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们进城了
王蔚之本于房内看书,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杏黄色身影,此时常遇穿的正是苏若林给的那套襦裙,一个飞身又到了她常待的树杈上。见着常遇穿着的变化,王蔚之心中感慨,白色清丽如风,杏黄又多了丝俏意,甚好。
见常遇气鼓鼓的模样,不禁猜测着其中缘由,便放下手中的书,来到树下,负手于背后,抬头向常遇唤道,“常小娘子,可愿下来走走?”
听到声音,常遇立即睁开了眼睛,看着树下之人的笑意,便跳了下来,问道,“你想去哪儿?”
王蔚之想着自打来了此处,还未好好的去看过,想着不如趁此机会仔细逛逛,便同常遇建议道,“如今我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就…随便走走看看如何?”
“好吧,随便走走。”
二人路过前院时,李绩还在不迭的忙前忙后,王蔚之见此又是一阵憋笑。
两人一路走着,不时同村民间相互问候,由于知晓他们是苏若林带回来的朋友,且这里极少有陌生面孔,好奇之外也都十分热情,却也因是农忙时节,不一会儿便去忙活了。常遇在这里待得时日不长,却感慨着这里的村民们行事颇有章法,事事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掌家娘子负责家中一日餐食,衣物洗涤,六畜喂养,以及菜园中的各种栽培,适龄孩童去书塾,未及年岁的孩童则可见于河塘、林间或是田野,家中郎君是主要劳动力,也支撑着整个家,他们日出而作,炊烟袅袅时踏月而归,将辛劳的汗水洒向这片深沉的土地。
言及每个家中皆有的牛羊猪狗等牲畜,刚开始常遇还以为它们同昆仑一般是驯养的灵宠,只是长相有些逊色,感叹着这里的人们竟连灵宠的品类也如此一致,她甚而去同它们对话,得到它们不会言语的结果时还十分失落,村民们见到常遇如此让人耳目一新的行径都当她真是万分天真,只是这样的行为却让她猝不及防的收获了许多孩童好友。
行至村后的山坡,花海斜斜的倚着,一路延伸,连接天际,白云似被揉碎,片片点点镶嵌于碧落天空,掬一抔井水,甘冽清甜,采一朵野花,清香满衣,芳菲思溢。
看着山下忙碌的村民,山间的风景,在此间的恣意,以及遇到的人,王蔚之心想,这等惬意或许会是这辈子都难忘的经历吧。
“你从昆仑而来,在此地驻足良久,今后你会去哪儿?”
“或许会往东边去吧。你也要走了吗?”常遇问道。
“是的,过几天就走。”王蔚之抬头,隐去了眼中的神色。
“苏娘子和袁真人也要离开了。”语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段时日的经历同以往是如此不同,却也如此新奇,她希冀着未来更多的新奇,他们只是她旅程中的变数,可面临分别,又有浓浓的不舍。
见常遇如此,王蔚之有些无措,随后便说,“来人间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人间的城池是何模样吧!”常遇点头称是。
“那你可愿去益州城,那边也恰好是你要去的方向。”言及此,王蔚之心念一动,瞬间有了出游计划,如今殿下亲自过来,他反倒落了个轻松,这才有闲暇时间来陪常遇。
“好哇,我去叫苏娘子她们一道。”说着便提上襦裙拉上王蔚之的手腕朝里正家奔去。
“诶……”王蔚之本想的是他们二人,转念一想,与苏娘子和太子爷一道也不错。两人于花海中奔驰穿梭,耳畔的风哗哗吹动,风光无限好,恣意。
来到前院,只剩下苏若林一个人忙碌的身影,想着李绩先前殷勤的模样,疑惑的问道,“那位郎君去哪儿了?”
“益州城有急事,唤他过去了,你们怎的如此匆忙。”说着便拿起手帕,“来,擦擦汗。”
听她说李绩便在益州,于是趁擦汗的间隙说着,“那正好,方才我与长风商议一道去城中玩耍,苏娘子一起吗?”
看着常遇期待的样子,也想着她们即将分别,便答应了,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常遇换上了她的衣物,左右相看了一番,“阿遇,你穿这身衣服好看,称你。”
常遇心想,都一日了才注意到,随即便释怀,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我和师傅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后日如何?”
