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触景生情2
某一个入夜后,在所有同学都累瘫地睡下时,端木明雅一个人来到了操场。熄灯号早已吹响,她这样偷偷地出来其实是违纪的。
不过她真的睡不着。同寢的同学中不少磨牙打呼噜的,也是诱因之一。
她在军营中慢慢地走着,想象着当初前往赫连泽屹所在的军营时的情景。
她今天在食堂回寢的半途中曾看到了某一块场地上立着攀岩的石板墙,这让她一下子怀念起当初赫连泽屹曾亲自教她攀岩时的情景。
她立在攀岩板下,试着爬了几步,可毕竟没有护具,她爬不了太高。
不得不从几米高的地方跳回地面上时,她觉得脚踝有强烈的震痛感,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抱着双膝在哭。
她好想念他……
当日被绑架时,要不是他教过她攀岩,她哪有机会攀上墙体?尽管后来她为了高阳龙藏而放弃了逃生,可是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赫连泽屹在守护着她。
她一个人待在寒风徐徐的操场上,四周的寂静令她觉得孤独。可是与记忆中相似的场景,又让她的心底有种安全感。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谁在哪?”
有巡逻的士兵经过时发现了她,用手电照过来时,就看到了端木明雅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哭泣。
她赶紧擦干了眼泪,正想离开时,那巡逻的士兵轻轻地叫住了她:“大嫂?!”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她回过头去,对了一双陌生的眼睛,对方好奇地追问她:“熄灯了,你为什么会独自坐在这里哭?”
端木明雅没有回答他,“你认识我?”
对方点点头,“您是我们首长的未婚妻,我们这里谁不认识您?……唉,虽然现在首长他……大嫂,您节哀顺便。”
端木明雅默默地点了点头,对方见她走路时一瘸一拐地,比较紧张:“您受伤了?我带您去医务室吧?”
“不用。小伤而已,走几步缓一缓就好了。”
对方像是不放心她,一直陪着她走回宿舍楼下。门口正有几个人在交谈,见到端木明雅回来了,赶紧跑了过来,其中就有她的陈教官,“端木明雅,你刚刚去哪了?”因为查寢时发现端木明雅不在,所以宿舍的管理员才找来了她的教官。
陪同端木明雅回来的小士兵见状,显的有些不高兴,“老陈,你知不知道这位是咱们昔日首长的未婚妻?”
陈教官愣了愣,“知道啊!怎样?”
小士兵更加生气了,“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这么没礼貌?”
陈教官明白小士兵的意思,轻咳了一声,“她现在是我手底下的兵,我难道还要大嫂大嫂的叫她吗?”
小士兵不服气,“军训而已,又不是真的当兵。”
陈教官一巴掌拍在小士兵的脑袋上,“浑蛋,进了军营,穿上军装,她就是一个兵!是兵,就得服从命令,就得接受各种训练。我才不管她是谁,在我眼里,只有军人与非军人两种区别。”
小士兵显的很不服气,端木明雅却及时地打断了他。她微微地向教官鞠躬,“陈教官,我方才是去操场的攀岩板,想给自己加一些体能训练。抱歉害您担心了。我的确有违军规,您若要惩罚我,我别无怨言。”
陈教官眉头微皱,看了看一旁的小士兵,小士兵一边为端木明雅的话作证,一边还不忘加一句,大嫂没有护具,不小心摔下来时脚受了伤。陈教官关心地看向她的脚,端木明雅赶紧解释,没大碍,只是当时有些痛,现在好了。
陈教官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她的脚伤,确认真的没大碍后,重新站起身,“为防万一,现在随我去医务室上些药膏,不要影响明天的训练。”
“是!”
小士兵像是很不满陈教官这么不通人情世故,但端木明雅已经乖乖地照着陈教官的指示,随他一道前往了医务室。小士兵在原地看着干着急,也只能悻然离开。
在医务室卫生员的检查下,端木明雅的脚伤的确算不得大事,其实连用药膏都没必要。
不过卫生员还是很仔细地为她涂完了药,劝她这几天训练时要多留心,免的伤情加重。
往回走时,陈教官陪着端木明雅一路往宿舍走着,夜风阵阵,仿佛应该说点什么。
陈教官问道:“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加训练?而且,选择攀岩?”
端木明雅长叹一声,“其实我只攀过一次岩,就是赫连泽屹教我的。来了军营,我难免会想念他,睡不着,便不知不觉地走向了攀岩石。”
陈教官冷哼一声,“你一个攀岩的初学者,没有护具也敢上去?……我们首长多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你这样冒冒失失性格的女人?”
端木明雅一点也不生气,“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青睐!”
陈教官沉默了片刻后,语气急转直下,“我是他昔日手底下的兵。或者说,我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嫂,我对你与对你那些同学们一视同仁,不是因为我不念首长的旧情,而是我相信,如果首长还在,他一定希望我能够对你公平、公正,不徇私、不袒护。也只有让你接受真正正规的训练,才能提升你的体能与意志……对我们当兵的而言,这些是根本。”
端木明雅了然地笑了笑,“我明白。谢谢你。还有,我那些同学,其实只是从小被耳濡目染地宠坏了。他们本性都不坏,你别介意。”
陈教官爽快地笑声回荡在夜空中,“他们瞧不瞧得起我,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当兵,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人的尊重,我有我自己的理想和信仰。别说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温室花朵,就算你们真的是我的仇敌,当战争或者灾难降临时,我都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保护你们。因为这就是我身为军人的职责与使命。”
端木明雅对他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泽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多希望他不要去中东的战场啊,可惜……儿女情长,在使命面前,终究微不足道。”
想起当日分别时的事情,端木明雅又有一些难过。
她不愿在外人面前流泪,赶紧转了话题:“陈教官,您成家了吗?”
“是。”
“有孩子了吗?”
“有!”
“你跟他们多久能见上一面呢?”
他仔细地想了想,“不一定。有时候一年也见不上一面,有时候,一个月能见上两三次。”
端木明雅点点头,“军嫂,果然也是最可敬的人。你们今日的光荣,有她们在背后默默的付出。我曾经也差一点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可惜,上苍没有给我机会。”
陈教官沉默了一会,此刻正好走回到宿舍楼下,他突然向端木明雅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向烈士家属致敬。”
烈士……
端木明雅低下头,泪涌眼底,“烈士是真烈士,可惜家属不敢当。我毕竟没和他正式的成婚。将来,我也不会再找军人为夫。”
“为何?”
端木明雅拍了拍胸口:“太疼了!”这样失去的痛真的太伤心了。然后又摇摇头,“承受不起。”
她不求自己的丈夫有多大的能耐和荣耀,生活的平淡恰恰是最真切的幸福。
她没有勇气选择与赫连泽屹同生共死,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逃避。
“陈教官,相信我,您的妻子应该和我一样,不盼着您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但求您能够平平安安,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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