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悲伤的缺口
在南照的日子悠闲快乐，每天，苏野和李嘉仁相拥着在阳光中醒来，微风吹动白色的薄纱窗帘，从房间走出去阳台，蓝色湖面尽收眼底。
远处是翠绿的山脉，太阳从山的背面冉冉升起，有时躲在云层后，产生丁达尔效应，透过云朵间的裂隙洒下笔直的光，与湖景相呼应构成独特的美景。
苏野开车带着李嘉仁环湖，他们坐在湖边孤独的树下发呆，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装饰以波光粼粼。他们经过白墙灰瓦的当地村落，穿越稻田之间的笔直马路，停留在一片麦田里。
绿油油的麦浪随着夏风翻涌，李嘉仁给穿着白色棉布长裙的苏野拍了很多照片，风吹动她发梢的那一刻，裙角起舞的那一刻，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微笑的那一刻，眉眼弯弯的那一刻，每一刻对于李嘉仁来说都是苏野最美最让人心动的时刻。
只愿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苏野想着，明年回南照的时候，带上白桑和边珍，也为她们拍上一张在麦田里的照片。
前几天白桑说，她已经开始尝试戴假肢，如果能够适应，以后依然可以跳舞。
另外，白桑想要自己学着独立，也让阿妈回了老家。
苏野为白桑高兴，只要能够跳舞，白桑心中的火就不会灭，就有了快乐的来源，她依然是那个露出小虎牙微笑的可爱女孩。
苏野和李嘉仁也开始启程返回雪城，他们已经在云城和南照呆了二十天。
回程的时候他们没有在路上多做逗留，一路飞驰回到了雪城。
李嘉仁休假结束回了部队，苏野带着云城和南照的特产去找白桑。
当看见白桑的那一刻，苏野目瞪口呆。
白桑穿着长裙覆盖假肢，没有拄着拐杖为苏野开门的那一刻，完全看不出端倪。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时间，白桑就做得这么好。
苏野欣喜若狂的拉着白桑上下打量，说：“白桑，你好厉害，不愧是最坚强勇敢的白桑。”
白桑慢慢的转了一圈，得意的说：“你看我还能转圈，等我习惯这条腿，还能跳舞呢。”
这下轮到苏野情不自禁的抱着白桑尖叫，太让人高兴了。
从白桑家出来，苏野开车带着白桑一起去边珍家送特产。
不久前，小白和边珍在雪城市区买了一套两室的小房子，小白周末会轮休回家，他们像童话里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一进门，苏野和白桑就看到客厅里挂着的结婚照，小白和边珍依偎在一起，笑容甜蜜。
家里布置得简单而又温馨，花瓶里放着一束盛开的白色格桑花，是小白回家的路上跑到荒地里摘的。
房间门上还有边珍贴的红色喜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次卧里甚至还装上了小床。
苏野一脸八卦，问：“小珍，你怀孕了吗？怎么还有小朋友的床？”
边珍小脸一红，支支吾吾：“没，那天我和小白去买家具，看到这床这么可爱，就搬回来了。”
苏野和白桑打趣的长“哦”一声，然后不约而同的说：“加油！”
边珍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在边珍家吃饭的时候，白桑突然说：“趁幼儿园还没开学，我想回老家呆几天。”
边珍说：“我跟你回去，也陪陪几天阿爸阿妈。”
苏野抬抬下巴：“那我开车载你们回去。”
白桑兴奋的说：“那到时候我们去牧场玩吧，那里夏天很漂亮。”
苏野又想起牧场清澈的小河，静谧的夜晚和繁星。
说走就走，第二天，三人就动身回老家。
离家还有十余公里的时候，白桑指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说：“你们看右边那座山，我们村的村民每年都要爬到山顶，挂上经幡祈福，听说很灵验，你们要不要去？”
苏野和边珍望去，那座山就在不远处，山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飘动。
苏野看了一眼边珍，询问：“小珍，要去吗？”
小珍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那我们去吧。”
她们在路边的商店买了经幡，把车停在山脚，白桑留在车上等待，几年前她就已经把经幡挂了上去。
苏野和边珍沿着别人走过的蜿蜒小路上山。
高海拔爬山实在是一件考验人的事，让人觉得呼吸急促，头痛欲裂，走十步歇一步。
胸腔里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身体，苏野和边珍伫立在半山腰，大口大口喘息着。
她们走得很慢很慢，但从来没有放弃的想法。
因为她们最想祈福的是平安，为深爱的人。
