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许西晴话音刚落,后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许南木带着满身的寒气坐了进来。
而副驾驶上的许西晴,早在门发出声音之时,就换上了另一副亲和友善的笑脸,那变脸的自如程度以及速度,唐染这个演员都要自愧不如,“不好意思啊,舅妈,多赔了妈妈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唐染皱了眉,许西晴这两年的嘴脸,简直比小时候总是喜欢以一副极小心的模样,将她当做坏人一般惧怕和嫉妒的样子,还让人厌烦。唐染移开了目光,她并不打算陪许西晴唱戏。
许南木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只低声吩咐一同坐进来的阿诺,“开车。”车子重新启动,许南木偏过头来问唐染,“睡着了吗?”
“嗯。”唐染带着点小鼻音的回,“等你等到不小心睡着了。”
许南木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让你等久了,饿了吗?”
唐染诚实的点了点头,而后随口道,“外头的天色都黑透了,你祭拜许沫,好像花了很久的时间。”
“她的墓前不常有人打扫,我和晴晴一起清理了下。”许南木简单的解释。
“哦。”唐染抬眼瞧见许西晴正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得意的笑着,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唐染看的心烦,便索性偏头看向了窗外。这雪下了得有一天了,此刻还没停,簌簌的一直下着,“这么大的雪,明天肯定要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吧。”
唐染这话本来是和许南木说的,却是被许西晴给接了去,“还记得以前我们还在西镇上住的时候,冬天也是下这样大的雪,舅舅、妈妈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就会一起堆雪人,堆出来的雪人可漂亮了!妈妈会给雪人戴她自己织的红围巾,舅舅会拿胡萝卜给雪人做鼻子,我就把我的草帽借给雪人。那时候的冬天,可真是快乐。”
“红围巾……”唐染喃喃的念。
“怎么了?”许西晴扭回头问。
唐染没理会许西晴,只偏头看向身旁的许南木,挑眉问道,“我记得,你以前租的那间小出租屋里,柜子的最上层,好像也收着一条红围巾吧。”唐染只看到过,却从未见许南木戴过,而且那红色特别亮,所以即使她也只见过一回,但也足以在她的脑海里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了。
唐染对许西晴的忽视,丝毫没有影响到许西晴插话的兴致,“舅舅的红围巾,是妈妈给你的吗?”
“不是。”许南木否认的很快。
“哦。”许西晴道,“我还以为是妈妈给你的呢,因为妈妈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了,妈妈好像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织围巾,她给我织了好几条红围巾呢。舅舅,妈妈没有给你织吗?”
许南木淡淡道,“我是个男人,不适合红色,红色是给你们女孩戴的颜色。”
“也对,舅舅从来都只喜欢低调的颜色。”许西晴说着,便自顾自的扭回了头去。
唐染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疑虑更深。她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许南木曾经确实有收纳过一条颜色很艳的红围巾,如果那条围巾不是许沫织给他的,那会是谁给他的呢?他既然不喜欢张扬的颜色,那就应该不是他自己买的,难不成是前女友送给他的?
可是他又不喜欢红色,干嘛送他红围巾?而且,许西晴这么反反复复的提起“红围巾”这三个字,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想暗示一些什么……
就在唐染兀自陷入思考中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伸过来摸了摸她的发顶,接着,许南木很近的凑了过来,湿热的声音低低的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别自己瞎想,你想知道什么,等回家了,我们找个时间,我慢慢的都告诉你。”
唐染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抬头看见许南木那双温柔的眉眼,她点点头,展开笑颜,轻声道,“好。”
她相信他,虽然有些事情可能会隐瞒她,但却不会欺瞒她。况且,一条红围巾而已,即便真有故事,她也该听他的说法,而不是别人口中断章截句的明言暗语,然后自己再在那疑神疑鬼的瞎想。
但是,既然说到了许沫,唐染倒还真听说过一些许沫的往事,或者说叫情史。
唐染记得,那是小时候的某一天,她在唐正天的书房里玩耍,偶然从书柜的角落里翻出来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许沫。唐染当时无所事事,拿着那张照片便缠着肖伯,要肖伯给她讲故事,肖伯自是拗不过她,便告诉了她一些陈年往事。
据肖伯说,曾经许沫是唐正天的初恋,但因为唐家人看不上小门小户家的许沫,所以唐正天为了能和许沫在一起,当年不惜当众宣布脱离家族。
只是,当唐正天天真的以为他就此便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平凡过一生、携手伴终老时,许沫却背叛了他,怀上了唐家那时当家主人,唐正天大哥的孩子。
后来,唐正天重回唐家,弑兄夺权,血洗唐门,一人独坐上了唐家当家的位置,自那以后,他便就变成了众人口中令人闻风丧胆、冷血无情的唐家家主。
唐染那时还小,理解不太了大人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权势争夺,只是好奇的问了句,“那么,许西晴就是那个许沫和爹地大哥的女儿吗?”
