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急死

可这离别的四年，却是十四大展抱负，意气风发，达到人生最面峰的时刻，心态已然是天上地下之别吧，我坚定的长叹一声，胤祯，去吧，好好去闯一场，好好去追逐一场，我，一直会等你。

        呆立一阵，睡意涌上，彩霞冬香熟练侍候我上床，已经习惯我颠倒的睡眠了，只是却苦了胤祯，晚上睡意正浓要面对翻来覆去紧张担心的我。

        “兰儿，我说你这样是干嘛呢，她那一院子的人，你急个什么劲，别动，好好睡觉”十四一个翻身压住我，不让我乱动，皱着眉，嘴里模糊不清的咕囔着。

        我不奈的轻推着他，揪着胸口不安道“不是啊，胤祯，我心里乱糟糟的，好烦闷”

        十四不耐烦的抓抓头，咧着嘴不愿的爬起身，大大打了了个哈欠道“兰儿，我快被你折磨疯了，都拖了好一阵了，再这样下去，你不用担心她有事，该好好担心我了”

        我惨白着脸，歉意道“我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憋的慌，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看什么都烦，这天气，实在让人不舒服，胤祯，你这是到别的院子去吧，别让我吵着了”

        十四拼命睁着眼，朦胧望了我一阵，还是敌不过睡意，大手一揽我睡下“我不去，那样我会更睡不着”

        我被他紧紧制在怀里，一动也动不了，肠胃一阵翻动，吐意涌上，忙捂住嘴，挣扎着要起身。

        “兰儿！”十四非常不悦的斥责了我一声。

        我捂嘴皱眉直朝他摇头，双腿蹬着他，直点着捂唇的手。

        十四攒紧了眉疑惑的扶我起身，帮我顺着气，正低头想说什么，寂静的府中，隐约一阵阵吵闹声响起，我们四目一对，赶紧披了衣服匆匆就下了床往外冲。

        开门迎面的新鲜的晚风扑鼻而来，扫去了我心头那份郁结。

        “兰儿，你在房里呆着，别出去”十四在院门停住脚，朝我道，眼里满是急切。

        我舒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没事了，同你一起去，再呆在房里，我可受不了了”

        十四踌躇一阵，点点头，搂我一起朝产房走去。

        事先的准备果真还是有效的，虽说连日来都疲惫不堪，可这会大家手脚却是麻利的各自动作起来，晴儿这孩子果真是折磨人的，挑在这深更半夜的，府里一下子寂静无声，变成了像开了锅的饺子般闹腾，产房里灯光人影闪动，嬷嬷丫头进进出出，急匆匆的，产婆已经中气十足的交待起来了，烧水端盆，热粥，准备参片，结绳的，好不热闹，却也透出阵阵紧张。

        晴儿已经置好在产房的床上，滴着着汗不时的轻声□□，看来刚发作。疼得还不太厉害。

        海蓝早早紧张的坐在产房的隔壁候着了，见我们到来，忙迎十四坐到一旁，十四握住我颤抖的手，不断轻声抚慰着，不一会玉兰和吴氏也进来了，显然是半途惊醒，睡眼朦胧。

        古代的生产的确让我害怕恐惧，当年亲眼目睹宁静凶险万分和亲身体验自己差点一命呜呼的疼痛与恐惧，更加有了熹慧难产过身的悲痛后，心里对这种事越是害怕起来。

        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硬生生的靠着那份运气，何其惊险。

        晴儿虽说与我一直不对盘，可这如此生机灵气的一个人儿，难免不带结情绪在其中。当年被掀开盖头那一幕，仍然深印我脑中，震撼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他们几个呢。

        十四一阵轻笑，抚慰着在场的我们“怕什么，有我在呢”

        晴儿的叫唤越来越大起来，嘴里喊的，果然是胤祯，如此的撕心裂肺，产婆说她胎儿过大，这痛怕也是多了一层。

        海蓝与她到底是有着表妹们的这份关系，绞着手不安的站起身来，来回走动。

        十四搂着我的颤抖的身子，不断轻轻拍着我背，全然不似当初春儿出生时的急燥，想来也是，春儿是他第一个孩子，有些紧张也是当然的，如今，可也算是颇有些经验了。

        “爷，晴儿没事的吧，这次身子可是比一般人迟了许久呢，肚子又偏大……”海蓝惊慌着走近，急切的想向十四求个心安。

        十四抬脸扫了她一眼，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踱得人心里烦燥，她又不是第一胎，急什么”

