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决定
在家里褚郁才是祖宗,年糕和汤圆排第二,顾淮诉和沈和的家庭地位为最低端。
沈和把买来的早餐放到桌子上自己系上围裙去厨房给褚郁煎蛋,顾淮诉剥了根香蕉悠哉悠哉地走到他面前。
“喂,你不都买好早饭了吗?”
沈和眼都没带抬一下,他说:“做给褚郁的,他早上习惯吃煎蛋。”
顾淮诉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就不该问。
人都走出去了又重新拐回来,探头探脑的,沈和拍了他,“有话就说。”
顾淮诉:“能给我煎一个吗?”
“打钱。”
“多少?”
“一百。”
“一百?!”顾淮诉尖叫,他吼沈和:“你打劫的吧?”
沈和:“爱吃不吃。”
“……”
嘿,他今还真要吃上了。
顾淮诉回房去钱包里拿出一张红色钞票放在沈和手边,一副大款的模样。
“喏,煎蛋我要吃糖心的。”
“糖心再加一百。”
“为什么?!!!”顾淮诉尖叫。
沈和把煎蛋盛出碗里,他转身看向顾淮诉:“因为糖心不好掌握火候。”
顾淮诉骂骂咧咧的又掏了一百。
吃饭的时候褚郁注意到沈和也跟顾淮诉煎了蛋,他愣了一下。
“你怎么也跟他煎蛋了?”
褚郁不知道他这句话有多不合时宜,能明显听出不高兴的味道。
沈和解释道:“他掏了钱。”
说罢就把顾淮诉的两百块钱放到了褚郁面前,褚郁眉毛轻佻,他疑道:“两百两颗蛋?”
“不,是一颗。”
“……”
挺会赚钱啊,褚郁想。
“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要。”褚郁说。
沈和点点头说嗯,将钱收回去后又背着顾淮诉在桌子下把钱塞进了褚郁的口袋。
离开前,又勾了勾褚郁的手。
褚郁一抖,顾淮诉问他怎么了,他勉强笑笑说没什么。
一句没什么引来沈和更放肆的举动,都用腿去勾人了。
褚郁在明面上瞪他一眼,表示不要得寸进尺。
沈和丝毫不在意,继续进攻。
一个猛退一个紧追不舍,小小的桌子下风云四起,直到顾淮诉幽幽来了句:“你俩调情就调情为什么要踩我……”
褚郁轻啊一声,迅速把锅甩给沈和。
“他踩的。”
顾淮诉将视线移向沈和,沈和冲褚郁微微一笑后对着顾淮诉坦坦荡荡:“对,我踩的,你要踩回来吗?”
顾淮诉:为什么好尴尬呀qaq~
吃完饭褚郁没什么事就准备在家躺着,问顾淮诉,他也不想回家。
沈和,自然是更不会离开了。
于是都赖在了家里。
年糕之前生病现在好了之后整只猫又精神起来了,能吃能睡还能打,老是把汤圆追的乱跑。
褚郁每每教训年糕的时候汤圆个记吃不记打的,又过来哼唧唧让他松开年糕。一松开,两只猫又舔到一块。
顾淮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在看电影,他问褚郁:“两只猫都是母的吗?”
“不是。”褚郁拿起逗猫棒,开始逗猫。“年糕是女孩子,汤圆是男孩子。”
“那你小心,没准哪天年糕就怀了。”
“之前打算带他俩绝育结果一个生病一个打了针,于是往后推了。等两天吧,彻底不忙了就带着它俩去。”
顾淮诉哦了声,他四处瞧了瞧,沈和出去还没回来。他抱着抱枕靠近褚郁,褚郁一转身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褚郁惊魂不定。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顾淮诉不问会憋死的。但褚郁不是寻常人,他说:“不准问,憋住。”
顾淮诉:“……”
“不行不问我今天晚上会睡不好的。”顾淮诉坐下来,他问褚郁:“你跟沈和还没在一起的吧?你现在对他啥想法啊?”
褚郁就知道他八卦的是这些事,他不留情面的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知道小明的爷爷长寿的秘密吗?”