肖伯摇头,“不是,岁数对不上,那个孩子该比二小姐再大一些才对。”
唐染又问,“那那个爹地大哥的孩儿有被生下来吗?”
肖伯看着她,微微摇头,说,“不清楚。”
“那许西晴真的是爹地和许沫的女儿吗?”
“老爷从不让人去验二小姐的dna,所以,肖伯也无从做出判断。不过,许小姐倒确实曾在老爷当上唐家家主之后又回来找过老爷一次,如果,是那次的话,算算二小姐的岁数,时间上倒是吻合的。想来其实,许小姐也不会拿二小姐的身世撒谎,毕竟这种谎言,只要老爷想,很同意就会被戳破。”
“那也就是说,许西晴八成就是爹地的亲生女儿了。”唐染歪着脑袋,听着别人的故事,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自己,“可是,那我呢?别人都有爸爸有妈妈,我的妈妈在哪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也没听爹地提起过她。”
肖伯笑了,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充满着慈爱的柔光,“大小姐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名门闺秀,只不过,身子不太好,生下大小姐不久后就离世了。”
“哦。”唐染一阵怅然,但很快又自行缓解回来,“反正我有爹地,爹地是这世界上最疼染染的人,我还有肖伯伯,肖伯伯是这个世界上,做饭最好吃的人啦!”
所以,了解过许沫一些所作所为的唐染,从来对许沫就喜欢不起来,况且,许沫背叛的还是她至亲至爱的爹地。
唐染一直认为,许沫的死,就是她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旁人。
一个背叛者,堂而皇之的带着孩子跑回来求怜爱,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可怜。而站在被许沫背叛的唐正天的角度来讲,许沫的所作所为,根本就可以说成是一种很可恨的自私。
如果她不背叛,她本来可以在爱情的滋润中活得很好,可她偏偏要背叛,不仅背叛,还恬不知耻、自以为是的想要在后来回来挽回,她以为全世界的人就都该停在原地等她吗,这个世界上哪里真的有破镜重圆这种好事?
破碎的爱情,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所以爹地不理那个女人,全都是她活该!她会得抑郁症,也是她自己不知检点,不知满足,不懂感恩造成的,她根本没有权利怨任何人。
还有她养的那个好女儿,简直跟她就是一丘之貉,专会挑事,惹人厌烦!
一行人回到家,已是很晚,肖伯忙前忙后的帮他们准备饭食,他们简简单单的吃了点,就回卧室休息了,毕竟赶了一天的车,还是挺累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也都还算安稳。唐染和许西晴偶尔免不了的总是要争吵个两句,但因为许南木在,许西晴总是会收敛一些,所以两人倒也没有大吵起来。
转眼,就到了小年夜当天。许南木说下午有个重要的客户要接待,所以吃了中午饭就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唐染交待说,他晚上一定会赶回来吃晚饭,唐染跟人家索了一吻,便乖乖的放人出门了。
下午的时候,林钟钟被大伙拱着,在群里发了个万元大红包,唐染觉得好玩,也发了两个出去。嗯,不过,她花的当然是许南木的钱,她身上所有的卡都是许南木给她的,因为她自己劳动所应得的钱,全部都被林钟钟招呼都不带打一声的给领走了,并且常年呈一种理所当然的霸占姿态,半点没打算还给她一分一厘。
哎!说来好听,她是老板,但其实,她连那最普通的打工人都不如,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拍戏接代言,结果到头来,毛都见不到一分,也就只有她男人体贴她辛苦,时常塞她一点零花钱,不过不多,一次也就百八十万的,她若是看上个限量款的包包,还得厚着脸皮去求许南木帮她买,而许南木通常也都不会拒绝她。
毕竟一个包包才多少钱呀,她以前不仅喜欢包,还喜欢名车呢,现在她好歹收敛许多了,也算给许南木省了不少钱了。
林钟钟那厮,领了红包率先开始在群里起哄:吆!大老板来了呀,还以为大老板要下会儿红包雨呢,这就停了?
