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所谓的升职
齐木楠子有点庆幸此时的首领正沉浸悲伤的心情中, 没有过多在意化为背景板的惠比寿的话。
不过，她也清楚首领应该懂得“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即使他明白抱着的就是死去的哥哥佐野真一郎，可对方像个人类一样生存的缘由, 首领估计想到这其中肯定掺杂一些非科学的设定。
首领提到的“武小道”有穿越的能力, 二把手三途春千夜因为妖怪的报恩变小、这个世界还有异能力者……
多重设定填充他的认知，再加上她的上司九井前辈给他的资料，齐木楠子认为他大胆猜想惠比寿不是人类，这也正常。
其实，惠比寿之前提到的汉堡, 是橄榄西餐厅的炖汉堡肉套餐。
“橄榄西餐厅大妈的炖汉堡肉可是天下一绝！*”
惠比寿坐在桌子面前，在点的套餐做好后, 准备开吃。
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忘记干饭？
齐木楠子看着其平淡脸上露出少有的幸福, 嘴角微抽。
他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好像是注意到了齐木楠子的疑惑, 惠比寿停下吃饭的动作, 说:“真弥不会因为他而离开我。”
“他陪了我很久。”
这就是他能保持如此淡然的原因吗？
虽然有一定道理，可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就连她也不太清楚。
看着坐在另一处桌子的真弥和首领, 齐木楠子说:【也许, 这次见面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
神器一旦受到刺激，想要找回过去，最先受影响的就是神明。
惠比寿回答:“我已经习惯了。”
[……啊？所以神器刺痛神明，对他而言是时常经历的事情吗？他到底有什么雄心壮志，才会如此容忍神器的行为啊？难道是神器太多了, 所以偶尔因为一点事情, 被刺痛在所难免？]
“真弥作为神器, 并没有刺痛我。”惠比寿说, “让我遭受那种待遇的, 很多时候是我要一直致力于的事情。”
看来他真的有要做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的重要性远远大于他的安危。
或许也因为此，惠比寿才会面临频繁换代的处境。
“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作为回报，我绝对会让你在有生之年成为最幸福的人类。”
得到惠比寿保证，那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类貌似就已经到达百分之五十的进度了。
但齐木楠子并不想完成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接受惠比寿的提议。
【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她只想老老实实地完成社畜线，不偏离最基本的重点。
惠比寿:“唔，这样吗？看来你的上司对你的情感投入上，超过了我的财力输出。也就是说，你在用感性进行选择。”
[在这里和你吃饭，也是我的感性选择。]
超能力者吐槽。
“如果你做不到全职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兼职的。”惠比寿一边吃着汉堡肉，一边说。
因为吃东西鼓起的脸，冲散了他冷淡的表情，看在眼里的齐木楠子下意识别开眼，免得记录更多的黑历史。
当然，这在天然的惠比寿那里，他的吃饭行为并不是黑历史。
“我的手底下有很多的野良。野良不是专属于一个人的神器，来去自由。”惠比寿向齐木楠子科普着有关于神器的知识。
“只要能为我所用，我都愿意接受任何灵活性就业。”
灵活性就业……
这么开明的吗？不但拥有自己的神器，还拥那么多野良，甚至在这个事实上，还想招揽身为人类的她……
惠比寿的梦想真的很大，实行起来真的困难。
任重道远。
可以形容他，也可以形容她自己。
【我暂时还没有想在休息时间为别人工作的想法。】
“说实话，我这边也没有急需你为我帮助的想法。所以给予你的考虑时间相当长，你可以慢慢考虑。”
齐木楠子:【……】他也是一个难缠的神明。
*
Mikey很久没有吃过那么愉快的饭了。虽然他一直有在吃鲷鱼烧，但也只是吃，没有觉得特别的快乐。
“要点儿童套餐吗？”
“或者不用点儿童套餐，但需要拿个小旗子。”
Mikey听着自家大哥这样说，原本因为大哥不记得自己而沮丧痛苦的心情少了大半。
哪怕他不记得自己，但他还记得自己的习惯。
Mikey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而感到满足。失去了很多的他能见到大哥，单从这一点而言，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真弥对于Mikey的心情变化是有感知的。那么快地从不开心到开心，他倒是很像小孩子。
Mikey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询问的动作。他问了很多有关于真弥的近况，还有之前的事情。
真弥倒没有隐瞒，能够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
