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是兄弟还是敌人？
“此处人多，不宜谈论此事。”
李建业强硬地打断她的追问，再看李岐和李朝歌时，心思微沉。
今年，父皇的身体日渐虚弱，就连太医说起病情的时候都开始吞吞吐吐，一副要随时准备大丧的惊慌模样。
为了给父皇治病，他找遍名医，好不容易和十皇妹两人打听到，有个叫净山的道长有着起死回生之术。
他早就派了属下去找，最近终于送回来了好消息。
净山就藏身在西域的沙漠当中！
只要能将净山带回，父皇就不会有事，这个朝廷一时半会儿就乱不了！
李建业紧紧地盯着李岐。
他此时回来，真的是为了争储的吗？
不论如何，找回四弟是父皇此生最大的祈愿，他一定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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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将军窦均山迅速带兵将整个风州城占领，给亲弟弟窦方收了尸，将废墟前清出一块儿稍微干净的场地后，这才请李建业站了上去。
李建业站在高阶之上，环视着下方人心溃散的朔风百姓，板正的国字脸上是天然的贵胄王气。
瞧着他的威风，甚至还有百姓盯着曾被战神“附身”的李朝歌，在痛骂战神不仁不义。
“什么战神，关键时刻竟然抛弃了我们！”
“就是！之前都白供他了！”
“他就是个白眼儿狼！”
“……”
字字句句钻心，李朝歌暗暗咬牙。
得，她又从神坛掉到恶臭的鼠窝，成了人人憎恶的老鼠了！
在淮陵时，差点被当做妖烧死，她也算是看透了世人的嘴脸。
如今她听着谩骂也没那么心寒了，就是稍微有些不舒坦罢了。
身侧的男人却绷紧了身子，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
“真是可笑！”
李岐的一声讥讽，传遍整个广场。
见众人看过来，他讥笑之意更浓，眼底一片冷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尊奉战神，唯战神马首是瞻。却因战神不满尔等恶行、悲哀而去，就在此口伐辱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到底是信奉战神，还是想要造一个能为你们所用的傀儡假神？！”
他的话一针见血，百姓们俱是一愣。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李朝歌都猛地怔了下，心中掀起层层波澜。
周围陡然寂静下来，李岐冷笑：“若只是造一个神，那也没必要打着战神的名号，拘的他不得安息！不如随便找个阿猫阿狗供着！但若你们当真如此执迷不悟，只想着依赖神力，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听了这些话，李朝歌一直压在心头的负罪感突然消散了。
这种荒诞的闹剧里，被供奉的她并不是帮凶，她也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李岐所言字字诛心，百姓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迷茫和绝望。
甚至有人直接哭了起来。
“不靠神不靠佛，那我们这群老百姓能靠谁啊？”
“是啊！当官的不管我们，还不让我们过日子，我们除了拜神，也不能造反啊！”
“……”
犹如星火燎原，哭声竟成片响起。
李朝歌也只在边关看到过哀鸿遍野，如今在身处大夏腹地的朔风见到，她也不由心惊肉跳，扼腕惊愕。
“这个朝廷……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李岐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他们说不上话，能说话的人不说，任由奸臣乱政，朝廷一片乌烟瘴气，百姓又怎能安定？”
李朝歌眸光微沉。
这人是在内涵她为定南伯时，尸位素餐吗？
可她却说不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语来反驳。
此时悔过，应当也还来得及。
李朝歌凝视着面色痛苦的众人，双手负背，踌躇满志。
她能武也能文，不就是为给百姓除奸扫佞吗？
丞相文阁、太监离术，咱们一个个来！
还有净深……
窦方会疯癫至此，都是因为吃了他的长生不老药！
净深肯定也是为了方便控制，才把他搞疯搞傻！
她一定要找到净深替窦方报仇！
那厢，面对百姓的哭诉，李建业也不含糊。
他高声安抚着人心：“逆贼业已伏法，尔等深受其苦本宫也甚为心痛，此番回到朝廷，定向陛下如实禀告，派遣能治之人治理朔风！让朔风百姓得以安居定业！”
这种空话百姓早就听的多了，根本不信。
李建业又沉声宣布：“经此一乱，朔风民生艰苦。特令，朔风免税三年，从国库调资，助朔风恢复水利田业，筹办学堂深以教化，以正民风。”
听到真的有实打实的政令为民，百姓们这才散了愁苦的面容，一个个笑逐颜开。
见状，李建业的语调也轻松许多，“三日内，拆除所有战神祠庙，根除恶俗。但定南伯李朝歌之丰功不可磨灭，着令将定南伯伟绩刻碑立于各城之外，让世人可效之仿之，为大夏立下不世之功。”
几条政令一下发，整个朔风都跟着风清云散。
李朝歌满意地看着三皇子，意外道：“这人有时候也没那么轴嘛！做事有度，还有颗爱民仁心。”
话落，周边的温度就猛地一沉。
她意识到不对，李岐已经悠悠附和：“是不错，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
这话里多少有些试探在。
李朝歌也不急于表态，只管沉默不言。
知道这是为何，李岐紧抿薄唇。
看来有些事，不得不及早说了……
正此时，发完号令的李建业走到了他们面前，看着李岐，他板正的国字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浅笑。
“这次多亏了四弟的好计谋。”李建业夸赞，“父皇要是知道四弟如此聪慧勇武，定然欣慰！明日我们便启程回都！”
他的急迫太明显，李岐不得不多想，“回都也不急于一时，这朔风还需有人掌局。”
果然，李建业面色沉重道：“父皇等了你二十年，近些时日更是日思夜想不得安睡，还是别让他再多等一刻了。此处我会安排好，你无需担心。”
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李岐也听出来了，老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
都在吃净深的长生不老药，窦方已变得疯癫不堪，可想而知老皇帝是什么模样。
看来立储之事是迫在眉睫了，难怪文阁急不可耐地要除掉他和三皇子。
眼前的三皇兄，就不着急吗？
李岐暗自打量着，面上欣然答应：“便听兄长的。”
“殿下！”
一道急报突然打断了他们的闲聊，窦均山匆忙而来。
他朝着李建业抱拳道：“殿下，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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