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为信被抓
徐为信看着可怕的这双眼睛，心里有些怯意，但他还是没打算认输。
可今天不玩，怕真是走不出这里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坐下，伺机再逃跑。
说不定他转运了呢
没有意外，三副牌下来，徐为信的焦虑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他还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唉，人一上年纪，这运气都他妈倒退了，还是各位兄弟鸿运当头啊!”
话音未落，徐为信一个箭步，瘸着腿朝门口冲过去。
很轻松到了门口，他心中有些诧异，那几个人竟然不来抓他
随后，徐为信就明白了，门朝里上锁了。
他当即瘫倒在地，绝望地抬起头，看着那几张狞笑着的脸。
红脸汉子使个眼色，几个人把徐为信扯起来，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定。
其中一个人拿来了纸笔，"啪"地往桌上一拍。
徐为信抬头看看几个人，哀叹一声:"唉!“
他颤颤巍巍抬手拿起笔，只觉得千斤重。
大女儿被他用这种方法输给了刘茂，本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呀，这阵子大女儿估计都恨死他了。
现在小女儿也逃不开这命运，此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是他妈的混蛋。
"快写!别磨蹭!”
穷凶极恶的声音压下来，震得他脑瓜子疼。
他抓起那枝圆珠笔，缓缓地举起来，想要作一番垂死挣扎。
正当他要把笔尖对着红脸汉子戳过去时，旁边的一个人早拿棍子敲到了他的胳膊。
"啊!"
徐为信惨叫着，攥住被打的手腕，跌坐在椅子上。
"你他妈还想刺杀老子啊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红脸汉子双眼瞪着，一巴掌直接朝徐为信甩了过来。
"啪!”
"怎么你是觉得老子好糊弄，还是觉得你这二丫头比大丫头更值钱再不然，是你这老狗忽然良心发现“
红脸汉子戏谑地用手指戳了戳徐为信的脑门，徐为信惶恐地摸着被打的脸，头如捣蒜地点着头。
"不是，是……"
"别他妈婆婆妈妈地，赶紧麻溜地写了，我跟着你去你家领人!”
徐为信颤抖着手，写下了那份徐清玉的卖身契。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徐为信欠债不还，愿以女儿徐清玉抵债，从此徐清玉的生死都与徐为信无关。
徐为信感觉全身虚脱，他的头被那三个男人像摁死狗一样，摁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这副狼狈的样子，让他忽然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幕幕画面，关于自己是咋着走上一赌不回头的路。
当年娶到村花沈秀梅，是他一生最得意之事，村长老婆都没沈秀梅长得好看，夫妻俩恩恩爱爱，是多少人羡慕眼馋的一对儿啊!
给几个儿女取名，他都是以他初中生的水平起的。
不像那些粗俗的村民，给孩子叫什么”狗蛋"、”三牛"、“小花"、"小霞”之类的。
后来供老大清山上大学后，一场车祸，让他的人生彻底翻了个儿。
他一下子从人人尊敬的村委会计，变成了瘸腿病秧子。
以前村民见了他，恭恭敬敬喊一声:”徐会计",何等风光!
现在见了他，当面称呼一样，转脸却笑着叫"徐瘸子",眼睛里有嘲讽，有可怜，还有……
还有什么总之都是那些他讨厌的东西!
这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越看越不顺眼，包括曾经让他为之迷恋的沈秀梅。
这个女人，越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就越生气，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他讨厌回家，讨厌听到孩子的哭声，讨厌去地里干活，讨厌看到家人眼中已经变样的自己。
跟着相熟的村民来到赌场后，他发现赌场和家里不一样。
这里的欢乐，不赌的人是不会懂的。
只要你手里有本钱，别人就把你敬为座上客，在这里，他找到了久违的被人尊敬的感觉。
他越来越喜欢赌两把，他就喜欢那种豪赌赢天下的爽劲儿。
只是这爽劲儿是有了，家底却越来越薄。
他爹当年手里也还是有些家底的，老爷子死了，没人管了，徐为信从此走上了彻底放飞自我的地步。
只是这放飞的幅度有点大，有些收不住了。
这些年手气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天才输了大女儿，这又输了小女儿。
想起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徐为信竟然发现自己心里有点酸楚。
他可是见惯了悲欢离合的那些事，这在他看来，都是那些人想不开才会那么痛苦。
如果人人都能像他徐为信这样潇潇洒洒浪红尘，哪有那么多烦心事
可眼前这张小女儿的卖身契，五更天把大女儿塞进车里的情景，此刻都交织在徐为信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偏偏狗日的红脸汉子，竟然还要剁下他的手指头，让他摁下血手印!
徐为信真的感觉到了屈辱，他受不了这种屈辱，他要反抗！
可是，面对屋里强悍凶恶的的三个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红脸汉子拿来了一把菜刀，另外一个人把他的胳膊摆直，菜刀在他的手指头上挨个点一下。
"你说，我是切了哪一个好呢”
红脸汉子把菜刀搁在他脸上磨一下，戏谑地问他。
"兄弟，你划个口子就好，也一样能摁手印。"徐为信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提建议。
"划个口子哈哈哈!你怕疼吗就你这城墙一样厚的脸皮，还会怕疼？”
红脸汉子讥笑着嘲讽，另外三人也一样狂笑。
"来吧!咱就来个痛快的!"
红脸汉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徐为信死心了。
他闭上了眼，得，就当这根手指头是为祭奠两个女儿吧!
红脸汉子举起菜刀，嘴巴紧闭，眼睛猛然一瞪，菜刀直接往下砍去。
"哐啷"一声，屋门竟然被人一脚踹开!
”不许动!举起手来!”
鸣钟一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犹如神兵天降，一群公安干警破门而入，齐刷刷冲了进来。
黑洞一样的枪口正指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徐为信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但至少现在，他的手指头保住了，小女儿也保住了。
他以前赌钱，总怕被抓住，但今天被抓了，他忽然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似乎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他各种作践自己，作践沈秀梅，似乎就是为了今天把自己作进那个俗称"号子"的地方，去接受道德和法律的洗礼。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重心做人，此刻，徐为信心里忽然就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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