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不如赌一赌
之前李岐和李朝歌猜测离术就是星渊阁的阁主后，他就让绿蛇去调查离术。
适才进宫前，绿蛇刚好将调查到的结果汇报给他。
二十年前，离术来到都城，因为救了皇贵妃穆渺渺，成为了穆家的护院，身份来历都不明。
但离术格外关注当初并肩王谋逆一案，还在几年前得到了并肩王府的旧宅。
综其种种，李岐怀疑离术和并肩王有关系。
适才只是按年纪推算，试探一番。
虽然离术完全藏在斗篷之下，但李岐还是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李岐趁热打铁，继续试探。
“四十年前，并肩王与逆党勾结，助金武长驱直入，夺取大夏城池近十座。陛下龙颜大怒，直接下令诛灭并肩王九族。但是天降大火，先一步烧死了并肩王满门，包括年仅三岁的世子冯木。”
旧事重提，眼前的斗篷男人依旧纹丝不动。
略显紊乱的气息却出卖了他。
李岐上前半步。
“而你就是本该葬身火海、或是死在刽子手刀下的逆党之子冯木！”
“并肩王不是逆党！”
斗篷男人压抑着情绪，低沉的嗓音发出嗬嗬的响声。
烛龙面具下，他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盯着李岐。
“并肩王一生战功无数，功高盖主！你那个狗父皇就怕了，害怕江山一不小心就丢了，便故意给他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逼得满门三百二十一人，尽丧大火！”
“狗皇帝还不放心，竟是照旧诛杀了其九族一百五十二人！”
每个数字他都咬的极重。
李岐都不免心起波澜。
并肩王府一案算得上震惊天下的大案。
当初他随虚白四处游历时，此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李岐时不时地会在各地听到人提起此事，讲述之人都还是一阵痛心疾首，不相信并肩王会造反。
此事的晦暗不明，也让李岐一直对朝堂心存芥蒂。
直到李朝歌被陷害死在长保山，让他彻底对皇权朝堂心寒厌恶。
此番回都，他才会对成为天下之主一事心有动摇。
李岐心思微沉，深邃的凤眸逐渐坚定。
“既然有冤就该澄清，你就算借星渊阁造反夺了天下，杀了皇帝报仇，也不能治根。他日你是并肩王世子的事情暴露，只会坐实并肩王乃是世代逆贼一事！”
斗篷男人却笑了。
“谁说我要造反？我会堂堂正正地得到这个天下，让你那个狗父皇生不如死！只要我成了这天下的皇，我自然有办法翻案！”
“你的堂堂正正，不过是先辅佐二皇子为皇，随后再架空他，用些看似不经意的手段夺取政权罢了。”
李岐不客气地轻嗤。
不等男人反驳，他又正色开口。
“你们冯家，世代忠良。你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目，走到如今这步。我会替你查清真相，还冯家一个公道。”
男人不相信地啧声，“就凭现在的你，要怎么帮我？你别以为那个狗皇帝如今要死不活，就是个糊涂蛋！他是不可能允许你翻案的！”
李岐眉头微挑。
原来，离术也是对皇帝有清晰认知的人。
难怪他在宫中多年，也未能杀了皇帝报仇。
看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李岐笑了笑，“如何翻案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他的泰然让斗篷男人蓦然间有些动摇。
能够让冯家沉冤得雪，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放弃过翻案的念头，也不断尝试过。
但那些想要帮他翻案的人，最终没一个有好下场，全被皇帝压制处置了！
再看信誓旦旦的李岐，男人突然笑了。
不过是个弱冠年纪的小子，怎么可能斗得过狗皇帝？
他刚想讥讽，却是眸光一转。
李岐要想翻案，必然会惹怒狗皇帝。
能让他们父子相残，得个渔翁之利，他岂不是更加省事？
心下婉转间，斗篷男人已经换了语气。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来个君子之约。你替我冯家洗清冤屈，我便将这烛龙台交与你！”
他一翻腕，烛龙台便出现在李岐眼前。
凝望着散发着暗芒的烛龙台，李岐眉眼一弯。
“好！”
离术存着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
但他就是要赌一下！
-
翌日朝阳初升，李朝歌也睡饱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三喜伺候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上楼的。
小声嘀咕了两句，都让三喜听了个清楚。
三喜立马笑的春风荡漾。
“昨儿小姐回来就在下面的榻上睡了，是四殿下将您抱上来的。”
谁料，李朝歌寒刀似的眼神就甩了过来。
三喜吓得忙跪下，“小姐恕罪，婢子瞎说的，婢子什么都没看见，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李朝歌这才满意地回首。
但一想到李岐又偷偷来定南伯府暗中照顾她，心下就泛起一丝让人困扰的波澜。
她阖眸暗中警告自己。
李朝歌，要定性！
要不然将来面对的，就是婆媳相斗、妻妾相争的鸡零狗碎！
大业难成！
李朝歌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眼底已然恢复清明，也有空关心其他。
“叔母醒了吗？”
“回小姐，老夫人昨晚就醒了，现下应该是在用早。”三喜谨慎回话。
李朝歌若有所思地应下。
简单吃过早饭，李朝歌就到了杨氏的院子探望。
杨氏正坐在廊下透气，见着她来，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朝歌，你的伤可好些了？昨日是叔母下手重了。”
“叔母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
李朝歌一边安慰着，一边按揉着她僵硬的胳膊和腿。
瞧着杨氏憔悴的面容，她忍不住心疼叮嘱。
“叔母才是要注意身子，大夫看过了，说您积劳成疾，要多休养少操心。之前是朝歌不好，让叔母一再受惊。叔母不如去其他庄子里休养一阵？”
杨氏摇了摇头，“我没那么金贵，用不着。素素呢？你把她带回来了吗？”
害怕杨氏担心，李朝歌都没敢跟她说杨素受重伤的事，只说她给人治病去了。
现下李朝歌也只能继续隐瞒。
“快了，我等下就催催她。”
听得杨氏“嗯”了声，李朝歌赶忙转移了话题。
她谨慎地放低了声音，“叔母，你那天打我时，说都是报应，什么报应啊？”
杨氏面色一顿，不打算解释。
在李朝歌的软磨硬泡下，杨氏才长叹了声娓娓道来。
“四十年前并肩王谋反，是老爷子奉旨诛杀并肩王九族。老爷子与大伯兄都认为并肩王有冤，日日担心会因残害忠良而遭报应，如今看来……”
后头的话，杨氏没再继续说。
李朝歌却震惊不已。
万万没想到，定南伯府竟也有此等恶举！
这和星渊阁杀她有什么区别？
直到坐上马车到江国公府，李朝歌还是久久无法接受。
她烦躁地撩开车帘透气，却看见有人翻墙潜入江国公府！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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