历时两个小时，她们终于爬到了山顶。
风热烈而狂野，刮得脸颊生疼。
她们把经幡认真挂好，默默祈福。
苏野双目紧闭，双手捧着经幡：“山神，风神，所有的神，请你让李嘉仁在每一次任务中平安，健健康康的活到老。”
边珍跪着把脸埋在经幡间，心中默念：“保佑白吉平平安安。”
这一刻，她们只求平安。
但愿风能听见，山能听见。
听说她们要回来，阿妈煮了一大锅土豆牛肉，她们到家的时候刚好煮得软烂入味，香气四溢。
阿爸和大白本来住在牧场放牧，但知道妹妹们想来牧场，阿爸就把大白派回来，明天接她们去牧场。
大白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他进门，看到家里四个女人正围在一起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白桑招手：“大哥，快来吃饭，阿妈煮了好多牛肉。”
大白害羞的抿着嘴唇，在苏野旁边坐了下来。
白桑上下打量了一圈，大哥好像变得更粗犷了，一头齐肩长发随意披着，皮肤也晒黑了许多。
她不禁吐槽：“大哥，你是一直呆在牧场吗？头发这么长也不剪一下。”
苏野转头看了一眼大白，说道：“我看这造型很帅呀，还挺有艺术感。”
大白害羞的瞥了瞥苏野，笑嘻嘻的回应：“在牧场呆了太长时间，没顾得上头发，等会儿就把它剃了。”
苏野给他盛了一大勺牛肉：“大哥辛苦了，你不在牧场放牛我们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牛肉，多吃点。”
大白偷笑着，埋头苦吃。
吃完晚饭，大白拿出理发器，往院里一坐，直接拿推子把头发全部剃下来。
白桑看着寸头的大哥，围着观赏了一圈，连连点头：“大哥，你这发型不错，看起来真精神，刚刚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二哥，你俩留着一样的发型，站在一起，别人肯定分不清谁是谁。”
边珍看完也惊叹不已：“还真的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苏野一边点头一边说：“不愧是双胞胎！”
翌日清晨，除了阿妈，所有人都去了牧场。
阿爸也在他们到牧场后回家了，他有些日子没见着阿妈了。
白天，大白赶着牛羊去吃草，三个女孩留在牧场做饭，有时候苏野和边珍也会去跟大白照看牛羊，白桑则留在牧场的木屋。
那天，苏野跟着大白去放牧，边珍留下来陪白桑一起做饭。
大白问苏野：“你敢不敢一个人骑马？”
苏野挠挠后脑勺：“只要马不跑就没事。”
“那你想一个人骑还是我带着你？”
“我自己骑吧，我在后面慢慢走。”
但实际情况是，他们并排骑着各自的马，大白腾出一只手帮苏野牵马。
苏野不好意思的道歉：“还是要麻烦你帮我牵马，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大白咧嘴一笑，难得的开朗：“哎，说什么不好意思嘛，你要是摔了，那我心里更难受的，你放心骑，我帮你拉着呢。”
他们在羊群后面悠闲前进，羊群驻足吃草的时候，他们就下马坐在草地上，用随处可见的格桑花编花环。
没想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大白心灵手巧，给苏野编了一个白色格桑花花环戴在头上，连给白桑和边珍的花环也编好，挂在马上，准备带回去给她们。
真是猛虎嗅蔷薇。
大白腼腆憨厚，心地善良，经常会把家里带来的食物分给旁边牧场的牧民，在村子里也是出了门的热心肠。
如果小白和白桑是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大白就是在地上勤勤恳恳的牛儿，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扎根在家乡的原野上，踏实诚恳的守护着家。他的快乐简单纯粹，就是看着牛羊成群、作物丰收。
他会像家乡的大多数人，与一个可爱的姑娘成家，他可以把赛马节赢来的奖品自豪的送给亲爱的姑娘。
苏野喜欢和大白相处，他是朴实的大哥，最重要的是，跟他在一起，快乐的成本很低，只需骑马看天看草原看格桑花。
晚上的时候，他们在牧场生起火堆，躺在青草上看夏夜的满天星辰，这是草原最浪漫的季节，地毯般的青草，随处可见的格桑花海，气温舒适，灿日蓝空。
大白带着白桑骑马奔跑，就像小时候，刚学会骑马的他带着妹妹放羊，夏天的时候每天给她编花环，把可爱的小羊羔抱给她玩。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白桑在大白的葬礼上讲给苏野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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