发呆。
李立仁默默的靠过来，一杯水递到唐染的面前，这次他提前给她旋开了盖子，还细心的给她插上了吸管。唐染抬头对上李立仁温和迁就的目光，迟疑半晌，她还是伸手接过了杯子，并当着李立仁的面，擒着吸管喝了几口。
入口的温度，还是不烫不凉，刚刚好。
“和钟钟吵架了吗？”李立仁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一些上午的事，便关心的问唐染。
唐染摇了摇头，却也不想多做解释，一提到林钟钟她就头疼，她躲在这里就是想放空一下自己的脑子。
唐染不说话，李立仁就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安静的处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一个蹲，一个坐，倒很像从前李立仁给唐染讲戏时的状态。那个时候的心思单纯，至少对于唐染来说，是单纯而没有杂质的，她也确实很喜欢李立仁，喜欢他的导戏能力，喜欢他写的剧本，喜欢他这个人带给她的舒服的感觉……
李立仁其实，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值得去爱任何人，也值得被任何人爱。
唐染双手垫在脸颊下，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偏过头来看着李立仁，浅浅的笑，“小李头儿，其实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太受欢迎的那一类人，真的，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试图像你这样的接近过我。”
“怎么会呢？”李立仁温柔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你明明这么优秀，还长得这么好看。”
“可能是我性格不太好的原因吧。”唐染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接着，她的目光却渐渐的好似飘到了很远的过去，“所以，从前当我到处追着许南木，在他后面跑时，我那时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真的和他在一起。”
“你们……很早就认识？”李立仁从唐染的话里，抓住了他最在意的一点。
“嗯，十岁那年，他第一次来到我家，跟一个女人一起站到我爹地面前，试图说服我爹地接纳那个女人。后来，我帮了他们，我的条件是要他留下来陪我玩儿，他答应了，我爹地也就答应了让那个女人住进唐家。从那天之后，我便开始缠着他，到处追着他跑，还小的时候，只觉得他长的天仙一般好看，后来渐渐的长大了，心里就慢慢有了一种感觉，想拥有他，想让他也回眸看我一眼，想看他温柔的对我笑，大概那种心思应该就是爱情的萌芽吧，所以，我就更任性的开始了，真正的对他的死缠烂打。”
说到这里，唐染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大概我真的还挺幸运的，出生挺幸运，追的人一次就追对了，如果……”
“如果什么？”见唐染半天不接下一句话，李立仁忍不住的轻声追问道。
“没什么。”唐染摇了摇头，那段经历，始终都是她不愿轻易提起的至深的痛。
唐染的目光回到李立仁的身上，这些天她其实一直有在认真的想李立仁抛给她的那个请求，她惯常都是个认准什么就立刻会去做的个性，这次，却拖拖拉拉快半个月的时间，一是，有些话实在难以开口，二来，越难的事情就越找不到恰当的时间……
唐染看着李立仁眼中的迁就和小心翼翼，只觉得有无边的愧疚在淹没她，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就差说出来了。
要不然，就现在吧，刚好也和李立仁说了那么多的心里话，也不差多这一两句了！
“李立仁。”唐染站了起来，郑重的喊了一声李立仁的名字，咬了咬牙，狠心直接开了口，“你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我的答案是，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做朋友了吧。你或许觉得无所谓，可是我男朋友，就算他足够信任我，我也应该主动和对我有好感的男生保持距离，不是吗？如果你有女朋友，你肯定也希望你的女朋友能做到这样吧？所以……这部剧就还是拍完吧，拍完了我们就不要联系了，也不要再合作了。”
这就是，她的答案。
韩沐说的对，既然她注定不可能接受李立仁的告白，那就最好快刀斩乱麻，切断他所有一切的妄想，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
就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有希望的痛，和没有希望的痛，唐染选择，把后者送给李立仁。这或许不是最完美的决定，却是她能力范围之内，她能划出的，最不会惑乱人心的界限。
而且，唐染始终相信，这偌大的世界总该有一个对的人，能治愈李立仁心中所有的伤痛，而那个人，既然不可能是她，那她就该主动淡出李立仁的世界，给对的人腾出李立仁心中那个，她本不配拥有的位置。
“好，我明白了。”李立仁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沙哑着声音如是道，他竟然没有再做任何的勉强。
唐染偏过头，硬着心说，“你能明白最好。”
李立仁苍白的笑了笑，他伸手探了探唐染怀中的杯子，感受了会儿，道，“凉了，别喝了吧。”说着，便从唐染手里拿走了杯子。
唐染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撤离的温暖提醒了她，她曾经拥着怎样的热度。
李立仁把杯子放到一旁，从身旁的包里掏出来许多东西，一边递给唐染，一边没事人一样的念叨，“待会的戏服不能穿太厚，这些暖宝宝，你就多贴几张在身上，免得一会儿冻感冒了。”他又掏出一坨黑黑的东西，林染看着他打开，是护膝和护肘，“这个等会儿换衣服时穿在里面，待会儿拍的打戏，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出意外，所以关节这种脆弱的地方一定要保护好……”
人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会捂不热呢？
就在唐染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逐渐无法控制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时，恰时，她的手机响了。唐染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那跳跃着的熟悉的名字，再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东西，她迟疑着，但终是将怀里的东西轻轻的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起身出去接电话。
“喂，南木？”唐染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沙哑。
许南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出声道，“刚才忘记问你了，今天还是没办法请到假吗？”
“……”
“染染，说好的产检，你已经拖了一个多星期了。”
“我……”
“如果你再这样故意拖下去，染染，我一定会生气。”许南木给她下最后通碟。
唐染听他语气严肃，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便不得不妥协道，“好了嘛，下午就去，好吧？真是的，别那么容易生气嘛，亲爱的南木哥哥……”
唐染的声音隔着帐篷若有若无的传进来，李立仁盯着唐染放在桌面上的，他给她的那些东西，这一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心痛如刀绞的感觉。
等到唐染打完电话回来，李立仁还坐在原地，唐染走过去想跟李立仁说请假的事，李立仁却忽然抓住她的衣袖，抬起头来，带着最后的倔强，问唐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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