        我责怪的看了看他，真是冷静过头了，要不是他一直按着我，我也想起身走动走动，怎么还能安心的坐下去。

        这会就只有玉兰，吴氏和十四还能这样稳当当的坐着了。

        玉兰还是一样的维持着当家主母的模样，不时安慰海蓝几句，吴氏却是抽着手绢不耐烦的四处张望，耗着时间，不时打几个哈欠，她来这，只是凑份热闹，圆了个份子。

        我听十四的心也跳得厉害，怕这会也是硬撑着的吧，虽然嘴上说晴儿身子结实，可这生孩子这关，谁不晓得是走了趟鬼门关呢。

        他们这三年，不管怎样，这情份，比起她们三个人，还是多了些，不然我那院子和书房也不会由着她来往占住了。

        想到这里，心里涩涩嘲笑着自个儿，直怨心我狭窄，晴儿如今生的可是十四的孩子，疼在不断叫嚷，胤祯要是无动于衷那还是人吗。

        我不断说服着自己，可心还是禁不住，涌上阵阵苦水，像是哑巴吞了黄莲，有苦说不出，道不明般的难受。

        挣不开身子，我抬手捂住耳朵不愿再听着近在耳边的咚咚乱跳的心，比起隔壁晴儿那痛苦大声叫唤的声音来，这个更加不能让我忍受，一下一下，似乎在刺着我薄弱的心脏。

        “兰儿，我都说你不要来，这叫怕是一整晚都不会停了，你身子弱，快回去歇着吧”十四拉开我的手，劝慰着我道。

        我惨白着脸摇摇头“不要，我要呆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好害怕”

        十四无奈搂紧我，紧紧圈在他的臂弯里，却是更加将我凑近了他的心。

        我再也受不了，双手撑开他，急燥的起身，低头绞着手来回走动。分不清到底是那喊声还是那轰轰的心跳声刺激着我。

        十四冷着脸霍地起身，朝隔壁喊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会出来个人说一声吗，痛成这样，你们在里面是干什么吃的！”

        隔壁一阵唯唯诺诺，十四在刚落音，晴儿在里边扯着喉咙叫道“爷，是你来了吗？爷，我好痛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完一句整话，又痛叫个不停。

        胤祯急燥走动两步，近着墙叫“什么死不死的，说什么傻话，有我在呢”

        我揪着胸，紧紧看着十四愣在房中，说不出话来。

        彩霞在一旁轻轻扯了我一下，我茫然回神，瞧见她们三人正鄙夷地看向我，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讥笑，连玉兰也毫不掩饰。

        我转身闭闭眼，快走几步扶上门槛，不断喘着气，肠胃的翻腾又闹了起来。

        “侧福晋，您没事吧，别吓奴婢啊”彩霞被我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的虚弱模样给吓倒，焦急的低声问道。

        我忙抬手打断她，无力道“我没事，别说话，还嫌这会不够闹的吗？”

        彩霞看看仍然在墙边捶着手焦急转悠的十四，跺跺脚不说话了。

        胃里翻腾的厉害，双腿有些发抖无力，快要站不稳了，忙朝门外紧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让彩霞扶我到离胤祯最远的位置坐下，偏却在吴氏的旁边。

        彩霞忙倒了杯水给我，我伸手接过仰脖一口饮尽。

        “爷，可痛死我了，我不要生了啊，我的身子似乎要裂开了，这痛……直让我想死……”

        产婆千篇一律的喊着，要忍着，用力，不要急。

        “晴儿，别说傻话，坚强一点，我知道你可以的！”十四捶着墙不断的鼓励着她，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心里急燥，他身上也厚厚的湿了一层，额上不断冒着汗。

        玉兰近身替他擦着汗，他看也没有看一眼，抽了毛巾随意往脸上一抹，就顺手扔回给了玉兰。

        “爷，我好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孩子，可真是折磨人……啊……好痛……”晴儿的喊声在这半夜显得十分的清晰明亮，似乎把一切压盖住一般，叫得如此的惨烈，直掠得人心里发急。恨不得冲身替她受过。

        我看十四一幅恨不是穿墙而过，看得究竟的模样，心也如刀割一般。

        “上次也没见过叫成这样……”彩霞在一旁低头唧咕。

        我惨白着脸瞪了她一眼，她缩缩头，抿紧嘴，不甘却还是退到身后。

        “若兰，你看爷急成那样，可不比你当初生大阿哥那会差啊”吴氏倾身凑近我，压低声音道，一边示意我瞧十四焦急乱转，不断扯着嗓子安慰晴儿的模样。

        我一手架上中间的小桌，撑着无力的身了，看她满脸得意的样子，没吭声，一手自顾为自己倒了杯水压抑着心里那不断涌上的吐意。

        吴氏就着丝巾捂嘴轻轻一笑，压住我颤抖握壶的手“若兰，你这身子这大半年的调养，怎么还如此娇弱啊，可是这会哪里不愉快，瞧你小脸白的，真是让人心疼哪”

        我无力扫了她一眼，壶嘴一个不准，洒到了杯子边缘，溢出水渍，吴氏眯眼一笑，手指在小桌沿边轻轻一抬，凉水顺着桌角直滑向我的身子，湿了袖子，滴上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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