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裂痕
每次十四阿哥一来便拉着在永和宫到底转悠，我却总是扫到十三痛苦落寞的眼神，心里顿时一紧一紧的，四阿哥和十三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日复一日。
十四是知道一切的，却未表露太多出来，这对于他，已是极限了。毕竟是在永和宫，我哪能由着性子来，更加小心翼翼着自己的行为举止。
今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十四，“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离婚期已经不远了。”我落寞地看着宫外。
“圣旨下了，你阿玛额娘自会操办的，你别太担心。”十四眼光游离。就是不敢看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好想他们。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了，两年了，如果是你两年不见阿玛额娘，你会怎样？”我不由得任性地说。
说完便后悔，恨不得掌自己嘴巴，往后，四阿哥会是怎样阻止十四同皇上和德妃见面啊，那种场面太过激励，我一想便浑身颤抖。
十四心疼抱过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再同额娘说的。”
“对不起。”我痛苦地看着他。“我不该这么说的。”
“兰儿，我恨不得明天就把你娶进门，我是一天也等不了了。”十四激动的抱紧我。
“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难熬的。”他在我耳边叹息。
我不由的被他这番话弄得脸红起来。他心神荡漾地看着我，我不安的推开他，还是不能接受他将是我夫君的事实。
“十四哥，你放开若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惊喜的转过头。
看到十六正气得双脸煞红地看着我们。
我忙走过去，“啊，十六阿哥，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这家伙长个子了，现在都和我一样高了。
十四一脸不乐意，抱着臂看着我上上下下地问问题。
“若兰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抱她？”他倒也不害羞，跟一个小孩计较。
我不客气瞪了他一眼。
“若兰，十四哥说的是真的，你要嫁给他了？”十六一脸的不相信。
“今天我们爷听到这个消息，直嚷着不相信，这不，硬要到这里来找你问个明白。”他身后的小太监苦着张脸说。
我看着十六孤傲着脸，无奈回道，“是的，我要嫁人了。”
“若兰，你骗我，你说要等我娶你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十六眼圈泛红，我心里一暖，这小家伙还记得以前的承诺呢。
“十六弟，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能娶若兰，过两年，十四哥再给你找个好的。”
“不，我谁也不要，我要若兰。”十六还是小孩子心性，但那种坚决倒也让人感动。
“不要若兰若兰的叫，以后要叫十四嫂了。”十四毫不留余地的说。
“十四阿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怎么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我看十六的神色，有些不忍。
“十六阿哥，是奴婢辜负了你，不管若兰嫁不嫁人，我对十六阿哥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十六阿哥也不会变的对不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细心帮他整理着衣帽。
“真的什么都不会变吗？”十六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闪过一丝内疚，但我还是坚定地朝他点点头。
“以后若兰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变得坚强哦，若兰会为你骄傲的，以后十六阿哥，变得很优秀，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哦。”
“不会再遇到了！”他大声的说。然后转身就跑。
小太监着急的在后面跟着跑。
我一时看着他的背景发呆，这孩子。没想到他对我的情份这么深，希望只是一时的孩子天性。
“哼，这小鬼头，年纪轻轻，就想跟我抢媳妇。”十四一把拉过我，酸酸地说。
“你！”我简直被气得没话说，转过身回去，遇上这种人真是没什么说的。
“整天没事招惹这么多人做什么，一个十三哥还不够啊。”十四的硬脾气又上来，一这样便成了刺猬伤人。
我愣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不要，不要在这时候跟我吵架，我在心里哀求。
“你给我站住。”他上来拉住了我，“我不管你嫁给我是不是心甘情愿，总之，进了府里，就不要胡思乱想，我可不想让人看我笑话！”
“你放开我。”我定定盯着他，平淡开口。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你是不是心里在怪我。”他声音软下来，我看到的是受伤的十四，我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意味着什么。
“既然娶了我，就要相信我，如果没有信任，我们都会很痛苦。”
他仍然固执的不放手。