Mikey听到对方近况很好，工作也没有那么辛苦，松了口气。
他打算等吃饭之后，和自己大哥的上司聊会儿天。
场景转换到咖啡厅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将我的家人让给你的想法。”
从橄榄西餐厅出来后，惠比寿就应Mikey的要求，来这里谈谈。
齐木楠子和真弥则是在较远的另一桌，他们听不到他们这边的谈话。（齐木楠子除外）
“而且人类活的时间比神器要短多了。我没有理由让真弥跟在一注定会死的人身边。”
[你的坦诚让我落泪。]
接收到惠比寿言语的齐木楠子心情很复杂。
“Mikey他好像过得并不好。”
真弥的话打破了齐木楠子这桌的沉默，“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变成吗？
齐木楠子对于他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很清楚，但人能变成这个样子，无非就是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情。比如询问原因的真弥，也是当时的佐野真一郎的离世对于Mikey而言，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所经历的告诉给你。】齐木楠子说，【在告诉你之前，身为他下属的我没办法去揣测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尽可能地避免麻烦，已经成为了齐木楠子说话方式中的重中之重。
真弥听到齐木楠子这样的回复，倒是接受了。
“你说的的确很对。变成这样子的他应该也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给别人。身为下属的你基于身份，也不会靠近他，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于他的事情。”
他分析的完全合情合理。
句句都是真相。
【能够了解首领最多的，应该是那些上级。】齐木楠子稍微提了一点目前梵天的设置，【我只是个在九井前辈那里工作的秘书。】她再次将距离拉远，表明自己不是能被询问更多的人。
真弥当然懂齐木楠子在暗示什么，无奈道:“看来你和Mikey关系并不亲近。”
上司和下属关系亲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能够停留在办公室的关系，才是最理想的等级关系。
*
“神器？”
这边的Mikey听到惠比寿这样说，眉头微皱，“如果大哥是神器，那拥有神器的你是……”
“神明。”惠比寿接过他的话，回复:“我是惠比寿。”
在日本，很多人都清楚惠比寿是财神、商业之神。有些人会用神明的名字取名，一般人也不会认为他们和神明真有什么联系。
但此时此刻，说出自己是惠比寿的惠比寿的的确确被Mikey认为是神明。
毕竟，他大哥的存在就已经验证了惠比寿话语的真实性。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虽然他们说的，信的都没有出现疏漏，都是真相，但他们能不能再纠结一会儿呢。
【惠比寿是我见过最天然的神明。】齐木楠子毫不避讳地在真弥面前，吐露自己对于惠比寿的看法。
“最天然吗？好像是这样。”真弥微笑，“无论降临多少次，他的性格一直都没变。”
“虽然这样说，从某种程度上降低了换代的痛苦，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但说实话，我还是不想看到惠比寿再次换代。”
“失去，果然是个很让人难以接受的词语。”
真弥这句话也可以用来贴合首领的心境。齐木楠子想他应该也是无法接受失去的痛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能够跨越痛苦，跨越过去的人，有；不能跨越的，也有。
“惠比寿走在先代们都会走的道路上，我好像只能就那样看着。”真弥说，“早已在彼岸的我好像也只能看着认识我的Mikey承受着痛苦，没办法再付出更多。”
真弥的话让齐木楠子沉默。
虽然她对神器了解的不太多，但雪音的痛苦表情，她还历历在目。神器之所以堕落，很多时候应该是触碰到了生前感到痛苦的事情，触景伤情，也会给神明带来痛苦。
真弥遇到Mikey，甚至在得知很多事后，好像并没有所谓的痛苦神色。他接受了Mikey所说的，而且也为对方的处境担心，但真弥并没有想要靠近人类，离开彼岸的想法。
或许是这样，惠比寿才会说出“真弥不会刺痛自己”的言语。
“如果可以，我想我会和Mikey好好相处。”
[你们本来就在好好相处。]
*
“我并不过多干预真弥和谁往来。”惠比寿和Mikey的谈话还在继续。
“所以，如果他想要和你相处，我也只会赞同。不过，神器远离神明活动，还是会有被攻击的危险。”
“被攻击？”Mikey有些疑惑。
“彼岸，可不是你想的只有生前的人类那么简单。”惠比寿说，“那里也有很多妖怪。或者说在整个东京，整个日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妖怪在潜伏。”
“它们不但诱惑着心有漏洞的人类做出危险的事情，它们也会对神器造成威胁。”
Mikey的心随着惠比寿的话沉了下来。
原来大哥处于的环境也不太平。
“如果你想让真弥陪你，请务必带上齐木小姐。另外，也请务必让齐木小姐负责真弥的接送。”
Mikey:“？”
齐木楠子:【……】
灾难就是这么来的。
*
