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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96章


院长没听清唐染的嘀咕,“什么?”

        唐染抬起头,眼神发愣的看着院长,手指着照片上的婴儿,颤着声音道,“院长,我觉得,这个小女孩可能是我……”

        唐染自己都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她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理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照片里的这个女婴就是她。

        不会错的。许南木说过,她五岁之前,他都叫她沫沫。

        她因为失了忆,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早就有交集了,却原来,她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孤儿。

        可不是嘛,许沫那么恨她,没直接掐死她都是好的了。

        其实,早在她得知,她就是许沫背叛唐正天所生的孽子之时,她就应该想得到,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所有人厌弃。

        没有人想要看到她,将她丢在孤儿院的门口,任她自生自灭,是她注定要承担的宿命。

        只是,幸好,她遇见了许南木——她这一生的救赎。

        院长惊讶的看着唐染,“唐小姐,你真的是这个小女孩吗?”

        唐染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失去了我五岁之前的记忆,但是,有人告诉过我,五岁之前,我就叫沫沫,而且,您所描述的那两个领走我的人,很像我的爹地,和我家以前的管家,肖伯伯。”

        院长看看唐染,再看看照片,再看看唐染,张着嘴巴,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院长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走到她身后的柜子前,按照柜门上的时间标示,打开其中的一个柜子,翻了好一会儿,翻出其中的一个黄皮纸袋,打开纸袋,将里面的文件、照片一股脑的全拿出来,摆在她的办公桌上。

        院长在那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里扒了扒,选了其中的一张拿来给到唐染,“这是那孩子五岁时拍的照片,左下角的日期标示的清清楚楚,你看看,是不是你……”

        唐染的家里多的是她各个年龄拍的照片,她没事的时候经常也会翻一翻以前的相册,这张照片里的小女孩,除了衣服破烂一点,而且红红绿绿的,穿的一点章法都没有,那张小脸,就跟她家里小时候拍的那些照片一模一样……

        唐染抿了抿唇,心情复杂的道,“真是我……”

        院长彻底呆住了,好一会儿,她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紧了那像吞了生鸡蛋一样的嘴巴。

        事情发生的稍微有些突然,两个人刚才还聊的颇投机,这会儿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半晌,唐染提出请求,“院长,可以给我看看当年的领养资料吗?”

        院长把资料拿过来递给唐染,唐染在看到签名确认处签下的肖伯的名字后,她再无半点怀疑,她就是许南木怀里抱的那个小婴儿了。

        许南木果然没有骗过她。

        她真的是沫沫,但沫沫却其实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她在福利院里生活时的一个代号而已。沫沫是许沫的名字,许沫在丢下她的当日,留给了她一条围巾,那围巾肯定也不是专门为她织的,是许沫自己的,绣着许沫自己的名字,顺手给她围上,却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看成她被标记了的记号一样,当成了她的名字。

        资料上面显示,她被福利院收留的日期是一九九八年四月二十二号。

        也就是说,许沫还选了一个颇具纪念性的日子,她自己生日的当天,丢弃了她。

        倒也不能怪许沫狠心,如果是她,她可能也会做和许沫相同的决定吧。

        谁会想要留一个孽子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那不堪的过去呢。

        按道理来说,许西晴也是私生子,可许西晴不一样,许西晴在许沫的心里见得了光,而她只能让许沫想起自己这一辈子最肮脏不堪的过往,她是许沫心里的垃圾,窥一眼都觉得恶心。

        但是,她也没有错呀。

        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许沫恨她,她可以理解。

        但是,作为仅仅只是欠许沫一条命的她来说,她对许沫最好的感恩,就是她将永远的忘记许沫这个人。

        她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飘荡于这个世间,却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受老天眷顾,竟这样的幸运。

        许南木曾说过,4月22号,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一天。那时候她还不懂他话里的含义,如今她也想说,4月22号,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一天。

        “是吗?”院长像是怕打扰到陷在沉思中的唐染一般,轻声在一旁问道。

        唐染闻声抬起头,指着文件落款处的肖伯的名字,笑道,“是了,这是当年我们家的管家,名字没错,照片也没错,都对得上。”

        院长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你和许先生现在……”

        唐染亮出自己的戒指,“我是他太太。”

        “这……”院长被唐染的坦诚吓的都结巴了,“没、没想到,你俩是真有缘分啊,都、都结婚了……”

        唐染眨了眨眼睛,“我和他结婚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吗,我们感情一直那么好,院长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呢,我还以为,院长会为我们感到开心呢。”

        院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以前一直追在许先生的屁股后面叫哥哥的,你俩小时候……”院长在空气里比划着高度,“许先生这么高,你还不到他的腰高,在我的概念里,我总觉得你们是兄妹的……”

        “哥哥?”唐染对这个称呼甚是感到新奇,“我以前,竟是叫他哥哥?”

