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苍乌究竟是谁杀的,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她主动将这件事拦到自己头上,还是想此事连带着从前的旧账一并承了,别再殃及其他什么人。
尤其是,那个人是灵宿。
其实从前那四大妖帝的关系,除了柳相跟苍乌,剩下的几个关系都并不是多么的好,否则也就不会让郗荣当年风头最盛的时候在铲除妖界头目的这件事情上接连得手,苍乌当时会被杀,是因为柳相被莫阳吸引了过去,声东击西的把戏虽然老套,在只要得手了,那就是削弱敌人实力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所以,听到苍乌的死讯,若是柳相在这,一定会高喊着为兄弟报仇的口号发誓要将她碎尸万段,而现在在这里的是旦古,他也只能感慨的叹了口气:“这消息我听说过了,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被你杀了,可惜,苍乌兄选的这个宿主太蠢,也兴许是他太久没打架,爪子钝了,不过,”他又低低的笑了一声,“他的仇他自个儿是报不了了,祸水兄倒是还有机会。”
他这样放在明面上一说,郗荣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祸水的确复生了,而他这时冒出头,不过就是说些他实在是憋不住的风凉话,然后再生擒她,让他跟祸水一起报了这个仇。
郗荣轻笑一声,道:“你不会觉得,我会乖乖的自己跟你回去吧?”
“以你现在的修为,你不跟我回去,难道要再试一次被我的尸虫食尽血肉的滋味?还是说你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郗荣神色一滞,他如何知道她现在修为受限的?
旦古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猎物把握的绝对自信,而她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从这些尸虫的数量还有它们操控走尸的灵活程度来看,旦古的实力确实是比以往要强了,而且先不管他是如何看出她修为有损的事情,确实如他所说,以她现在的情况,对付这些源源不断的寻尸虫怕是没什么胜算。
她将擦完的手帕随手一丢,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被风吹的挡在额前的碎发,“想来你这几千年的日子定是过的无比的枯燥乏味,才会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态特意冒出来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她叹了口气,看似惋惜道,“看来你是真的想看我求饶想疯了。”
旦古这次没说话,但是西南边的山头上很快又远远飞过来一团寻尸虫群,盘旋在树林之上的那群尸虫也在逐渐的向前逼近。
黑虎山后,赔的血本无归的旦古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享受一下这居高临下的痛快,他不信,虽然那场他斗输了,但是那骇人的景象和痛苦,他不信她对他的寻尸虫没有半点本能的畏惧!
的确,他猜的不错,郗荣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暗地里鸡皮疙瘩早就掉了一地。在她碰到的妖物里面,虫王旦古的手段可以说是最恶心最难缠的,那次她被柳相和他诓到那黑虎山里,血肉都险些被寻尸虫食尽,她关在那里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刻都是熬下来的,若不是最终突破了自身的修行瓶颈,恐怕那一次,她就要交代在那了。
如今自己的仙力被封,旦古的实力又已大增,再想跟他那样的耗确实不太现实,但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她将右手食指咬破,凭空画了个复杂的符咒,抬手往空中一拍,巨大的金色花纹瞬间展开向着四周蔓延开来,逐渐吞噬着逼过来的寻尸虫群。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能灭多少是多少,这种东西多放一个出去都是祸害。
大概是这镇上的人都躲了起来,又或者说已经没什么血肉再可以供它们吸食了,当这些尸虫的尸体化成粉末落下来的时候,预料的腐臭气味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她这一行为无异于激怒了旦古,没有得到自己期盼的结果的他声音明显蒙上一层怒意。
“碧落!你疯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能抵挡到几时?”
郗荣冷笑一声,而后调动浑身的力气,将仙力全数注入她头上金色的符文,那符文越来越亮,随后“轰”的一声,天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寻尸虫群全数化作黑色的粉末,缓缓的落到了脚下的这片大地上,还有身后的湖水之中。
而郗荣也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想都没想,直接后退一步,纵身跳了下去。
她知道她这一举动势必会惹怒他,所以飞速的解决了战斗,在他调来第三批虫群前自己先跳了下去,反正这些仙力不用一会儿也会被这些水侵蚀的差不多了,还不如物尽其用,能杀一批是一批。
旦古觉得她身前身后都是死路,殊不知她有咒印护体,跳下去顶多也就是溺一溺水,死也死不了。别的不说,这个咒印在关键时刻总能派上些用场,事到如今她反而觉得应该感谢一下天君这个决定。
冰冷的湖水灌入鼻腔,避水咒起不到任何作用,郗荣现在就像个落了水的凡人,下落的速度因毫无浮力的阻止而降的飞快,这时与其说她是掉入了水里,不如说她是直直的掉入了一个悬崖底下。
她在入水的前一刻给白南传了信号,大底内容是:我掉水里了,等你忙完了记得过来捞我一下。
白南给她的羽毛信物有许多,传话确实是方便的很,而她上次给他传的内容是:速来良景镇,这里有个妖物我搞不定,需要白南上神过来搭把手。
她任由自己下沉了大概四五丈的高度,而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岩壁上用力一插,下落的速度受阻了一些,而后她又往下掉了大概一丈的高度,终于是停下了。
湖底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出这湖有多深,她控制在这个高度一是怕旦古不放心,会在上方探查到她,二是她怕自己完全掉下去了再增加白南的救援难度,这弱水会抑制神力,要在这水中拉出一个人来,想也知道肯定不怎么简单。
只是,接下来她得吃些苦头,在这种情况下,溺水的感觉会格外的难熬,想到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她又将衣物上的绑带与那匕首系在了一起,以免她昏死过去后再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万一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在这水里泡着睡上个千年万年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被这水溺的头脑发昏,手上的力气已经不自觉的松了下来,几乎全靠那条纤细的绑带撑着。
不知何时开始,她手上的紫玉戒指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出妖异的光芒,那光在湖水的折射下显得更加璀璨夺目,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好似是有了一些力气,但那股力气瞬间又会被这水吸食殆尽,她勉力睁了睁眼,忽的发现自己上方射入的月光晃了晃,而后自己的腰身被一只大手拦住,她浑身一紧,努力抬了抬眸,心道:难道是……白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唇瓣便被一个冰冷而柔软的事物附了上来,她微微一愣,脑中空白了片刻,忽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之下,浑身一僵,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这绝不是白南!
