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所谓暴风雨前的平静
“伴音离职了。”
“我真的好惨啊~”
双恶拉面馆内, 一身着运动服的少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吃着拉面，或许是因为面的口感有点辣, 他还不时地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该怎么办？神明没有神器在, 真的会很孤单的。”
“齐木小姐能给我点安慰吗？或者建议也行。”
是的，少年并非是一个人坐在拉面馆，悲从中来, 自怨自艾,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认识的人。更准确说，他吃的拉面费用都是他口中认识的齐木小姐付的。
【你觉得我能给你这个神明提供什么安慰或者建议？】女人也就是齐木楠子，对他哭唧唧, 窘迫的表情没有同情, 而是从现实角度出发，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祝福我能够快点找到下一个神器。”
【看来你已经从伴音的离职悲痛中出来了。】
这么快恢复, 看来从他手底下离职的神器不止伴音一个。齐木楠子想着伴音控诉过的夜斗有的缺点，想的确很难会有神器能在夜斗那里工作很久。
既然有离职, 应该也有入职, 神明与神器长久的合作关系跟随时代的发展，应该有一定的进步。也就是说，目前神明世界, 应该有神器保护法之类的东西来保证神器的合法权益。
伴音应该是找到了合适的神明, 所以才和夜斗解除关系的。
想到这里，齐木楠子不免把夜斗往黑心老板那里去想。毕竟伴音提到过夜斗可是很喜欢乱花钱，搞得神明和神器的生活很窘迫。她和他们见面时, 也总会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况。
真是的, 不要打碎人类对神明的滤镜啊。
心情复杂的齐木楠子又补了一句话:【下次, 记得对你的神器好一点。】
夜斗听到这话, 眼泪流的更快了。
“老板，我再要一碗拉面。”
[让你对神器好一点，不是让你的胃口好一点！真是的，你是大胃王吗？吃了五碗都没有饱的感觉？]
接收夜斗回应的齐木楠子无语。
或许是因为手底下的神器变动的太快，他已经习惯了吗？虽然乐观地向前看很值得称赞，但夜斗真的不想要再反省反省自己身上的问题吗？
不要被别人所说的幸运物谎言给骗了。
神明向人类祈求什么愿望啊。
夜斗:“好想变成被大人保护的小孩子啊。”
齐木楠子:【你吃面吃醉了吗？】所以开始说胡话了吗？为什么要变成被大人保护的小孩子？只是遭遇了一点挫折，所以就想要用这样的愿望安慰自己，他的心已经脆弱成这样了？
吃着面，听着齐木楠子话的夜斗成功哽住。
“……原来齐木小姐这么毒舌的吗？”
他真的第一次见！以前善良温柔可爱的齐木小姐去哪里了啊啊啊？夜斗表示他可不想经受神器离职后，优质客户对他的冷漠啊！
双重打击对神明来说是很残忍的行为。
【这也算毒舌吗？看来神明的承受力可真弱啊。】齐木楠子吐槽，【作为神明，不应该为人类做好积极向上的榜样吗？我这边可是听了你很多哭诉后，才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可以说，她已经很温柔了。
夜斗没办法反驳，良久后，叹了口气。
“没有神器的话，我就没办法做一些解决妖怪的事情了。目前还没有接到委托，齐木小姐这边如果有需要办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联系我。”
“目前这个阶段应该是学生的考试期。你的亲戚，嗯，就是那个可爱的小少年需要课外辅导吗？我什么科目都可以哦。”
职业使然促使振作起来的夜斗寻求委托。
不过当他这样问的时候，夜斗明显注意到齐木楠子神色有点不自然。
【他不需要。】
夜斗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应该是有齐木小姐在，所以他才不需要我辅导啊！话说亲戚什么的，完全都是我们这些从事辅导工作人的天敌啊，请给我们一些挣钱的机会吧。”
“我很便宜的，只需要五円。”
齐木楠子听着夜斗喋喋不休地推荐自己，嘴角微抽。
春千夜……嗯，三途春千夜的确不需要夜斗帮他辅导什么功课。毕竟，他现在并不是小孩子，而是货真价实的成年人。
在和对方认真说再见之后，齐木楠子就在第二天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找了日月食，让它帮忙解决了麻烦。
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齐木楠子就收到了上司九井一的通知，让她跟着他去机场，名义是出差。
实则——
应该是上司九井一知道三途春千夜恢复，怕对方对她不利，所以想要借由出差的名义和时间过度一下，希望三途春千夜能够不要迁怒于她。