        她十岁在唐家重遇许南木,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就再没喊过她哥哥。小的时候,她还没有那些情爱的思想,脑子里就只是想将许南木占为己有,就像看到一样自己心爱的玩具,想让他成为她的私有物一样,所以她从没当过他是哥哥,跟前跟后绕着他转的时候,也都只叫他的名字,而长大了,有了那些心思之后,她就更不会叫他哥哥了。

        院长瞪大了眼睛,一副“当然了”的表情,“对呀,你以前,瘦瘦小小的,就像个小叠螺一样,整天就爱追着许先生,亲热的叫他南木哥哥,你现在,不爱叫了?”

        唐染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才不要叫他哥哥!他本来就嫌我小,我再叫他哥哥,他就真把我当妹妹疼了。”

        院长自上而下的瞥唐染一眼,“哦,你现在是不想做他妹妹了,可小时候,你一天恨不得要叫他八百遍哥哥,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都还不嫌累。”

        唐染的眼珠子鬼灵精怪的在眼睛里转了两圈,“院长这话说的,小时候懂什么事呀,像南木长得那么好看,身材还那么好,当然是拐到床上最划算了,鬼才要做他的妹妹呢。”

        说了半天的话,嗓子干的不行,院长本来刚喝了一口水,正要咽下去,结果,愣是一个没挺住,直接喷了出来,而后,就连着几声剧烈的咳了起来。

        唐染忙起身,扶着院长的肩膀,轻拍院长的背,“院长,我话也没说错呀,正常人都会那么想吧,你干嘛这么激动呀。”

        院长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伸出来示意唐染不用再拍了。院长佝偻着身子,忍着胸腔里的难受,嘶哑着声音说,“唐小姐果然是,从小就不同于常人啊……”

        唐染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曲起撑着膝盖支着下巴,撇撇嘴,很有自知之明的道,“院长其实想说,我这个女孩子,从小就不懂什么是矜持吧,您一开始提起我时那副皱眉摇头的样子,我可是都看到了呢。”

        院长小心的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呵呵干笑了两声。

        唐染毫不介意院长是怎么看她的,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什么问题。她端起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又将水杯放回原位,扭捏了一会儿后,她咬了咬唇,眼巴巴的看着院长,带着点讨好的道,“院长,我想知道,当年我被我爹地带走之后的事情,您能跟我讲一讲吗,谢谢您……”

        许南木会跟着许沫走,一定是有原因的,唐染不确定院长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只是想试探性的问一下。

        院长轻叹了一口气,面上顿时浮现出愧疚的神色,“当年,你被你父亲领走的时候,许先生可难过了,那是我们福利院收他那么久,我第一次见他哭,在你被带走后,他就蹲在外面的院子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了好久,哭的撕心裂肺的,听的我们都跟着难过……”

        唐染垂下了眸子,她亦感到了心疼,如果换作今日的她,当年一定不会丢下许南木离去。

        院长继续道,“许先生那孩子,在来我们福利院之前,应该在外面经历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他是父母双亡被送进来的,父亲还是在牢里死去的,母亲,自己喝农药死的……哎,所以许先生来了以后,那孩子我们看着都觉得他有点自闭,直到那个小孩,也就是你出现。我们都看得出来,许先生他是把你当成了老天爷赏赐给他的亲人一样在照顾,他在这个世界上本来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是,你却突然出现了,还天然就那么亲他,依赖他,所以一直以来他对你,真的倾注了很多的用心。你的每一个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你,你哭了,他慌乱又自责,你笑了,他会看着你,跟着你一起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那当年我被从他身边带走时,他没有阻拦过吗?”唐染揪心的问道。

        “阻拦吗?一开始,确实死死的把你护在身后,死活不肯同意我们将你带走。可是,孩子,我们福利院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在没有别的再好一点的选择的情况下,才只能待在我们这里,由我们给你们这些孩子提供一份简单的吃食,六七岁之后,衣服你们都要自己洗,你既然有父亲,为什么要待在我们这种地方受苦呢?所以,我当时就狠心的对他说了句,‘沫沫的父亲是深城的大户人家,沫沫跟着父亲回去,就能过上公主般享福的日子,你这孩子,你没有父母了,你只能待在这里,可你为什么非拉着她跟你一起在这里受苦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别这么说他……”唐染听的心疼极了。许南木本就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听了这种话,他该多难过啊……

