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试着接受
清早,窗外便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凌韵从梦中醒来,刚一睁开眼,就被外面的景色惊呆了。整个相府好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放眼望去,除了晶莹的白色,再无其他色彩了。
凌韵快速穿好衣裳,还未来的及梳妆,便几步奔出了卧房。雪地中的她,一头如墨的秀发披散在双肩,双眸件淡出浅浅的淡蓝色,空灵中透着极致的美。
屋外白雪皑皑,如梦如幻,摒弃一切杂念,忘却烦恼心事,凌韵心中竟似被掏空了一般轻盈自在。不觉中哼起了那首许久未曾唱过的飘雪,脚步轻转,一首略带悲凉的曲调便随着雪地中那个旋转而起的美丽身影飘荡在这方寂静的小院中。
唱道尾声之时,凌韵以一个颤抖的蝴蝶降落在簇簇白雪中的美丽身姿,定格在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小姐,没有杀手,有的只是一颗一心向往真爱的纯净之心。
雪花悠悠得落了满肩,凌韵着一身淡色的罗裙,仿佛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就在她望着满眼的雪花愣神之际,一双 温暖的手掌动作轻柔得为她掸去了满肩的白雪。
凌韵诧异的回过神时,她看见了一对清亮中藏着几许柔情的水眸。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捧起她那精致的小脸,为她擦掉从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
“韵儿乖,不哭不哭………”刘珣拥她入怀,轻拍着那犹自颤抖的单薄双肩,轻声安抚道。
眼泪不一定代表懦弱,微笑也不见得就是坚强。凌韵在心中小声告诉自己,哭完之后,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从远处漫步而来的程婉怡,在抬头看到雪地中紧紧相拥的那对璧人之后,慌忙得收回脚步,隐在一棵梅树后面静静张望着眼前那温馨幸福的一幕。
凌韵哭了许久,方才意识到了此刻的失态,忙从眼前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胡乱擦干眼泪道:“凌韵方才失态,还请小王爷莫怪。”
刘珣并不知道她是为了何事如此伤心,只是不忍心见她一个人在雪地中茫然孤单的模样,这才忍不住上前,想要抚平她心中失落的情绪。
“韵儿,虽然不知你是为了何事如此,可我真心希望能够分担你的快乐和忧愁。你明明就站在我的眼前,可我为什么总也感觉不到你的心呢?我希望自己不只是你未来的夫君,亦有幸成为你的知己。”时隔许久,刘珣依然清晰的记得与她在城隍庙前初遇时,她那娇俏可人的秀气模样。后来酒楼醉酒后,那一派纯真娇憨的模样也深深打动了他。但是令他最为出乎意料的,还是她站在大街上公然向她讨要赔偿时,伶牙俐齿的模样。或许是从更早以前,他便告诉自己,这个女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
身为景王府的少主,他并不像其他贵族子弟那般养尊处优。自小他便接受着各种各样最最严格的训练及考验,那时他就已经深刻体会到弱肉强食这个残酷的生存法则。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九年,直到他十六岁的那年才被正式带回王府,过起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即使身为王府未来的继承者,他也一刻未曾松懈过。世人只知景王府的小王爷温润如风的外表下,有着一股子文弱的书生气,却从未见识过他真正的狠辣果决。
自小的封闭式训练让他养成了不喜与外人接触的习惯,他冷漠,孤傲的性格让他这二十三年来一直过着独来独往的生活。直到遇见了她,一个有思想,有见地,更有胆识的女子,他的心便从此不再平静了。
“我,我冷。”凌韵对上他炙热的眼眸,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得吐出了这几个字来。
刘珣唇边扯出一抹温暖的笑意,随即走上前,解下身上的狐裘暖袍直接裹在了凌韵的身上。对上他清亮的眸子,凌韵方惊觉此刻正直寒气最盛之时,忙阻止道:“你怎么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天气这样寒冷,万一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快穿上,免得让人担心。”
刘珣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环在凌韵两侧的双臂却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只见凌韵一声低呼,下一刻便撞在了一个温暖却无比结实的胸膛上。头顶上响起了一声玩味的笑语:“你这样说,是否表示你正在为我担心。”
凌韵挣了一下,却不知是舍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还是身后的那双手臂实在箍得太紧了,反正是没能挣开。只好继续依偎在那个坚实的胸膛之上,心如撞鹿般说:“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堂堂小王爷,竟在大婚前一个月不顾礼数得翻墙进入尚未出阁的女子院中,你猜若事情传扬出去,后果会如何?”
刘珣一双凤目微微打量着怀中略显羞赧的女子,似是不经意得低下头,轻声道:“我猜凌相国会立刻请奏皇上,让我为你负责。”
分明是一片天寒地冻,可是那番笑语连连的话听在耳中,却像是如沐三月里的春风,让凌韵寒冷的心底迅速生出一股暖意。抛开她的心意,刘珣也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优秀男子,从最初的相识到迄今为止,他完美的如同神话故事里的谪仙。
这样美好的一个男人如今正活生生得站在她的面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也唯一想做的,便是告诉自己,放开对那个人的执着,试着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试着让自己的心接受这个即将到来的现实。
“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希望你不会后悔,再有就是,小女子如今尚未梳洗打扮,若被哪个冒失的丫头瞧见,传扬开去,请问小王爷打算如何为小女子负责?”凌韵轻眨眼眸,俏皮中暗藏着一丝心计。
“夫人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若还赖在这里不走,岂非太不识趣了。这就告辞了,夫人保重,一个月后洞房花烛时再会。”音落,一丝凉意从脸上拂过,待她回过神时,眼前之人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你的衣服。”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凌韵这才意识到刘珣一时走得太过匆忙,竟忘了将身上的暖袍还给他。
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月后,不就能将暖袍亲手交还给他了吗!望着雪后初晴的天空,如同一片上好的瓷器。凌韵轻声呢喃着:“春天,想来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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