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个马甲
“中原君，好久不见。”
引人注意的青年站在机场的接机人员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不论是当地人还是游客都忍不住会看上几眼。
以为他是明星想拍照的也大有人在，但都被他周围的黑西装保镖制止了。
茶发青年等的人是一位身材不高、戴黑礼帽的褚发青年，他同样带着很多黑西装保镖。
“啊，好久不见。”中原中也的视线在格鲁特尼脸上停顿了几秒，“你的新形象不错嘛。”
“我现在的名字是格鲁特尼·罗格伊，九代目听说我跟你认识就让我作为中原君这几天的导游。”格鲁特尼笑眯眯地带着中原中也走出机场，坐上彭格列派的车，“啊对了，还没恭喜你和太宰君晋升为干部呢。”
一听到太宰治的名字，中原中也臭着脸咋舌一声，“这次出差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看见那条臭青花鱼！”
他这次出差是森鸥外派他来欧洲这边镇压一些致力于给港口黑手党添麻烦的敌对势力，所以需要跟彭格列打声招呼。
“啊对了，之前时间太赶，本来我都想之后去j国再去拜访你了，没想到在这边见上了面。”格鲁特尼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黑卡，“我希望中原君能帮我保管一下这个东西，等我妹妹来找你取。”
对上中原中也带着疑惑的目光，格鲁特尼微微一笑，“这是横滨一个仓库的门卡，我给志保留的礼物都在里面。我在j国信任的人不多，只好拜托你了。”
中原中也在mafia称得上是少有的好人，哪怕看见这个人扶老奶奶过马路都不会让格鲁特尼感到惊奇。
“可以是可以。”中原中也接过黑卡，妥善地贴身存放好，“但是我近期不会在横滨，她真能找到我吗？”先不说他最近在出差，港口黑手党的本部也不是常人敢进去的。
“没关系，我有留下线索，志保找到的时候估计也是几年后了，就是到时候要麻烦你走一趟。”格鲁特尼的心情肉眼可见地转好，连微笑都真诚不少。
中原中也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轿车很快就驶到了彭格列本部，格鲁特尼带着中原中也去见了彭格列九世。
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格鲁特尼没听，他带中原中也在西西里呆了几天后就再次与他道别。
j国，东京。
因为宫野志保近年的研究都在j国进行，格鲁特尼偶尔也会接一些任务来碰碰运气。
四月初的东京樱花还没有谢尽，学生们也陆续开学了。
——虽然时间晚了一些，不过还是要给那只章鱼祭拜一下才行。
椚丘中学的后山已经被他们买下了，现在还有同学会过来。今天就有仓桥阳菜乃带着一群幼稚园的小朋友们来这边春游。
“这位先生……这座山归私人所有哦，请问您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岁月没有在这位女性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至少在格鲁特尼看来这位国中同学并没有太多变化。
“抱歉，我只是有点迷路，真是不好意思。”格鲁特尼冲她微微点头，“我这就离开。”
仓桥阳菜乃没有怀疑格鲁特尼的说辞，热心地为他指路，“啊没事的，沿这条路一直走就能……”
“老师！老师！”“步美跌进河里了！”“呜呜呜！老师快来！”
格鲁特尼与仓桥阳菜乃飞快对视一眼，往孩子们的方向跑去。
他没多想，跳进河里把失足落水的小女孩儿捞了上来。
“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格鲁特尼简单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女孩儿，对仓桥阳菜乃说道。
“都怪我，没看好孩子们。”
“不怪阳菜乃老师！是步美太不小心了！明明老师都说了不能去河边！”长相可爱甜美的短发女孩虽然受了惊吓，却仍反过来安慰自责的仓桥。
“那大家一起送步美去医院好不好？”
“好！”
“真的非常感谢您！啊，我叫仓桥阳菜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请您吃饭吧！真的很感谢您救了步美。”仓桥站起来郑重地向格鲁特尼表达谢意。
“没关系，仓桥小姐。”格鲁特尼感受到受惊的女孩不自觉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把原本打算说出口的告辞咽了回去，“先去医院吧。”
米花中央医院。
“没什么大碍，不过带孩子们玩的时候一定要看好。”医生严肃地告诫两个成年人，然后又和蔼地给孩子们分糖，“还有小朋友们下次玩也要注意安全哦。”
“好～”
格鲁特尼看似在听老医生说教，实则安静地打量着这个诊室。
——他听到了非常熟悉的声音，与钟表有着微妙差别的计时器读秒声。
他对这类声音一向很敏感，毕竟从七年前一直到现在，他接触过不少炸弹。