        “我当时也是急的没办法了,他当时还跟我吵呢,那也是我第一次看他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抓狂的发泄、愤怒的喊叫,像只受伤的小狼龇牙蹬腿的警告别人不要再靠近一样,瞪着发红的眼睛冲我喊,说他能照顾你,说你是他的妹妹,谁都不能带走你,说他很快就长大了,一定可以挣钱养活你,让你过上好日子,总之固执的不得了……”

        唐染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当时真是拿他的固执没法了,我就想着问你的注意,毕竟外头那是你的父亲,你若是跟着你的父亲离开,定能过上另外一种人生,我们院子里的这些小孩,哪个不羡慕有爸妈的孩子呀。所以,你小时候不是喜欢吃糖吗,我当时就隔着许先生问你,我说外面有人要带你离开回你自己的家,还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糖,你愿不愿意跟外头的人走,你当时一听到糖,就眼睛发亮的朝我要抱抱,让我带你走,说你要去吃糖。然后,我就将你抱走找你父亲去了,许先生也没再拦我们。”

        “所以是我……将他给抛弃了吗?”唐染问出这个问题时,心跟着密密麻麻的,被一阵弥久不散的窒息的疼所纠缠占据。

        院长安慰唐染道,“你那么小的孩子,其实,你哪里知道我们在对你做什么……”

        “那后来呢,后来南木他……”

        “后来,你就被你父亲带走了,许先生在大哭了一场之后,就变得一句话不说,谁也不理,整天就只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对着大门发呆。哎,也不知道,他是想出去找你,还是在盼着你回来找他。再后来,有一天,有一位漂亮的小姐突然找到我们福利院,自称是你的母亲,说想要带走你,我们把你已经被你亲生父亲领走的情况如实跟她说了,她就没再坚持了。只不过,许先生知道她是你的母亲后,就找到我,说要跟那女人走,我知道他是想着跟着你的母亲,就总有机会再见到你,我见他去意已决,就给他办了手续,让他离开了。”

        唐染难过的低下了头,原来,真的是因为她,他才跟许沫走的,对许沫,也从来都只当成是她的生母在敬奉。

        他的人生轨迹,都是因为她,一再被弯折。

        小的时候,为了照顾年龄尚小的她,自己拒绝被领养。

        少年的时候,因为她,跟着许沫离开,大概也是因为想见她,那日,才跟着许沫一起去的唐家。

        再见她,她丝毫不记得他,他应该很生气吧。她这个小负心女,丢下他,自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竟将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即使她是个负心女,他也没恨过她。

        她不分时间地点的纠缠他的时候,他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从来不会出言赶她。

        她跟他告白的时候,他努力佯装镇定,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将笔下的字全都写成了同一个字。

        每次都要在她的试卷上写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批注,明明就是一份特别的在乎呀。

        罚她去操场跑步的时候,也要不放心的跟去,有哪个老师,会陪着被罚的学生将惩罚从头做到尾呢。

        骂她的时候,都是她蛮横不讲理的耍小姐脾气的时候,这种喜欢教育她,教她对错的行事习惯,这么些年,一直就没有变过。他骨子里,仿佛总还有那种将她当成妹妹对待的基因还没有遗忘似的。

        第一次要她的那个晚上,一定是憋坏了,又喝了酒的原因,才会动作那么粗暴吧。怪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太慢长到十八岁了。

        在一起后,一直都对她很好呀,温温柔柔的,又贴心,只不过,就是不爱张嘴说甜言蜜语,一点都不像她。

        后来,他总不会忘记在钱夹里备着一颗糖果的原因,是怕自己没有糖哄她,她又跟着别人跑了吧。

        却是,在那一年,被爹地不问缘由的,那样残忍的对待,所幸,当年的她并没有退缩,否则,她一定要后悔一辈子。

        为了做到对她的那个“等他”的承诺,一个人在外拼搏三年,到底吃了多少苦,过了多少个不眠夜,他从未曾跟她提过一分。

        全部都是因为她,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另外的人。

        院长后面又给了唐染几样许南木的旧物,其中还有一本许南木当年写下的日记本,唐染问了下院长还知不知道更多关于许南木进孤儿院之前的事情,院长摇摇头说不知道,唐染也只好作罢,起身跟院长告辞,院长一如来时,热情的送她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唐染当天就驱车赶回了深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九点了,唐染背着包刚进门,就见许南木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呢,听见声音,按下电视的遥控器,走过来帮她提包拿外套,轻声问她,“累了吗?”