埋汰她是吧?唐染镇定自若的在群里发出去一句话:这不是给你们一点准备的时间吗,接下来,可就是拼手速和个人运气的环节了哦。
于是,唐染真的就在群里下了一场一分多钟的红包雨,群里那个炸的呀,恨不得把唐染当祖宗谢,刷屏刷到都看不清信息了,林钟钟那厮自然也就插不进嘴来埋汰她了。
肖伯端着果盘走过来,见唐染一脸的笑容,笑说,“太太一开心,整个屋子都跟着亮堂了起来。”太太这个称呼,是唐染给大家贯宣的,她就喜欢别人叫她太太的感觉,会非常的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肖伯伯快坐。”唐染丢下手机,拍拍身旁的位置。
肖伯坐过去,唐染立马就抱着肖伯的胳膊,歪靠在了肖伯的肩膀上,“肖伯伯,阿雅喜不喜欢我送给小宝宝的礼物呀?”
阿雅是肖伯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法国男人,前几天刚喜获了一女儿,唐染又羡慕又欢喜,老早就委托某知名设计师打造了一对麒麟金手镯,托熟人送给了在法国生产的阿雅。麒麟能带来福禄、长寿与美好,唐染只当是把阿雅的孩子当她那未出生的孩子喜爱了。
“太太这般用心,阿雅和宝宝都十分喜欢。阿雅说,小宝宝自己将那金手镯抓过去就不松手了,可见宝宝很喜欢太太送他的礼物呢。不过,阿雅倒还说了,太太送的礼物太过贵重,以后太太若是有了孩子,倒叫她不知如何回馈太太了。”
“阿雅说这样的话就太客气了,我和阿雅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孩子我肯定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宠呀。有空了,可得让阿雅快点回来,把我干儿子抱回来给我仔细的瞧瞧!”
“好好好,阿雅自己也念着说要回来呢,就是孩子刚出生,小孩子和她都不宜太长久的在外面奔波。”
“没事,让阿雅好好的养着,养好了,再抱我干儿子回来给我亲。”
“好。”肖伯知道唐染虽是个小孩儿脾气,但却是格外的喜欢小孩,便安慰起唐染道,“太太也别羡慕阿雅了,您和先生,迟早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话题聊到自己的身上,唐染不禁就有些泄气,“阿雅福气好,可以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我……虽然南木说,我们总还会有孩子的,但……我能感觉得到,大概我以后都很难有孩子了。”
她体质本就偏寒,还是落水导致的流产,这次病好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比之前怕冷了许多。所以,孩子……她现在都不太敢想了。
肖伯抚了抚唐染的头发,温声安慰唐染,“太太便放宽心吧,您这样年轻,身子调理好了,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可是,肖伯伯知道吗,南木他真的很不喜欢小孩儿,他之前就一直不赞成我将孩子生下来,宝宝没了之后,他几乎提都不提,他不是怕我伤心难过,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太太这便是多虑了,还没出生的小孩儿,跟父亲的联系本来就少,先生一方面担心您的身子,一方面因为和孩子还没有切实的血肉联系,会表现的淡漠些也正常,往后若是宝宝真的出生,到时候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先生肯定不会不喜欢你们的孩子的。”
“真的吗?肖伯伯没有在安慰我吧?”唐染几乎都要信了肖伯说的话了,因为她实在也想不出来一个,许南木那么不喜欢小孩子的理由。
“肖伯伯怎么会糊弄太太呢?太太自己可能记不得了,您大概在五六岁之前,老爷刚开始对您也是有些淡漠的,是太太后来长得越来越可人爱,还总是小跟屁虫一样跟在老爷后面叫爹地,叫的老爷心都软了,不疼您都不行。”
“五岁……”唐染在嘴边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肖伯,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的问道,“肖伯伯,我五岁前,是不是有个小名叫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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