齐木楠子再次站在梵天总部，首领办公室里，接受首领Mikey的审视。
“为什么惠比寿对你会如此器重？”他是这样问的。
[大概是因为我在网络上很出名。]
开玩笑的。
神明惠比寿一看就是那种不怎么上网的存在，自然也不清楚她在互联网的受欢迎程度。
能够被他注意到，很大程度上就是夜斗那个所谓父亲大人的报复。
又不是她想要和夜斗关系亲近的，而且她真没有和夜斗关系那么近。她每天都有在好好生活，远离非科学世界。
灾难还是来了。
齐木楠子对上Mikey的探寻目光，回答:【应该是因为我能比一般人更容易的看到他们。】
“更容易？”
【他们很容易被人忽略。】
Mikey听到这话，问:“这就是我和大哥这么久才相遇的原因？”
齐木楠子点头。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主要是我遇到了让我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的神明。】
超能力者没有隐瞒，直接说了一些的事实。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惠比寿先生才会如此的信任我。】
这个“因为”省略了很多的信息。惠比寿并不是因为齐木楠子能看见他们而对她格外注意，而是因为齐木楠子那超出神器设定，甚至比一些神明还要厉害很多的能力为他多关注。
是的，直到这个时候，齐木楠子还在隐瞒自己的超能力者身份。
这是低调使然的下意识反应。
但齐木楠子的努力并没有让Mikey满意。
惠比寿作为神明，尤其是财神、商业之神，并不会做所谓的感性举动。让神明对人类递橄榄枝，齐木秘书这个人并不简单。
也因为不简单，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等原因，她在春千夜的事情上才会表现的那么淡定，处理的也相当不错。
看来，春千夜的变小风波对她做个普通人的影响很持久。
早知道，她当时就不那么淡定了。
“我需要你在之后负责真一郎的安全。”Mikey是这样说的。
因为他的一句话，齐木楠子从秘书变成了保镖。
那么突然地告别办公室工作，她有些始料未及。
自己的上司九井一也有些烦躁。尽管他知道了大概的事情，也理解Mikey做出举动的原因，但是清楚和接受之间存在的距离真的让人没办法忽视和容忍。
“这个世界的设定真的太奇妙了。”灰谷兰坐在九井一办公室的沙发上，倚着沙发，抬头看着天花板，叹气:“奇妙的东西还和齐木小姐联系的很紧密，真有趣啊。不过，最近不能喝齐木小姐泡的咖啡，我有点难过。”
“或许之后都不能了。”灰谷龙胆双手抱胸，神色有点烦躁，“照这样下去，秘书小姐很有可能会成为干部级别的人。之后，会一直跟着Mikey的身边。”
“可可，你会为这样的发展开心吗？”灰谷兰收回对天花板的注视，看向正在整理资料的九井一，“齐木小姐去了更能让她能力发挥的Mikey那里工作，身为原上司的你的心情怎么样？”
“大哥！”灰谷龙胆劝阻有火上浇油嫌疑的灰谷兰，“不要说一些让人觉得很生气的话。”
“龙胆现在也生气吗？嗯，说实话我也有啊。”灰谷兰说，“明明我和齐木小姐马上都要进入婚姻殿堂了，结果被别人给截胡了。”
“不要说出类似于四舍五入的话啊。大哥你明显连五都不到，怎么可能会和齐木小姐结婚。”
“有的时候，人可是要做点梦，攒点美好幻想的，龙胆。”
……
灰谷兰和灰谷龙胆说着话，作为办公室的主人九井一没有任何想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他不会看着秘书走向别人。
*
麻烦真的越来越多了。
护送真弥回到惠比寿那里，然后回家的齐木楠子看着停在公寓楼下的车，有点心累。
其实她在首领那里也有点心累。
原因是——
和真弥在一起的首领和没有与真弥在一起的首领状态简直是两种模式。
虽然齐木楠子知道哥哥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存在，但是啊，首领能不能不要切换的那么不拖泥带水。
超能力者有点接受不了春暖花开和冰天雪地的来回切换。
会感冒的。
虽然超能力者不会感冒就是了。
看到上司九井一在自己的公寓楼前，齐木楠子在心累的同时，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定。
和那么多上级相处后，她还是觉得九井前辈最好。
齐木楠子还是需要再努力一下，回到九井前辈那里上班。一方面是上司九井一真的很不错，另一方面她的社畜线还没有完成，她不想跑题。
这一次，九井一并没有让齐木楠子上车，而是从车里出来，打算和她一起上去。
依照就近原则，想要把自己所要说的，都说明白吗？
齐木楠子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然后，在电梯里遇到了早了不知一星半点下班的表田里道。
表田里道向齐木楠子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齐木楠子也做了回应。
他的目光也在她身边的九井一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就收了回去。
出于在社会上工作多年的经验，表田里道觉得和齐木小姐站在一起的人很危险。
这个人，应该是齐木小姐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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