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让士族去印书
随着阳球话落，现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阳球与陈蕃。
他们也知道，此案过于重大，不杀上一批的话，肯定无法交代。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阳球定下的罪居然会是夷三族！
这完全就是奔着灭族去的啊！
那五个家族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其势力也非同小可，三族之内的姻亲子弟，起码也有上千人。
牵涉上千条人命的大案，翻遍史书，那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陈蕃和阳球，他们这是疯了吗？
人群后方，许训及一众士族中人，抬头看着陈蕃与阳球二人，目光之中满是愤恨。
在他们看来，天子明明都准备对此案进行冷处理了，可这两个疯子，却还是准备掀起一场大案。
这是想干什么？杀鸡儆猴吗？
不过，尽管心中如何愤恨，他们此时却是不敢说话的。
很快，陈蕃便以朝廷的名义，下达了夷三族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各个衙门，也纷纷派出差役，依照五大家族的族谱，对其三族人员展开了一场空前规模的抓捕行动。
要说这族谱，原本是各个家族用来彰显荣耀的东西，一般都是越详细越好，结果这一次，却因此成为了五大家族中人的催命符。
诸多衙门的齐力抓捕，加之万千民众的协助，不过短短五日的功夫，五大家族的三族成员便悉数被抓到了廷尉府的大牢当中，人数足有一千二百多人。
这一日清晨，朝霞刚刚穿破云层，洛阳城四处城门便响起了沉闷的钟声，呜呜咽咽，酸楚悲凉。
两千五百名黑甲士兵，押着五大家族的一千二百多名成员，一路穿过南城门，朝着洛水河畔的一处刑场走去。
刑场四周的高地上，挤满了前来观刑的民众，密密麻麻，至少有四万人以上。
刑场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坐着神情冷峻的陈蕃，阳球肃然站在桌案左侧。
高台下方，排列着数百人，这些人有朝中大臣，有宗室权贵，也有其余士族中人。
所有人都沉默着，偌大的法场，只能听到风吹幡旗的啪啪响声。
临近午时，阳球高声下令：“将人犯押进法场！”
紧接着，两千多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分作两列，夹持着一千多名人犯，朝着法场中央的空地走去。
在这一千多名人犯当中，有不少老人、孩子和妇女，抽泣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望着那些神情凄惨的人犯，周围民众们的眼中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满是痛快与欢喜。
这些民众，大多都是听过胡广宣讲，且极为拥护平等学说的人，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痛恨那些士族中人了。
而今，能够目睹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被斩首，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心生怜悯？
“开始吧！”陈蕃一脸淡漠的吩咐道。
阳球上前高声道：“人犯就桩，验明正身！”
法场中央，一队差役开始紧张的忙碌了起来。
不多时，一名差役跑步来到高台前，高声道：“禀报太傅，一千二百一十名人犯，全部验明正身，无一错漏！”
陈蕃点头，阳球再次高声道：“行刑手就位！”
一千多名头裹红巾的刽子手，步履整齐，分别走到各个桩前站定，双眼紧盯着各自眼前的人犯。
“举刀！”
“唰”的一声，一千多柄厚背大刀，一齐举起，阳光下闪出一片雪亮的光芒。
“斩！！”
一千多柄大刀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鲜血四溅，一千多颗人头在同一瞬间滚落在金黄色的沙土地上。
“好，杀的好！”
“伯始公，您在天有灵，都看到了吗……？”
炎炎烈日下，血腥味儿迅速弥漫，周围的民众们，也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
德阳殿内。
王潜端坐在御案的左侧，静静的凝望着跪在地上的程昱。
整个大殿内寂静无声，便是刘宏也小心翼翼的跪坐在御案后方，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唉……”
一声叹息，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程昱当即以头触地：“学生有罪，请老师责罚！”
“汝罪在何处？”王潜淡淡的问道。
程昱：“学生不该擅作主张！”
王潜看了程昱一眼，道：“汝可知，这番擅作主张，差点儿坏了汝师弟的大事？”
“这……”
程昱脸色微变，俯首道：“学生愚钝，还请老师解惑！”
“司徒若在，那些支持平等学说的人们，最多也只是对士族心怀不满而已，双方即便有所冲突，也都维持在一定的平衡当中。
在这种平衡之下，为师与你师弟，也才能够更好的从中取利。
可如今司徒身亡，群情激愤，原有的平衡已被打破。
在这种情况之下，朝野内外的人们，定会对士族中人口诛笔伐、穷追不舍。
而那些士族中人，定然也不会束手待毙。
届时，朝野内外，定会掀起一场更加可怕的党争。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大汉内外交困之际，倘若人们全都沉溺于党争，而不问政务，这天下将会如何？”
“这……”
听闻王潜的一番言语，程昱也不禁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此番谋划，虽然借着这桩大案，成功的打压了士族中人，却也将他们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倘若这些士族为了自保，而不顾一切的反抗的话，必会生出无穷的大乱。
程昱这番作为，可以说是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忽略了未来可能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些，程昱不禁更加惭愧，“老师，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潜叹了口气，“当今天下，有近七成的读书人，都与那些士族所有牵连，倘若他们倒了，小宏必将无人可用。
因此，在咱们自己人尚未培养起来之前，还是尽可能的帮他们一把，最好将其收为己用。”
“不知老师准备怎么去做？”程昱疑惑的问道。
“为师准备传他们印刷术，让他们去印书！”
“印书？”
刘宏微微一怔，“师父，您这给他们的好处也太大了吧？那可是名传千古的好事……”
“哎！”
王潜摆了摆手，“正所谓：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那些士族中人，之所以难对付，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了大量珍贵藏书，故而引得诸多读书人争相追随。
为师要的，就是设法将他们那些藏书给弄出来，然后借用他们之手，广传天下！”
“假以时日，即便士族真的倒了，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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