我轻叹口气，“我们是夫妻，注定了的，要一辈子，不是吗？”
他松开了手，脸上却不是释然。有道裂痕，注定留在心底了。
迎面却是四阿哥，十三阿哥，在永和宫，哪些频繁的见面，我也有些准备了，在他腰上的玉佩上停留了一会，我欠了欠身擦身而过。我们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墙。
我们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细微表情都不曾错过，却越不过彼此。那是堵玻璃墙，我却宁愿是堵泥墙，让人眼不见为净。
我其实又何尝不是呢，心里也已然有了细缝。
我失神地忙着手上的活计，自从得知德妃并未允许我提前回家待嫁后，便整日闷闷不乐，心里也明白这是她首先给我的一个下马威，得罪在先，现下自然怎么也是不会同意了。
我太急燥，现在也别无他法，十四倒是天天来，时不时带我出去转转，讲讲宫外新鲜事，可我越发不想见他了。
虽知他是无辜，却控制不住自己。十三日日请安看我日渐消瘦，心疼我的处境，却是二话也没说，只是隔日开始，他的两个妹妹熹琳，熹慧便常来永和宫走动，我和她们也成了好朋友。
对他的默默关心很是感激，心中的遗憾不免越深了。
德妃屡屡提醒我不要因此侍宠而骄，对十四要全身心的配合和扶持，以他为天，也时不时表明，就算她疼十四，也不会因此而失了原则，没有答应我回家便是一个警告而已。
在德妃面前我进退得宜，克守本分，像个完美的木娃娃，看到我这样，十四急得直想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我们的关系就此冷住，前进不得。
这段婚姻，我们都必须磨掉尖锐，彼此妥协。其它别无他法，我是以行动这样告知他的。他总要慢慢成长。
撇清我自己不谈，除了担心往后的几位阿哥的命运，眼前让我心烦的却是熹琳，熹慧两位格格，她们早已及第，现在就等着赐婚给哪位皇亲贵族，我却知道，她们无一幸免，会嫁去大漠，承受常年风霜之苦，这是格格公主中最不想落入的命运吧。
她们正是情赎初开的年纪，虽说比我大上几岁，却在我的淡漠安静面前，却显得青春活泼多了。想起她们，我在此自怨自艾的时，其实要幸福许多吧。
正想着。轻莲说她们正在后园等我，我杨起笑，急步向后园走去。
“若兰，是否还在为不能回家的事情烦恼啊。”熹慧问我。她举直率直，为人真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朝她微微一笑，“圣旨来得突然，所以急切想见额娘，这几天冷静下来，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乱了分寸，也就没什么想法了，这不有你们过来陪我，我还乐得开心呢。”
“若兰还真是好心性，我们都羡慕着呢，可惜十三哥没这福气。”熹琳带着遗憾地说，她心思细腻，最像十三的妹妹，不免心同她近了些。
我没答腔，反而问道，“对大漠你们可有何想法？”
熹慧玩着手头的手绢，支着头，眼珠乱转，“大漠有什么好说的，听说阴冷阴冷的，常年风沙，物产贫瘠，要不是有几匹好马，我连想都不愿意想。”
我心中微叹，果然是如此，要是知道自己要嫁去这种地方，怕是难以接受吧。
“我听十四哥说过，那地方确实难呆些，相较之下我还喜欢京城，让人舒适些。”熹琳接口道。
我呵呵干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大漠挺好的，想想那一望无际的草源，空旷的天地，成群的牛羊，还有那爽朗直率的人们，率性而为的生活，逐草而居，夜晚遥远清辙的星空，还有那欢快的篝火，骑马疾风，好像天地间只剩自己，无拘无束，那也是十分不错的啊。”
我描写着我所熟知的大漠，不知道这里是否如此。眼神尽是渴望。
“啊，若兰，你连大漠都去过啊。”她们惊讶的问我。
我脸不由得一红，“我也是听人说的，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走走啊。”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能让她们带着期待和欢喜去走也不错。
我继续游说，“京城的生活虽然舒适，却没有那份洒脱，我也不是单说哪种生活一定好，只是各有各有风格和魅力。”
“若兰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大漠的男人似乎太可怕了，跟我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熹琳绞着手说。
熹慧点头称是。
见她们说到这一步，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或许你们是觉得他们看起来很粗鄙，不温柔，不疼得痛人，长得也很粗旷甚至觉得他们会打女人，是不是？”
“是啊，若兰也见过大漠的男人？”她们饶有兴趣的问我
我点点头，“这是我们表面的印象，其实我倒认为他们是勇者，强者，有着坚强，勇敢，矫健，灵活，还有真诚，只要用心结交，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认为……他们是男人中的男人，是真正的勇者。
或许他们缺少些细腻和温柔，但他们和我们一样，感情和心都是真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就好像大漠和京城，孰忧孰胜，未必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我缓缓说出心中的感觉。
“好啊，没想到你也有份见地，凭着想象便能说得如此见地，让我们这些去过大漠的人，倒不免有些脸红的啊。”我一看是四阿哥和十三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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