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许愿
先回茶馆的是九常。
这场戏里，九常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确保茶馆的客人全部出去。
不久后，三三和谢轻也回来了。
九常绕着离温转了一圈，左瞧瞧右看看，就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但我确实是看到他刺了你一剑啊。”
他指了指谢轻。
“障眼法而已。”谢轻单手一挥，离温身上的血迹便不见了，被刺破的地方也完好如初。
九常愤愤的仰天长叹。
“老天爷太偏心了吧。这人还有什么不会的！”
离温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没办法，就像有些人生来就是普通人，有些人生来就是兽师。
而谢轻生来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变态。
三三一手搭在九常的肩膀上，一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胸脯。
“看开点，起码他不会演戏。”
九常回想了一下几人刚才的精湛的演技，忽然就释然了。
“好了，三三，让他们都回来吧。”三三点点头。
谢轻默默地挪到了离温身后。
三三双手在胸前交叠，用源力催生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直到变得和三三等高，他便用力一推。漩涡向四周扩散，空间开始扭曲。
直到看不出茶馆原来的模样，三三收回手，漩涡也被收回手心。
茶馆各处站着从角斗场跑去追谢轻的众人。
谢轻逃出去的出口是三三提前设计好的，出去就是另一个和胡西镇完全相同的空间。谢轻溜着众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便又进了“茶馆”。
三三则在那里接应，带着谢轻从那个空间出来，不知情的众人还在“茶馆”翻来覆去寻找拿走魂玉的谢轻。
空间是三三创造的，他自然也能收回来。
“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晕？”
“不知道，你中午没吃饭饿的了吧。”
“快找人啊。他肯定还在茶馆！”
“对对对，找人找人！”
……
在楼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距离离温几人近的人才露出一副大白天见鬼了的表情。
“别忙活了，人在这儿呢！”离温话一出，立刻成为了全场焦点。
她踢了踢脚下的两人。
“寻兽人找到了。”
看到还生龙活虎的离温，茶馆里的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丝毫不感觉尴尬的离温朗声道：“方才只是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抓住这狡诈的寻兽人。王异的死乃是毁尸灭迹，事先未告诉大家，主要也是怕打草惊蛇。”
“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寻兽人，万一是你随便威胁找的替死鬼呢。”王莽从楼上走了下来，提出质疑。
离温点点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就让他再夺一次兽好了，”她伸出手收回钉在大众脸身上的羽毛，又指了指王莽，“把他的兽夺了，我就放了你。”
听到这，王莽满脸震惊，吓得连连后退。
“你可别乱来啊，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你就把你弟弟的事情告诉大家啊。”离温眯起了眼。
王莽眼神躲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弟弟是被寻兽人杀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离温嗤笑。
“谢轻。”
谢轻领意，抬手设了一个屏障，将王莽和大众脸二人框在了里面。
王莽后背抵在了透明的屏障上，没有了退路。
大众脸没有了羽毛的钳制，忍痛站了起来，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你别过来啊！”
王莽焦急的拍着看不见的墙，但是无济于事。
他想使用源力，却被谢轻用黑气捆绑在了原地。
大众脸走到了他跟前，伸出右手放在王莽的头顶。
王莽痛苦的喊出了声，源源不断的蓝光从他的天灵盖钻出又钻进大众脸的掌心。
蓝色的纹路从掌心开始蔓延，逐渐覆盖他的全身。
王莽双目充血，除了喊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一只蓝色线条的老鼠出现在两人的上方。
大众脸收回手，竟一口一口咬了上去，老鼠发出的接二连三的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很多人都受不了捂上了耳朵。
大众脸咀嚼着，仿佛在吃实物一般。
夺兽的过程太过残忍，没有人想到夺兽竟然就是啃噬，有人看不下去别过了脸。
王莽终于招架不住了。
“我说我说！停下来！快停！”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离温飞出一个羽毛刺穿大众脸的脖子，仪式中断，只剩下上半生的蓝线老鼠钻了回去。
源力开始回流，等到所有被吸走的源力全部回到王莽体内，大众脸也断了气。
谢轻收了屏障，王莽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偌大的茶馆只能听见他的喘息声。
