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个马甲
“真是过分啊，贝尔你到底吃了我多少甜点才会蛀牙这么严重？”格鲁特尼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红茶。
他一点也不同情被绑成粽子的小王子。
“格鲁酱～为了庆祝你出院，我准备了大餐哦～”
“大餐～！我听到了哦！”厚重而华丽的门被推开，神威那一如既往充满活力的少年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欢乐地扑向沙发，“骇客先生～我回来啦！”
路斯利亚像是见到了常年不归家的儿子的老母亲一样，一举一动充满了慈爱，“啊啦，神威酱也回来了～人家这就去让厨房多蒸些米饭。”
宇智波鼬跟在神威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格鲁特尼倒是有点惊讶，他还以为这位忍者会选择留在j国呢。
他微笑着将茶杯放下，然后撸了一把神威的脑袋，感受到神威亲昵地蹭了蹭自己的掌心。
格鲁特尼并不知道，宇智波鼬跟着神威回i国只是因为目前瞳力有限，暂时摆脱不了神威。
不过这本来也不是格鲁特尼需要考虑的问题。
神威看着格鲁特尼冷冰冰的微笑不禁睁大了眼睛——骇客先生这是又换人设了吗？
认识不久的vaira可能还不会感觉太奇怪，毕竟他们与格鲁特尼真正相处的时间有限，但是神威认识格鲁特尼好几年了。
严格意义上讲格鲁特尼并没有固定的性格特征，因为伪装的面具太多了，他自己都记不起原来的样子。现在的自由令他无意识地更换着自己的行为特征，最终组合成最适合当下的“自己”，唯一不变的就是冰冷的内核。
有时候神威也会思考，他的骇客先生会不会是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
如果reborn在这的话大概就会发现，现在的格鲁特尼与早期的“死神”非常相似。
活泼乐观适合纯净的斯皮亚图斯宫野明彦，颓废慵懒适合一个骇客，而最初的“死神”就是杀手的模版。
这是最适合“杀手”这个职业的表征。
只要需要，他就可以是最人畜无害的人。
“怎么了，神威？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神威摇头，抱住格鲁特尼的腰用脑袋撒娇般地蹭蹭，“没，只是好久没跟骇客先生打架了。”反正不论怎么样都是他的骇客先生。
“那之后吃完饭去运动一下消消食吧。”
在开始执行暗杀任务前，他也需要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晚餐路斯利亚准备了足够分量的甜点，让格鲁特尼吃得十分满足，跟他一样满足的还有宇智波鼬这位甜党。
两人因此产生了微妙的认同感。
按照与神威的约定，格鲁特尼跟他一起去了varia高层专用的训练场地。
他的体术主要是国三时期副班主任乌间惟臣教的，这位j国防卫省特务部派来监视暗杀行动的官员战斗技术全能，同时也担任他们的体育老师。
神威从认识格鲁特尼开始在格斗技术方面就没赢过他，不过最近靠着蛮力倒是隐隐压过他一头。
格鲁特尼以放松的姿态站在兴奋的神威对面，varia的高层们也悠闲地呆在监控室里围观。
神威的拳脚功夫更接近于c国的武道，从小就是通过实战提升的，再加上自身的蛮力与速度，每次任务现场都是一片血腥惨烈。
这让varia众忍不住担心格鲁特尼这个看着柔弱的骇客打完会不会缺胳膊少腿。
“斯库酱～我们不去制止一下吗？要换骇客很麻烦呢～虽然人家也很想要格鲁酱的尸体～”但是跟神威打完尸体能不能修补回去都是个问题。
“不用。”鲨鱼不理会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他想见识一下“死神”的弟子究竟有多厉害。
不管他们有多不看好格鲁特尼，这场“热身运动”还是以神威的发难开始了。
格鲁特尼以双臂格挡卸掉了神威带着巨力的踢腿，身体也不禁向后移了一段距离，“你力气又变大了，神威。”
神威此时已经开启了战斗模式，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是凶残无比的笑容，见格鲁特尼挡下一击后以强悍的跳跃能力飞快地靠近格鲁特尼，拳头带着卷起的风刃毫不留情地砸向格鲁特尼那张精致的脸。
被近身的格鲁特尼一个偏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拳头，强劲的拳风仍给他割开了一个小口子。
感受到脸颊处传来的细微疼痛，格鲁特尼依旧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速度丝毫不逊色于神威，甚至可以看出他原本有些生疏的动作渐渐流畅从容了起来。
神威擅长以力克巧，而他恰好喜欢以巧破力。
只见茶发青年趁一个空档时间将双手举到神威面前，一个发出巨响的击掌令神威的攻击出现了停滞，这是他从老同学那里偷师过来的绝技。
人在意识波动达到顶峰时受到外界强烈的刺激，这样会导致其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进行思考，严重的会直接晕厥。
不过神威到底不是正常人，这个手段只能让他大脑出现一秒的空白，当然这一秒足以让格鲁特尼制服他。
格鲁特尼趁机单手按住神威的面部辅以扫腿破坏对方的重心，将他按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却不容抗拒地扶住神威的后脑勺。
“到此为止了，你的技巧还真是一点都没进步啊。”
神威从打架的快意中恢复神智，他从格鲁特尼的指缝间觑见那张完美面孔上堪称温柔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空洞而冰冷，铺天盖地的杀意令他再次兴奋地战栗起来。
——没错，这就是当年那个感觉！
“啊～真是太棒了！杀手先生！再来一次吧！”
听到神威对自己的称呼，格鲁特尼眯了眯眼睛，眼尾那颗殷红的泪痣染上一抹诡谲的惑意，就像凯尔特神话中迪卢木多·奥迪那的爱情痣，会让所有女性都爱上他一样。