顾淮诉摇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他长寿长于不管闲事,你再多嘴多舌还多心的话小心点。”
顾淮诉切了声,他撇撇嘴,“你的事又不是闲事,再说了我再怎么操心也不可能英年早逝吧?”
“呸呸呸,你倒是直接什么晦气话都说。”褚郁将猫放下去自己去玩了。
顾淮诉太太了解褚郁,答非所问必有鬼。
“那我换种说发问你,你喜欢沈和吗?”
褚郁手上动作一停,目光也不知道看向哪了。好长时间没回话,顾淮诉以为他又要躲过去。
“我也不清楚。”良久,褚郁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顾淮诉啊出声:“你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啊?这东西还会不清楚吗”
褚郁一把夺个他怀里的抱枕自己枕上了,他趴在枕头上闷闷的说:“就是不清楚,我自己心里也乱的很。”
“这可以乱一小会,可不能一直乱下去啊。”顾淮诉抓了把薯片,吃的津津有味,给褚郁分析的也津津有味。“我跟你说就你现在这糊涂样,难道要和沈和一直这样不明不白下去?”
褚郁将头埋的更深了,顾淮诉看不惯把人一把薅起来了。
“别逃避,我总觉得你在害怕些什么。”
“胡说,我能害怕什么?”顾淮诉说他害怕他就急了,一脸无所畏惧。“我跟沈和要怕也是他怕,我比他大这么多岁,我的父母也开朗,能接受我的一切。这样看,应该害怕的是沈和才对。”
顾淮诉又抓了把薯片,他边吃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是这样说没错,但这些不也是你怕的吗?”
褚郁的笑僵在了脸上。
…
沈和是下楼去买水果的,褚郁早上说想吃草莓,吃完饭他就下来了。可惜楼下超市没卖的,沈和又跑远了买。
去买草莓的路上,沈和想起了一件往事,依旧是和褚郁有关。
那是个元旦,学校里准备办个晚会。晚会规模挺大的,除了一些实在不能来的老师们其他领导老师们都到了。学生们也很少人请假,都在为晚会兴奋。
晚会上还有自助,老师们也会聚在一起略微饮一些酒。沈和见到褚郁的时候,褚郁人已经醉了。
扶他的系主任跟沈和说:“酒量太差,就果酒没两杯就醉了。我看他想去卫生间,你帮个忙扶一下褚老师,我那边还忙不过来。”
沈和把人搀过来说好,系主任又叮嘱他:“去完卫生间就把人扶到休息室去休息吧。”
沈和依旧说好。
“你知道褚老师休息室在哪吧?”
“知道。”沈和之前去过一次。
褚郁醉了之后还挺乖的,脸红扑扑的,沈和搀着他走,他还会问:“你是谁啊,要去哪啊?”
沈和说了自己的名字,说要带他去卫生巾。
褚郁嗯了声就不再开口了。
到了卫生间,沈和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小便池边帮助褚郁,所以就把人带到了里边的隔间。
进了隔间,沈和才发现褚郁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
沈和答应的利索现在却难住了,他问褚郁:“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褚郁歪了歪头,把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摸了摸。
一颗草莓就这样被他摸出来了。
草莓被褚郁放在手心拿到了沈和的面前,褚郁跟他说:“请你吃草莓。”
沈和:?
在厕所吃草莓?