“好。”
待袁真人回来后,苏若林便将去益州城游玩的计划告知于他,见师傅并无异议,便着手收拾行李。
听说他们要离开的消息,里正也设宴招待,村民们也来送别。他们来此地虽不过月余,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却都印在了脑海中,他们的步履匆匆,驻足却不停留,可过后依旧会怀念每一个在行走过程中留下足迹的人们。
听说他们要来益州城的消息,李绩一早便在城门口开始等候,前几日李绩的匆忙离开便令刺史大人和长史司马一干人等惶恐不安,这次又亲自于城门迎接,三人更是惊愕,心中暗暗猜测来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让当今太子如此,也随着人马一道来到城门,倒令城中百姓心中好奇不已,只是畏于一旁的甲胄士兵,不敢上前。
看到几人的身影,李绩便上前去迎,却见苏若林冷冷的样子以及常遇不善的目光,暗想这一路上不知出了何事。几人同他见了礼,还未招呼便径自离开,袁真人看着这场面,心想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对太子有个交代,便于一旁同刺史等人寒暄了起来,被这样一掺和,场面倒也没有太过尴尬。
一路上,李绩都在他们几人身后,他们也未多管,直接往客舍方向去。未理会李绩与苏若林之间怪异的气氛,王蔚之则开始向常遇介绍益州城,“这益州城呢,如今唤作成都府,天宝年间动乱之后便将剑南节度使分成了西川与东川,东川的都府是梓州,西川的都府便是成都府了,不过,先前叫惯了益州,虽然换了名字,许多人仍旧是叫它益州。”
常遇了然,“原来如此。”
“也是天宝年间的动乱之时,中原战火频频,战火也烧到了这里,原本的宁静被打破,益州城变的好生荒芜,曾经的富饶之地变得虚竭凋敝,也是近些年,才逐渐好转。”战乱之中,平民最是无辜,却是承受最多苦难的一群人,王蔚之说完便心有感慨,所幸,现在的益州在慢慢的好起来,他也相信,那个天府之国定会回来。
到了客舍,见李绩还在,袁真人便出来打圆场说,“辛苦殿下出来迎接,只是路途劳顿,几个孩子是累着了,故而这般无礼,还请殿下谅解。”
“无碍,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那袁老,承远这就告辞。”
看了一眼苏若林,便转身离开,常遇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落寞,只是又想到在城外茶馆听到的话,
“听说当今太子爷要迎娶太子妃了,这皇储妃之位空悬多年,这下终于有了着落。”
“这太子妃是哪位人家的娘子啊?”
“这太子妃啊,可是当今兵部尚书郭将军的孙女。”
“不得了不得了,今后这郭娘子说不定还是咱们的国母呢!”
听到这番话,常遇便见苏若林变了脸色,见王蔚之亦在担忧的看着苏若林,这时,常遇才知那位郎君的身份,心中则是责骂着他为何要招惹苏若林。
第二日,李绩早早的便来到客舍,苏若林见着来人,微叹了一口气,向他走去,此时的常遇和王蔚之又是趴在二楼的角落,袁真人见了便说,“你们二人做什么呢,早食还吃不吃了。”
常遇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袁真人,我不吃的。”
“真人,我们这就出去吃,出去吃。”王蔚之连忙补充道,拉着常遇往外走去。
清晨的街道满是吆喝,人声鼎沸,清客帮闲,无不鳞集,立者林林,车马纷沓,八方旅人皆汇聚于此。高祖皇帝曾描述此地“西蜀偏远,控接巴夷,厥土沃饶,山川遐旷”,可见其优越的地理环境。
待王蔚之吃完早食,便说道,“从前益州城仅有西市,后来便有了东市、南市、新北市和新南市,随着特殊的需求越来越多,还有了花市、药市、米市等。夜市则是随着交易量和交易时间的延长而出现的,还有草市,便是我们在来时在村落间见到的那种。”
“竟有这么多讲究?”听着这一大堆,常遇便觉得十分头疼。
“那是自然,我觉得最为新奇的便是那夜市了,不过需得等到晚上才会开市。”
“好,那晚上便去夜市。”看着王蔚之向往的神情,常遇也十分好奇。
看着路旁有卖昆仑蔗,王蔚之便买了两根,常遇对他们的吃食一向无感,本不欲吃,又见王蔚之劝说道,“此物名唤昆仑蔗,虽不是你们昆仑之物,却也十分巧合的取了此名,你可以尝尝看。其实还有红蔗,不过它一般用来制糖,多为贡品。”
盛情难却,常遇只得将其拿在手中学着王蔚之那般啃咬,甜丝丝的,这种味道常遇很喜欢,嚼着嚼着便笑着说,“很好吃,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只是待汁水嚼完,常遇却觉得为难,这东西在口中干巴巴的,十分不适,王蔚之见着她欲要咽下的样子,连忙说,“吐出来。”然后伸出一块手帕示意常遇吐在这上面。
昆仑蔗极少有人能吃的优雅好看,啃咬之时便极为狼狈,将渣滓吐出更甚,这两人却做的十分自然,加之二人相貌本就姣好,倒令路人十分好奇这是哪家的郎君和娘子,教养如此之好。
二人先是去了七宝市,此地则是售卖金银首饰之地,样品繁多,令人眼花缭乱,不过常遇对打扮本就无有太多兴趣,草草看过便催促王蔚之离开。
之后又去了布庄,摆放在最显眼处的便是蜀锦,旁边还有单丝罗,素罗,花罗以及各式绫锻。王蔚之让店家先为常遇丈量尺寸,随后开始挑选,但他对女子之物并不熟稔,也看不出每种款式之间有何区别,便将各式都来了一匹,随后问道,“店家,做好这些需要多久?”
见着这般大方的客人,店家恭敬的回道,“小郎君,只需裁剪,三五日即可,不知郎君居于何处,小店也好直接送去。”
来得及便好,便将客舍名称说与店家,常遇出来之时,王蔚之正在付银钱,两人便走出布庄,继续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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