“不行哦。”
再来一次可就没办法这么简单地抑制住杀意了。
格鲁特尼抬手抚摸了一下脸颊的伤口，感觉到那个小口子已经愈合后又将被汗水浸透的额发撩了起来，稍显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不顾神威抱着自己的腰撒娇卖萌，迈开腿拖着腰间的人型挂件往外走去。
他们这一练就耗费了半个小时，监控室里的varia众也帮忙数了半个小时格鲁特尼的格斗技。
格鲁特尼的格斗技术基本都来自乌间惟臣，这位老师教给他的东西杂糅了很多的格斗派系。
这让路斯利亚觉得自己找到了同好。
茶发青年简单擦了擦汗，拿起之前怕被打坏的电子手表看了眼，一个清脆的少年嗓音响起：“有未接来电哦！”
其他人顿时有些微妙地看着他——这家伙果然还是个二次元宅男吗？
神威倒是知道一点关于这个声音的事，但他才不会告诉这群家伙呢。
格鲁特尼拍了拍神威的脑袋，示意他别闹，然后跟同僚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夏洛克，回拨未接电话。”
一个黑发的少年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欢快地回应了格鲁特尼的要求。
“……嘟。”
「莫西莫西，宫野君吗？」
“森先生，找我又有什么事？”
「嘛～主要是看看你的新生活是否开心呢，毕竟我也算是你的叔叔。」
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森鸥外是他母亲宫野艾莲娜的学弟，并且与宫野夫妇关系不错，甚至在他还是个普通的地下黑医时还带着年幼的宫野明彦生活过一段时间。
“森先生还是直说有什么事吧。”格鲁特尼的声音有些冷淡，以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别有用心的。
——尤其是这个萝莉控之前还对宫野志保献过殷勤。
「唉，宫野君的说辞可真让叔叔难过啊～」
那边的男声停顿了一下，然后骤然变得低沉。
「那么我就直入主题了，宫野君，有个小忙我希望你能帮一下呢～当然这也不是让你白干活。」
「我手里有你父母当年转交给我保管的东西。」
格鲁特尼灰色的眸子在这一刻转为更加深沉的色彩，他垂下眼帘，偏浅色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说说看，什么事。”
「放心放心，只是个小忙～只要你帮我收集一下欧洲某两个国家的‘小秘密’，以及，悄悄散布一条消息就可以了。」
“森先生，这可不算是什么小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骇客。”
前一个要求暂且不论，“散布消息”就意味着他需要“欺骗”绝大多数的同行才行。
「嗯～宫野君真是太谦虚了，在互联网上你可是当之无愧的‘神明’呢～」
「况且，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假消息哦，那可是字字属实的真消息。」
格鲁特尼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得有多让他反胃，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和这个男人交好。
“我知道了。”
「那么，事成之后我会将东西交给你的。」
通话界面退出后，虚拟的黑发少年再次出现在屏幕上，“主人！”
“夏洛克，联系艾琳，汇报一下志保那边的情况。”
黑发少年的身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发的少女，她用甜美的嗓音回答道：“志保小姐这边一切正常，药物aptx4869研制顺利，以及小姐她今天中午多摄入了3068克淀粉！”
电子音突然出现了波动，然后变得有些冰冷，“二十八小时前，诸伏景光，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确认死亡。”
苏格兰威士忌的死讯让格鲁特尼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组织期间，威士忌组对他都挺好的，当然这也跟他们都是卧底身份有关。
格鲁特尼并不讨厌这三位“哥哥”，苏格兰威士忌会教他弹吉他，黑麦威士忌这位血缘关系上的表哥会跟他一起偷偷抽烟然后顶替自己被波本说教，波本则一直拿他当练习厨艺的试验品处理机。
——这么一来，保护志保的人又少了一个。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那边，有事立刻通知我。”
格鲁特尼看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将它往电脑桌上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夏洛克和艾琳是他和国中同学小律共同研发的人工智能，也可以认为是小律的弟弟妹妹，名字取自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小律是n国研发的高科技暗杀者，全名“自律思考固定炮台”，在杀老师死后自由地活在互联网上，并一直丰富着自己的情感，连带着夏洛克和艾琳也变得感情丰富起来。
夏洛克除去工作时间就只有在他有特殊来电时才会出现，防止有人监听他的电话，而艾琳大部分的计算能力都被格鲁特尼安排在了宫野志保那边。
要让格鲁特尼说，连夏洛克和艾琳这两个ai都比森鸥外更像一个“人类”。
格鲁特尼看着天花板，缓缓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找个时间看看那只章鱼给的建议书呢……
——还是算了，他走的路大概是老师最不想他走的路吧。
那双看不出情愫的灰色眼睛安静地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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