因水中光线极差,郗荣看不清那人长相,几乎要惊呼出声,她一张口,反而使那人吻的更深,同时一口温热的空气被那人从口中渡了过来。
她又奋力挣扎了几下,在这水下待的时间太久,四肢都被冻得有些麻木,挣扎的力气并不算大,而且那人抱的实在是紧,她这动不动的与方才并没有多大差别,反而还多从那人嘴里吸了几口气。
她脑子嗡嗡嗡的,活了四万岁了,第一次与人唇齿相交,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任凭她再想冷静,此刻也无法真正冷静下来,此刻她又羞又恼,就算是为了保命,她也绝不想陷入这种状态里,那人一只手死死的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扳着她的后脑勺,挣扎无用,她便在那人嘴上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下去,说实话并没分什么轻重,铁锈味随着下一口气渡到她嘴里的时候,她居然还稍稍觉得有些抱歉,觉得自己下口重了,但那人只是动作顿了顿,随即水中划过一闪而过的光亮,但却让郗荣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漆黑明亮的双眼,只一眼便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灵宿?!
不对,他受了伤,按理说应该会在妖界等她去约他一起,虽然是她骗了他,但他答应过的事情应该不会随意反悔吧?
那难道是,许煜?
也不对,许煜虽然是灵宿的分|身,但却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因为太过震惊,她完全忘记了挣扎,只愣愣的看着他,但不管是谁,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她心中竟然稍稍松了口气,而与这张脸一起看清楚的,还有水面那些黑压压的虫群。
旦古居然还没死心,那他又是从那里进来的?
众多疑虑盘踞在心头,引得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给她把气渡足了才终于松了口,他示意她将匕首松开,要带她去湖底的方向。
她愣了一愣,随即将那匕首拔下,与他一齐掉了下去。
说是掉下去,但她这一道上被他护的很好,甚至落地的时候她都感觉是他先落下然后接了自己一把。
这湖底漆黑,看不真切方向,但他好像是留下了某种印记,使他们能一直沿着一个方向前进。在这期间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臂,与这冰冷的弱水不同的是,他的手掌很温热,也许是贪恋这点温度,也许是怕自己跟不上他的步子,郗荣没有挣扎,两个人默契又疏离的往一个方向上走着,一直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似是来到了一处甬道里。
说来也奇怪,一进入那处甬道,水中的浮力竟然忽然又恢复了回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游了进去,因通道狭窄,时不时会碰到两边的石壁,那石壁上有的光滑,有的有些纹理,有几个她还特意停下来摸了一摸,好像是某些复杂的符咒,但未能有时间停下来多想,她这一口气能支撑的时间有限,还不知有多久才能上岸。
二人顺着这狭窄的通道游了许久,久到方才他给她渡的那些气几乎要用完了,头脑又开始有些昏沉,只是本能的跟着前面那人往上游着,就在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被他回头拉了一把,大口的新鲜空气铺面而来,是终于出了水面。
他一直拉着她上了岸,月色依然鲜红,但此时他们身处的已经是不知哪片的树林,这湖连着那弱水湖,应是在良景镇郊外不远处的山林里。
郗荣无力的随便在岸边躺了下来,在地下大口喘息,心中的感慨这弱水确实要命,等她稍微缓过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灵宿……或者说是许煜,他正坐在地下休息,气息比她不知道稳多少,这样一对比,反倒是显得自己太没用了,何况他途中还……
想到这里,她在他脸上停驻良久的目光逐渐转移到那张脸的唇瓣上,他皮肤雪白,唇色鲜红饱满,此刻乌黑的长发垂在他的脸颊,素蓝色的长袍湿淋淋的挂在身上,脖子上还淌着几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的水珠,虽然他原本就是浓颜的长相,但此刻看上去竟平白更多了几分诱……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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