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照公司惯例，团队里有员工离职，特别是有一定资历的，部门领导需要单独和员工沟通一下。
这天早上，许淇坐在小会议室里，看着柳辛宇的资料和往期考核记录。
柳辛宇北航本硕，考核记录也十分漂亮，事实上他入职当年就晋升了，如果不离职，很快将第三次晋升。
约的是上午十一点，柳辛宇单手提着电脑，准时推门进来，在许淇对面坐下。
许淇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柳辛宇，他剑眉朗目，十分英俊，能看得出来定期有在健身。
说起来之前好像也有在健身房遇见过。
柳辛宇向后靠在椅子上，从容地与他对视。
许淇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来公司好多年了。”
柳辛宇淡淡一笑，回道：“快四年了。”
“我看过你做的项目的总结文档，你是非常成熟优秀的算法工程师，你离开我们组是我们的损失。”
许淇这话出自真心，但在这个场合，不是套话听起来也像套话。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柳辛宇的戒备，这也难怪他，换做许淇自己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当领导也不容易啊，不能有一颗玻璃心，许淇在心里叹气。
柳辛宇只说：“过奖。”
也许在他心里这次沟通就是走个过场，但许淇突然想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他说：“其实我还有看过你写的代码，我觉得写得特别漂亮。老实说，有的地方还给我很多启发。”
他补充道：“但是怕引起你反感，我忍住了没有给你评论。”
柳辛宇似乎很意外会听到这样的话，他脸上绽开笑意，说道：“您的代码写得更好。我看过您在git上的公开项目，几十万收藏，我还留过言。”
“是嘛。”许淇也感到很惊喜。
柳辛宇点点头，他说：“事实上我的代码风格有受到你的影响，因为你的代码实在是很优雅，读起来非常享受。”
他想了想，又说：“我有段时间带咱们组一个新人做项目，有的东西从您那里学过来，还又教给她呢。”
他轻轻摇头，苦笑道：“这小姑娘起初的代码风格太可怕了，准确说，并无风格可言，踩了新手能踩的所有坑。”
许淇忍着笑意，他问：“是么，比如呢？”
柳辛宇说：“比如她非常喜欢用while，有一次还真的忘记break，直接死循环，还傻乎乎地debug半天。”
“还有一次一堆if套在一起，差点没把我看晕过去。”
“甚至你给她留言以后，她连你在说什么都听不懂，所以我之后要么当面说，要么直接附上资料链接。”
“有一次当她用了switch和case的时候，我就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许淇大声笑了起来，说：“看来带新人实属不易，辛苦你了。”
“还好，她挺机灵的，教了之后进步还挺快的。”柳辛宇的语气像个慈爱的老师说起自己苦心教出来的学生。
许淇看着电脑，缓缓说：“我看过你的全部项目文档，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
柳辛宇说：“抱歉，说太多，离题太远了，我们回到正题吧。”
许淇点点头，说道：“其实你这次不离开，很快就会再次晋升了。但我猜你也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柳辛宇坐直身子，两手交握，他说：“是的，我知道，不过目前拿到的offer也挺好的。而且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吧，所以最终决定离开。”
许淇笑道：“我也猜到了。”
略停了一下，他又说：“以你的能力，未来还有很广阔的路要走。希望有机会还能跟你再次合作吧，别的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你这边还有什么想跟我聊的吗？”
柳辛宇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说：“你的项目里有个地方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你为什么要那么写。”
许淇闻言，笑着在电脑上浏览器输入一行文字，一边说：“那我们趁现在来讨论一下。”
这一讨论就讨论到十二点半，两个人聊得相见恨晚，聊到兴奋处，柳辛宇笑着拍桌子。
原本两个人还保持着距离，为了看代码方便越靠越近，所以有一次许淇直接拍着柳辛宇肩膀说：“你也太敏锐了，这里你都能猜出来我在想什么。”
一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提醒他们会议室已经被预定，礼貌地开着门，站在门边等他们出去。
许淇和柳辛宇站在会议室外面又聊了一阵子，这才想起来还要吃午饭。
许淇自从入职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畅快地与人聊技术过，让他恍惚间回到与同伴并肩作战的日子。
和柳辛宇道别一个人走向食堂的时候，许淇才想起这是和他喜欢同一个女孩的人。
他在心里说：“抱歉，我们总归认识得更早，祝你幸福。”
柳辛宇吃午饭时，兴奋地在手机上给天瑶发消息。
“我上午跟许淇一对一聊天了。”
“嗯，你们好像还聊了很久，聊得怎么样？”
“聊得可痛快了。我本来觉得就是应付一下，陪他走个过场，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没想到聊得连饭点都忘记了。”
天瑶问：“所以你们聊啥了？”
“聊代码，聊技术，对不起，还忍不住吐槽了你几句，不过我很快岔开话题了。”
“哦哦，好吧。”
“你没生气吧？”
天瑶很快回复：“我没生气。为你们感到开心，知己难遇。”
“确实，知己难遇。”
柳辛宇又说：“和领导有这样愉快的交流，也算人生的神奇体验了。我都有点不舍得走了。”
“那你别走了。”
“不行，我还想追你呢。”
柳辛宇发完那句话，有点紧张，认真吃了几口饭，再看手机时，天瑶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问：“你说了什么？”
“我说别追我啦。”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柳辛宇虽然感到非常失落，但他还是回复道：“行，那就做永远的朋友。”
他高兴的心情消失了，从来没有被拒绝得如此明明白白，他有点气恼，大口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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