虽说对方不那么做，齐木楠子也完全可以利用超能力躲避三途春千夜的愤怒带来的麻烦，但前辈明显是把她当做普通人考虑，齐木楠子在他眼里的确也是个普通人。虽然这个普通人曾经在木仓林弹雨中淡定开过车，也曾在他从三楼下来时，伸出双臂接住了他。
九井前辈真是个好上级。
齐木楠子想，能在这样的上司手底下工作，的确是一种幸福。
九井前辈做了他能做到的，齐木楠子也有在这个有利情况下，为她将来的稳定添砖加瓦的准备。
期间，她有动过找夜斗帮忙的想法。可齐木楠子好像记得斩缘的影响是对一个人的完全不记得。她无法预测如果用了这个手段，三途春千夜那里会不会有所谓的负\面反弹。
依照自身的灾难情况来说，齐木楠子觉得那会更糟。
不过，除了这个考虑外，让她打消采取这个手段的原因还有两个因素。
一个就是夜斗的神器伴音离职。
另一个是三途春千夜那边近乎诡异的平静。
虽然诡异，但的确很平静。
齐木楠子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那些和三途春千夜接触过的梵天外部的人也一样。
是意外惊喜，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在三途春千夜恢复后，一直紧绷着神经，提防拉到最高的齐木楠子都会接受。
毕竟，三途春千夜的确是摆在她面前，不容忽视的一道坎。
今天是她结束了和九井前辈的出差，回到东京的日子。
明天，她就要去梵天总部上班。
齐木楠子想到这里，断断续续接收着夜斗自荐信息的她随口说:【如果你能帮我去上班就好了。】
她本来不期待对方会说什么，毕竟神明怎么可能会替人类上班，而且他应该也没有障眼法。如果要他去，齐木楠子估计要使用催眠能力。
但就是这样的预想却被夜斗爽快的“可以啊！”给打破。
“只要齐木小姐把身体交给我，我就能帮助你解决不想上班的问题。”
齐木楠子:【……】把身体交给他？什么意思？
“咳咳。”注意到齐木楠子的不解，夜斗轻咳了两声，说:“其实只要是神明，都有附身的能力。拥有附身能力的我们，完全可以代替一个人去做其他事情。所以如果你不想上班，我完全可以利用我的附身能力代替你的灵魂为你上班。”
【哦，那我的身体还是在上班啊。】附身能力什么的，根本没办法解决她的问题啊。比起附身能力，催眠应该更有效。
不过，齐木楠子可不会跟他说。
因为如果说了，对方肯定会自荐去上班。
虽然她能保证梵天的人都认为站在面前的夜斗是她齐木楠子，可鉴于夜斗跳脱的性格，她在其他人的形象肯定会被对方OOC！而且催眠能力使用的同时，她并没有因为别人代替自己上班而轻松半分，为了防止夜斗OOC她的人设，她要利用「千里眼」时刻盯着。其中的辛苦，可一点儿都不轻松。
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真的会有危险。
还是算了吧。
“没办法呀，我还没有达到能够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阶段。”夜斗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过你放心，就凭我在人类社会的阅历和能力，绝对能在上班期间得到你上司的认可，说不定不到一小时，就能拿到最佳秘书小姐的称号。”
[呵呵，是吗？]
听到夜斗提及“最佳秘书”，心被刺痛的超能力者心情复杂了。
[原来我距离最佳秘书小姐目标，只差一个你吗？]
夜斗见齐木楠子没说话，以为对方正处于为他的保证而犹豫不决，但又跃跃欲试的状态，所以他就再接再厉，努力为自己脸上贴金。
“做秘书，我可是很专业的。”
[OOC，应该也是专业级别。]
齐木楠子无视他的保证，岔开话题，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拉面。
夜斗的眼泪又下来了。
自己被人类不信任了。
嘤嘤嘤~作为神明，他还要存在的必要吗？
“客人好像很爱哭呢~”
将拉面放在夜斗面前时，眯眯眼微笑的老板说:“是遇到了让人很难过的事情了吗？”
夜斗:“我被齐木小姐讨厌了。”
被污蔑的齐木楠子:【把不采用你的自荐联想成讨厌，你是小孩子吗？】
“我就是小孩子，我想变成小孩子！”
这样的神明真是……
没救了。
找个地方埋了吧。
齐木楠子在店长的微笑注视下，对醉面状态的夜斗来了一言行举止（背部一击）。
夜斗安静了几秒，然后——
“齐木小姐你的力气有点大。”
不大的话，怎么能制止住神明降智行为！
齐木楠子无视对方的控诉，问:【还要继续吃吗？】
“……要！”夜斗表示他吃下的拉面根本就不够平复他的悲愤心情。
看来夜斗的悲愤很多。
神明果然和人类一样，拥有所谓的喜怒哀乐。
双恶拉面馆的两位店长算是见识了夜斗的好胃口。虽然他们有可能会因为夜斗的存在感，在之后忘记夜斗这个人，但这并不妨碍夜斗此时此刻给他们留下的深刻印象。