茶色头发的青年借通风的借口走到了窗边，微微探出身查看了一下窗外，在看见空调室外机上那个古怪的包裹时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格鲁特尼平静地走回孩子们这边，跟老同学说道，“我之后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这样啊，真遗憾。”仓桥阳菜乃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活泼，“那，孩子们，跟罗格伊哥哥说再见！”
“罗格伊哥哥再见！”
格鲁特尼笑着跟孩子们再见，就见那个被自己从河里捞出来的女孩裹着毛毯跑到自己跟前，“步美以后还能见到罗格伊哥哥吗？”
“嗯～说不好呢。”格鲁特尼耐心地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有缘的话。”
“步美、步美长大了想嫁给罗格伊哥哥！”
小女孩儿红着脸，害羞地盯着地面看。
其他小孩儿也开始起哄。
格鲁特尼僵了僵——他可不是森鸥外那个萝莉控，还有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格鲁特尼半是哄半是骗地告别了孩子们和老同学，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他找到一个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翻窗而出，以诡异的姿势灵活又静悄悄地靠近刚刚那个诊室的室外机。
——啊，果然是定时炸弹。
仓桥阳菜乃已经带着孩子们走了，格鲁特尼此时也不在意会不会吓到里面的那位老医生，敲了敲窗户冲那位几分钟前刚见过面的老医生说道：“医生先生，麻烦报一下警，这边有个炸弹。”
说完他顶着医生微妙到不可言说的目光重新去观察那枚炸弹。
——一百七十分钟，近三个小时，时间充裕。
——这么看来那位放置炸弹的人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格鲁特尼从皮带内侧抽出细长的刀片，半趴在室外机上就着阳光拆弹。
——希望现在不要有人注意到他才好，现在这个姿势可真是不雅观。
这个炸弹对格鲁特尼而言并不算复杂，成功拆除定时装置并切断了远程控制装置后他便从窗户翻进了室内，坐在医生的椅子上等警察过来。
“你就是那位发现炸弹的人啊。”一位戴着黑墨镜的卷发男子在格鲁特尼面前坐下，“还要多谢你呢，不然一个小时前我可就要因公殉职了。”
那个他追查了四年的罪犯在摩天轮的炸弹上留下了信息，说炸弹爆炸前三秒钟会告知另一个藏在某家医院的炸弹的所在地。
不过由于这个青年在此之前就发现了这枚炸弹甚至还擅自拆除了它，所以这条信息对警方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看到头一个字确定无误后才拆除了炸弹。
“罗格伊先生，下次请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犯人就在附近的话直接遥控让炸弹爆炸的话太危险了！”佐藤美和子严肃地说道。
也幸好当时的犯人还在游乐园那里，不然这个青年现在恐怕已经被炸成一滩碎肉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警方才能及时控制住现场将那个四年前的犯人抓住。
茶色头发样貌精致的青年撑着下巴，有些嫌弃地看着桌面上的速溶咖啡，没有理会佐藤的话，从头到脚甚至是每一根发丝儿都看不出半点慌张。
男人点燃一根烟，墨镜后的眼睛正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对面的青年，“虽然很感谢，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拆弹技术，罗格伊先生。”
“我知道你哦，松田阵平先生。”格鲁特尼从容而悠闲地坐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去碰那杯咖啡，反而自顾自说起了别的事情，“还真是缘分呢，你就当是有老同学在保佑你吧。”
“你指谁？”
——当然是指“苏格兰威士忌”诸伏景光了。
当年他可是查了很久才找到了波本和苏格兰的联系，也由此知道了他们的卧底身份。
比起他们这藏得极深的关系，黑麦和自己的表亲关系都没这么难查。
格鲁特尼轻笑一声，阖上眼皮没有说话。
“松田、佐藤。”
松田阵平看了眼明显不打算再说话的青年，和佐藤美和子一起跟着目暮十三走出了询问室。
“你说什么？就这样让他走吗？”
“可是人家的确没有犯法啊，还帮了这么大的忙。”面对松田阵平的质问，目暮十三尴尬地咳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道，“而且这个人不是普通人物，上头命令我们立即放他离开。”
佐藤美和子也有点好奇这个青年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是普通人物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因为国际问题的话可以联系外交部吧？”