沈和的笑容有那么一点僵,他半天没反应,褚郁就急了。
突然上前,一颗草莓就被硬塞到沈和的嘴里了。
沈和更懵了,噙着草莓半天没动作。褚郁以为他不想吃,就有些生气。
他哼了一声,上前把草莓咬了回来。
是咬的,嘴对嘴咬回来的。沈和现在不仅是懵了,他瞳孔都放大了数倍,他眼看着草莓被褚郁一口一口咽下,而他的嘴巴却合不上了。
太震惊了,沈和十分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褚郁将他口中的草莓又咬看回去,他的嘴唇甚至碰到了自己的。那柔软的触感,沈和不会忘。
褚郁吃了草莓,汁液沾在了嘴上。鲜红又有亮泽的嘴唇陪上那微红的脸,酒后醉了的人眼神迷离的同时又带着勾人,沈和的喉咙不自觉滚动了。
他知道褚郁长得好看,从见他第一眼时他就觉得这个人脸还不错。现在这份不错,变了味。
褚郁这时舔了舔嘴唇,因为有草莓汁在上边。他舔完还说:“好甜啊……”
沈和慌乱地低头,他不敢再看。
褚郁没再管他,他要上厕所。
沈和听到拉拉链的声音,他逃出去了。
褚郁站在里边不明所以,沈和门外大口的喘着气。
回忆结束,沈和笑的很甜。那个时候他初心动脸皮还很薄,若是现在他一定会将那颗草莓从褚郁嘴中亲口再夺回来,更会亲自扶着褚郁上厕所。
他甚至会拿起手机,引导褚郁说一些羞话,把这些话录下来之后第二天再放给他听。
水果店到了,他走到放草莓的地方开始捡草莓。
也不知道褚郁什么时候能再喝醉一次。
…
“得了啊,就是因为是我我才揭穿你的。”顾淮诉又开了瓶酸奶,他喝了一口又说:“你觉得你俩的年龄有问题,你觉得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你俩,你还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你更觉得你俩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像你跟宋祁宴。”
“不一样!”褚郁纠正他。
“行行行,不一样就不一样吧,那前面的那些问题总没错吧。”
褚郁没说话,顾淮诉知道他默认了。
“你看,你这样想这么多问题,那你何不快刀斩乱麻今天就跟沈和做个了断。”顾淮诉以旁观者的视角看问题最为清楚。
“可是……”
“可是什么?”顾淮诉坐直了,他看着褚郁,优柔寡断的完全不像以前的褚郁。他说:“可是你不舍得对吗?”
“不对,我不是不舍得我只是…只是……”褚郁乱了心神。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你也说不出来。”顾淮诉深深叹了口气。“你害怕问题,又舍不得这片刻的温暖,你现在真的很矛盾啊褚郁。”
褚郁抓了抓头发,将脸埋的更深。
顾淮诉看向阳台,手中的酸奶被他一口饮尽。
“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或者坦然接受大大方方船到桥头自然直,褚郁你要选择哪种?”
“我不想选。”
顾淮诉把酸奶瓶扔进垃圾桶,抱着刚滚过来的年糕就开始撸。边撸边叹气,“可能吗?自古以来就是熊和鱼掌不可兼得,更何况你这样下去哪天沈和真的不再喜欢你了,你觉得你不会难过吗?”
顾淮诉说的很清楚,他看的也很清楚。住进褚郁这的第一天他就摸明白了褚郁和沈和,沈和是个细心怪,当然单单对褚郁。
褚郁的事大大小小他都能注意到,就连今天早上一句随口说都放在心上了,可见是动了真感情。
沈和年轻胆大坦荡,对爱毫不畏惧,哪怕有宋祁宴这个多年感情的前任在,他也丝毫不惧。他对褚郁是势在必得,他的爱含有强势侵占。
但这份强势在褚郁面前又都不复存在,温柔只对着褚郁一人了。
也只有褚郁是他的例外了。
褚郁则与他相反,褚郁马上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他的人生又过了一个坎。他是老师而沈和是学生,他俩之间差了好几岁,哪怕沈和最后毕业他俩之间还是会有沈和家庭父母的阻碍。
他更怕的是这只是沈和的一时兴起,小孩们的兴趣来的快走的也快。哪天沈和抽身了,他自己则深陷下去又怎么办?
十年的感情都能化作无有,更别提他和沈和这短短的相处时间。
顾淮诉洞悉了褚郁的内心,他自卑他恐惧,这点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褚郁给人的平时感觉就是稳重游刃有余,据顾淮诉的观察,这些在沈和面前通通都没有了。
反而变得幼稚娇气,顾淮诉觉得挺好的。
褚郁害怕沈和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顾淮诉便想推一把,总要跨出去的。
—
门铃响了,顾淮诉起身要去开门被褚郁制止了。他说:“我去就好。”
顾淮诉:耶,终于要坦白心意了吗?
褚郁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沈和看见是褚郁开的门立马就笑了。
褚郁也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在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而犹豫,他有点想退缩了。
他想象不出来沈和听到他的那些话后会是什么反应,总归是不会再冲他笑了吧……
想到这,他真的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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