因为夜斗的行为，导致他们也关注到了和夜斗坐在一起，负责结账的齐木楠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能够负担起这么多碗拉面，让那位客人吃个够，客人口中的“齐木小姐”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
对于他们的心声，齐木楠子表示感谢店长发的好评卡。
不过希望他们之后能够忘记她。毕竟，她就是个普通客人。
夜斗的饭量还是有所谓的天花板。
在豪言壮志吃下几碗后，就摸着肚子表示吃不下了。
“如果我能在这个时候不用顾及任何事冬眠的话，那应该很幸福。”
原来神明也会在临近冬天的时候，开始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如果不缺钱，不会感觉到饥饿，夜斗倒是可以冬眠。但夜斗少了所谓的“如果”。
齐木楠子结账时，再次扫向那竖起来的东卍照片，想:人的选择果然不同。
“原来店长也有这样一段时期啊。”
夜斗走了过来，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虽然我不是第一次来，但这照片倒是第一次看的如此清楚。”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都很会打架！”
“因为东卍很强。”
“不强的话，应该也不会被你们亮出来嘛。”夜斗很配合店长的话，说着便拿出名片向他们推销自己的业务，“如果有需要组织同学会好友会，没有灵感什么的，可以来找我。当然除了这个，日常店铺的打扫、家务、跑腿等其他工作，我也可以做哦。”
齐木楠子:【……】
*
出了双恶拉面馆的店门，时间已经不早了。
齐木楠子和夜斗道了别。
深秋夜晚的风带着丝丝的冰冷，吹到人身上，让人神志清醒。
除了秋风让人清醒，走了一段路的齐木楠子能感受到他人的冰冷视线。
街道上的人很多，带着繁华都市的熙熙攘攘。从那么多人里听到特定的人的心声，对于她虽然有点难度，但也并非不可能。
再加上，那个人已经被她拉入到高危险等级名单。齐木楠子就对其更无法无视了。
暴风雨终究是来了。
“啊？对了，齐木小姐。”
刚才分别的夜斗突然折了过来，跟在齐木楠子身边，想要说什么。
[如果想说感谢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我还会有求于你，向你请教一些问题，毕竟你是这个世界的长久原住民。]
齐木楠子先将对暴风雨的警惕放在一边，她停下脚步，看向夜斗，等待着他的话。
“等我找到新的神器，再一起吃饭吧。那时候，我请客。”
真是不错的话语呢。
完全带着积极向上的成分。
他能这么快恢复，真是太好了。
齐木楠子点头。
夜斗微笑，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果，递到齐木楠子的面前，“我总觉得齐木小姐没有平时那么开心。”
所以，他要送她糖果吗？
一直以为夜斗粗枝大叶，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还很不错。
“人类不摄取糖分，可是会更不开心的。”
是吗？
齐木楠子看着拥有闪光背景的夜斗，复杂地接过对方的糖果，并表示感谢。
或许是夜斗OOC掉他自己的人设，导致齐木楠子有点违和，她下意识问:【你之前是不是还做过牛郎之类的工作？】
为何会如此观察入微？
因为她的话，夜斗的闪光背景没了，那搭着闪光背景，突然变得贵气十足的浓密纤长睫毛都弱化了不少。
“我不做牛郎，也很温柔啦。”
听到夜斗这样说，齐木楠子终于知道刚才的复杂违和是什么缘故了。
看来，他真的做过牛郎。
神明在职业上所做的选择范围广，而且还很大胆。
“用我送你回去吗？”
夜斗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吧。你明天应该还要上班。”
她明天的确要上班。
不过在明天到了之前，齐木楠子还要应对更大的麻烦。
而且——
利用神明的瞬间转移回家吗？
齐木楠子摇头，那倒不用了。如果她想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到，只是她现在碍于别人的关注，没办法实行。
齐木楠子说自己要在外面待会儿，然后就和夜斗再次分别。
再次回到一个人状态的她，在街道的拐角遇到了堵住她的车子。车窗摇下，她看到了并不陌生的人的脸。
暴风雨来了。
“上车。”
齐木楠子:感觉有点凉。
*
“糟糕，秘书小姐被二把手带走了。”
不远处暗中保护着齐木楠子安全的黑衣男子露出不妙的表情，他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吩咐他的九井一。
只有九井一才能向三途春千夜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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