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萝卜烧肉

陆明轩趴在老妈的肩膀摇着头，依然止不住歇斯底里的哭喊，泪水打湿了江英的后背；陆玉涵也跟着哇哇的哭。
  江英想抽出这只被抱着的手，把陆玉涵从儿子怀里接下来，但陆明轩却更用力的抱着她们。
  “小轩，你抱疼妈妈了……你别吓唬妈妈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切有妈妈……你别怕……”
  “我…没事”
  陆明轩赶紧松了点力气，哽咽的回应着江英。
  陆明轩再次痛恨自己不争气，52岁的人了，还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太多的生死搏杀，他绝不允许出一点错。
  停下了放任的哭声，他全力以赴的调整着情绪，逼迫着转移注意力，来感受这丢失了37年的母亲怀抱。
  陆玉涵伸出小手，红着眼睛帮锅锅擦眼泪“锅锅乖乖啊，涵涵给你留了手抓饼的…好好好柒的…”
  妹妹的话，让陆明轩泪水再次涌出，任由妹妹帮他擦着泪水。
  江英感觉到儿子情绪逐渐稳了下来，她提起的心终于稍稍松了点，但满心的疑惑堵在心头，让她不知该怎么问儿子。
  一分钟后，红肿着双眼的陆明轩，狠心的离开母亲的怀抱，看着江英担忧与心疼的表情：
  “妈！别担心，就是昨夜做噩梦了，你和爸不要我了，我吓醒了一夜没睡……”
  江英噗嗤一笑，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抬手宠溺地用手指顶了下陆明轩额头：“你这孩子，要吓死妈妈了，梦里的事能当真吗，真是傻孩子……”
  “妈！我饿了”陆明轩假装憨憨的笑着，赶紧转移话题。
  “锅锅！涵涵留下好大一块手抓饼呀…我带你去柒啊”
  “你这孩子，妈给你做点面条去”
  陆明轩眼睛清明后，这才看到老妈上身穿着老蓝布的褂子，胳膊肘与袖口都打着补丁，下身是灰白色的裤子，看不清原本的布色，膝盖上的两块黑色补丁很醒目。
  纤瘦的老妈，脸色有点黑瘦，使的她原本的圆脸看着更像瓜子脸。看着往正房擀面条去的老妈背影，陆明轩再次心疼的一阵阵绞痛。
  怀里妹妹用手指着厨房，催着哥哥吃好吃的。
  妹妹穿的是陆明轩小时候最爱的黄布格衣服，虽然穿在她身上还大了不少，但一点也没影响妹妹的可爱，陆明轩忍不住的亲了下妹妹脸蛋。
  一时，院子里都是陆玉涵清脆的笑声……
  两间夯土墙的草屋偏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陆明轩的房间。
  厨房里是一大一小的两个草锅灶台与堆着的柴火，旁边放着张父亲手工用木板订的桌子，这桌子既是厨台也是餐桌。
  桌子上是二小碗没喝完的玉米面稀饭，盘子里放着小半块手抓饼，桌面上还放着一块吃了两口的野菜窝头，没有菜，只有半碗切成碎丁的咸萝卜干。
  拿起冷硬的野菜窝头，青黑野菜中夹杂着一半黄色的包谷面，陆明轩用力的咬下一口：
  苦涩味道，以及粗粝的颗粒划过喉咙的疼痛感，让情绪不由的又酸痛起来，泪水不争气的往外涌……
  上一世，母亲就是吃这个，然后干着繁重的农活，最后于今晚被奸杀，她这辈子一顿好饭都没吃过，陆明轩泪如泉涌……
  “锅锅！窝窝不好柒，这是涵涵留给你的手抓饼啊，真的好好好柒的。”
  陆玉涵挣扎着从陆明轩怀抱中下来，端起盘子，献宝般的举起来送给陆明轩。
  视线模糊里，陆明轩抓起来就塞到嘴里，久违的妈妈味道充斥味蕾。
  突然，陆明轩停下揉搓陆玉涵秀发的手，伸手从中山装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与一个红苹果，蹲下身来，一起竖在陆玉涵面前……
  “锅锅，这是什么呀？”
  “涵涵自己猜猜看……”
  陆玉涵凑近了，歪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水灵灵大眼左右打量……
  “啊……这个是大苹果！啊…大白兔啊，涵涵好久好久都没柒过了”
  陆玉涵惊喜的尖叫着，一双大眼成了弯月，两只小手抢下大白兔奶糖，装进自己的兜里，又用小手拍了拍兜口，紧接着抢下红苹果……
  “锅锅真好！！！”
  陆玉涵欢呼雀跃着，隆起小嘴，凑上前重重亲了下陆明轩脸颊。
  如一股穿越37年的电流，陆明轩此刻幸福的晕头转向，呆滞的半跪在地上，鼻腔又酸痛起来……
  “妈妈！你看…锅锅给涵涵大苹果……还有大白兔……”
  “小祖宗，你慢点！！”江英担心的呵斥着。
  陆玉涵炫耀声，把陆明轩拉回到现实中，把眼中打圈的眼泪摁了回去，从书包里拿出粗草纸包裹的猪肉，动手忙了起来。
  一会，浓浓的肉香味涌了出去……
  “锅锅，什么好吃的”
  “小轩，哪来的猪肉啊？”
  85年的肉香，真的可以传半个村，很快就把好奇宝宝勾回厨房，江英也捧着一双沾着面的手、疑惑的看着灶台上忙活的陆明轩。
  “回来时看到很多人都挤着买猪肉，说是半价，我也就顺着买了一斤，您给的饭钱正好用光了”

  陆明轩极力压低肉价，就是让江英少些心疼，这个年头，不年不节时，除非家里办大事，否则寻常百姓家，吃肉是极为奢侈的。
  “你这孩子，下次不许省饭钱”
  把几块油汁盛到小碗里，放到陆玉涵手里，看着早就馋得直咽口水妹妹，陆明轩又一阵心疼。
  “涵涵小心哦，别被烫着了”陆明轩提醒着。
  刚刚伸出小手准备捏油汁的陆玉涵，赶紧收回手，捧着碗凑到面前，鼓起小嘴，大口向碗里吹气……
  柴火灶的火候就是快，一盘萝卜烧肉，三碗刚出锅的面条就摆到餐桌上了。
  萝卜烧肉是真的萝卜为主，陆明轩知道老妈节俭，就把肥肉都炸油留起了大部份，所以看着萝卜多肉少。
  下午3点钟，娘三个就坐在正房大厅里的餐桌上，开始有点晚的正式午餐，陆玉涵装着油汁的碗里变成刚出锅的肉块，吃的满嘴流油。
  陆明轩除了给陆玉涵夹肉，还不停的给江英夹肉，让江英觉得儿子好像变了个人。
  在江英逼着下，陆明轩也吃了一块肉，他确实也饿了，面条上淋点菜汁，配合着吸足肉香的萝卜，两碗面很快一扫而空。
  “不用你收拾，你赶紧看书学习去”
  “妈，没事的，不差这点时间，一会就好…”
  “涵涵也长大了，我要帮锅锅洗碗……”
  江英觉得以前儿子虽然也很孝顺，但几时愿意做这家务了？竟然还会做菜。
  看着178CM儿子，直追自家男人身高的背影，江英又想着：难道儿子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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