        唐染瞪掉脚上的鞋子,还赤着脚呢,就软泥似的往许南木的身上倒,双手齐齐挂住人的脖子上,懒懒的道,“开了一天的车,好累啊。”

        “怎么不用家里的司机?”他一手温柔的帮她理着额前的碎发。

        唐染贴上许南木的脸,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子,嘟着嘴巴撒娇,“带我去洗澡好吗,感觉好困,想睡觉了。”

        “好。”许南木温柔的笑笑,轻巧的将唐染抱起,往楼上带。

        洗了澡之后,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唐染大概是真的累着了,开车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又思考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没一会儿,她就呼吸平稳的睡着了。许南木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温柔的亲了亲她的眉心,也跟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大小姐,这些糖都是给您准备的,您只管放在这里慢慢吃就好了,您这么把糖果都装进口袋里,一会儿该捂化了。”

        唐染根本不听劝,小手仍然不停的抓盘子里的糖果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上面下面的口袋都要塞的满满的,“不能我自己一个人吃,哥哥也要吃的。”

        佣人拦不住她,只能看着她固执的在那里笨拙的装糖,掉了一颗,还弯腰去费劲的捡起来,执着的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好不容易把口袋装的再也塞不下多一颗糖之后,唐染才停下来,睁着一双像装了星星般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慈祥的伯伯,费劲的去勾伯伯的衣角,“伯伯,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去找哥哥了,糖果要分给哥哥一起吃。”

        伯伯一脸的诧异之色,笑着蹲下来,抚唐染的头发,“大小姐以后可以叫我肖伯,嗯,大小姐不喜欢住在这里吗,这里的房子这么大,这么漂亮,这里什么都有,有吃不完的糖果和零食,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有佣人的服侍,每顿餐食还有精致华美的食物等您享用,大小姐干嘛要回去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呢?”

        唐染充耳不闻肖伯的话,只拉着肖伯,着急的要往外头走,嘴里还不停的催促,“回去!要回去,哥哥要担心了!”

        肖伯摇头拒绝唐染,“大小姐,您以后都必须要住在唐家,那个地方,您没有必要再回去。”

        “不!要回去,就要回去!”唐染急得小脚直跺。

        “大小姐,我们不能送您回去……”

        唐染小小的一只,根本拗不过这帮人,急得“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一直喊着“要回去,回去找哥哥”的话。

        唐正天自门外走进来,这个男人的冷漠仿佛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走过哪里,哪里仿佛都跟着结了一层冰。见唐染哭个不停,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冰冷的发号司令,“唐家不养软弱之辈,扔到院子里去,哭够了,再进屋来学唐家的规矩。”

        肖伯虽心有不忍,可唐正天说的话,没有人能反驳,肖伯也只能按照唐正天的吩咐,将唐染领到院子里去罚站。

        尽管,那时天上正下着细如密箭似的雨。

        唐染的小脸涨的通红,固执站在那里嚎啕大哭,她只想回去南木哥哥的身边,她边哭边把方才幸幸苦苦装的糖果全都掏出来往地上丢,糖果她也可以不要了,她不要他们的东西了,她要回去找南木哥哥睡觉,哇哇……

        为什么没有人理她,南木哥哥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接她……

        这里的人都是坏蛋,都欺负她……

        可是,好冷呀,她的脑袋好晕呀……

        唐染从梦中惊醒,就见许南木半身俯在她的上方,正攥着她的手,一双深眸复杂的盯着她的眼睛。

        唐染动了动唇,呆愣的问,“怎么了?”

        许南木摸了摸她的脸,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吸附进去一般,他哑着声音道,“你刚才,在梦里,叫我南木哥哥……”

        唐染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如潮般在她的脑子里,从远处越来越清晰的朝她翻腾而来的梦。

        她攀附上许南木的脖子,紧紧的和他抱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给他一个解释了,“南木,我当年没有不要你,我拿了糖,要他们送我回去,可是,他们都不理我,爹地还让我站在雨里罚站,我一直站在雨里哭了好久,后来,哭的没力气了,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醒来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忘记了我要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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