“王异的房间可以看到钟满的宅子，他的术能可以复制任何死物，包括上面附着的源力。所以这四年来，他能住在同一个房间观察。终于我们找到了机会。昨天晚上，我俩拿着复制出来的信物进了你的房间，去找魂玉，但是没有找到。出来的时候两人找上了我。”
体内源力不稳定，王莽喘息越来越剧烈。
“他们给了我一瓶很珍贵的能增强源力的药，条件就是让王异带着他们进去一次，我说服了王异。我不知道他们是寻兽人！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了王异啊！他们留我一命，让我弄出点大动静，把寻兽人混进茶馆的事宣扬出去。”
王莽说完吐了一口血。
离温走到地上另一名寻兽人身边，拔出一根羽毛握在手里。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人已经几近昏迷，说不出来话，只能不断地点头。
“很好。”离温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但下一秒，那根被□□的羽毛便插进了他的眉心。
下手太快，那人可能也没有想到离温会突然出手要了他的命，眼睛还大大的睁着。
王莽咳出的血覆盖了整张脸，唯有眼角的两行泪痕彰显了他此时内心的痛苦。
王异从小就听话。他说什么，王异就会听什么，事事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王莽非常想要魂玉，但是兄弟二人的术能都不强，根本没有机会得到魂玉，只有走其他路。
偷魂玉是王莽提出来的，死的却是王异。
离温灵巧的躲过地上流淌的鲜血，来到王莽的身边。
“带着你弟弟的尸体回家。记住，因为你的贪婪他才会死。被夺兽时他也是这么痛苦，甚至最后还要眼睁睁的等着自己的内脏一点点融化。他是替你死的。你必须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听到这，王莽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竟是比被夺兽时还要撕心裂肺。
离温望了一圈茶馆。
这些人神色各异，有惋惜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恐惧的，就是没有同情。
“阿姊，你的愿望是什么？”
窗外飘着小雪，寒风中，一间简陋的茅屋内，八岁的离温满眼期待的看向钟满。
今天是她的生辰，阿姊买了她最爱的薄荷糕，让她许愿。
但离温的愿望就是钟满的愿望能实现。
钟满眼睛完成了一个月牙，揉了揉离温的小脸。
“生辰的愿望只能关于自己，不然不灵验的。”
离温撇了撇嘴，但还是闭上眼睛。
“好了我许完了。”
钟满笑着把离温抱起来放在腿上，从后面环着她。
“阿姊呀，希望我的阿温能为自己而活，不要总想着阿姊。阿姊也希望这天下安定些，所有人都能对萍水相逢的人宽容，所有人都生活的很幸福，这样阿姊就能和阿温毫无顾虑地永远在一起了。”
那年冬天，很冷，但是那间茅屋却很暖。
八岁的离温在生辰那天，对着几块薄荷糕虔诚又固执地许了愿。
“希望我的阿姊的愿望都能实现。”
阿姊，原来生辰许下的愿望真的不能关于别人，真的会不灵验。
“离温。”离温的思绪被温柔的男声拉回。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轻走到了她身后。
“我要回宅子。”
谢轻点了点头。
“这里交给我吧。”
离温还没有对谢轻百分百的信任，但是现在她却下意识的把烂摊子交给了谢轻。
离温跨过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向茶馆门口。
谢轻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皱了皱眉，再抬头时正好碰上九常探究的视线。
但只是一瞬，九常便收回来目光，转身跟在了离温的后面。
宅子离茶馆不远，但是离温却莫名觉得今天的路特别长。
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就是两个，但是心里并没有格外的情绪。
她果然是像祭司说的那样，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的人吗？
忽然一阵烦躁，离温召唤出青鸾翻身上背，飞上了天。
跟在后面小跑过来的九常正好接住离温丢下来的耳饰。
离温去了长远镇，但只是在上空盘旋。
那条长长的废墟还在，街上的人少了很多。隔一段就有穿着白色粗布麻衣的人跪在废墟前。有的在哭，有的只是呆呆的坐着。
离温看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但是一个奇怪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陈家的废墟之上，看着很眼熟。
白衣男子忽然抬头，离温看清了他的脸，也看清楚了他手里的骨鞭。
他跳下废墟跑进巷子。
离温跟着他来到了长远镇的外郊。
白衣人负手而立，骨鞭别再腰间。
离温看见骨鞭上的东西时，她茫然了。
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玉佩，确定还在后松了一口气。
骨鞭上有一枚和她身上这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阿姊说过，她的这枚玉佩是对佩中的一只，另一只在她已故的良人身上。
离温凛声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伸手摸向下巴，将人、皮面具接了下来。
离温只认识这张脸的一半。
祭司离宫前给她看过，只不过另一半是骷髅而已。
男子露出勾人的笑容，让本就美的雌雄莫辨的脸变得更加妖冶。
“我是钟满的良人，谢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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