“不能说不能说。”这可不是单纯的国际问题了，目暮十三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格鲁特尼回了趟入住的酒店将还有些潮意的衣服换下，然后打车前往横滨，踩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
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高耸入云，让人仰望的同时又令人生畏。
太宰治死气沉沉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一反常态地不再用俏皮话掩饰自己的消极厌世。
“太宰君，虽然晚了不少时日，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成为干部。”格鲁特尼无视太宰治的消沉，礼仪挑不出丝毫差错，“大概还要恭喜你收到了一个可爱的学生？”
太宰治丝毫不怀疑格鲁特尼消息的灵通性，他点点头，转身往大楼里走去，肩上披着的黑色大衣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而甩出一个弧度。
“我带你去见森先生。”
森鸥外的办公室在大厦的顶层，坐直达电梯可以通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
“宫野君以后吃不到你最喜欢的超辣咖喱了，不会觉得可惜吗。”
格鲁特尼原以为太宰治会一直沉默下去。
“很遗憾，太宰君，我不是‘宫野明彦’，我叫‘格鲁特尼·罗格伊’，喜好甜食呢。”他平静地从高处俯瞰整个横滨，“很失望吧，我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最初带宫野明彦去“lupin”酒吧并且刻意让他与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认识的人就是太宰治。
“……不，”太宰治同样看着这被夕阳染成了红色的城市，“我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失望”这种情绪。
本来“宫野明彦会为了织田作之助而拒绝森鸥外的交易”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太宰治也只是作为赌徒进行最后一次不抱希望的赌博而已。
何况就算宫野明彦不做，森鸥外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达成目的。
“果然……人所得到的东西都注定会失去。”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里看不到光亮，“织田作他跟我说：‘如果呆在那边都一样的话，就去成为好人吧，那样会多少好那么一点。’”
茶色头发的青年态度有些敷衍，“哦是吗，也许意外地合适。”
“罗格伊君，其实我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我们说不定是同类呢。”太宰治说着看向格鲁特尼，“看来是我多想了。”
因为某些原因，格鲁特尼认识太宰治的时间比认识中原中也还要久一点。
“谁知道呢。”格鲁特尼偏头对上太宰治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
太宰治没有再继续交谈，将格鲁特尼带到了大楼顶层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森先生，罗格伊先生到了。”
“嗯，辛苦你了，太宰君，你先下去吧。”
“是。”
格鲁特尼看着太宰治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就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裤腿。
“明彦酱好久不见！”金发女孩儿举高一张蜡笔画，“这是爱丽丝给你画的！”
“谢谢爱丽丝。”格鲁特尼微笑着弯下腰，“画得很棒哦！”
“宫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孩子们欢迎呢～”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格鲁特尼和爱丽丝互动，“真的不考虑来我这里工作吗？五大干部的位置还有空缺哦。”
——受孩子欢迎有什么用，他爱的小可爱们都不喜欢他啊！
“呀～森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呢，恭喜您拿到想要的东西。”格鲁特尼无视这位曾经的监护人的邀请，站直身子同样皮笑肉不笑着与他对视，“那么，请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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