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拒绝

焦急地等了15分钟，孟佳的车终于到了。
  还不等孟佳下车，Joseph已经冲了过来，打开车门，一阵刺鼻的酒气。
  钟思雨浑身都是呕吐物，把车上也吐得到处都是。
  “谢谢你送她回来，把你的车都弄脏了，清洗的钱我付给你。”
  Joseph把妹妹从车上抱下来，脏污弄了他一手，他强忍着情绪，和孟佳道谢。
  “不用了，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
  孟佳的表情也很复杂，他放心不下钟思雨，但又觉得，已经送到了她哥哥这里，再多管下去，就有些越界了。
  如果他不极力控制和这女孩交往的尺度，对她的怜惜和喜爱，很快就会超越朋友的程度。
  说没有期待，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担忧，是害怕。
  爱上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到说再见那天，他没法全身而退。
  “已经给你添很多麻烦了，你快回去吧，我现在带她回家。”
  Joseph抱着妹妹，她很娇小，只是醉酒后的人身子格外沉，孟佳见钟思雨的身子往下滑，伸出手一把托住，往Joseph怀里又送了送。
  “还有，今晚她发生什么了，你知道吗？”
  “她约我吃晚饭，但我和哥们有局了，就跟她说有空再约。9点多，一个男的给我电话，说她在店里喝多了，还砸了东西，我就赶紧过去，还好她人没事儿，就是喝醉了。”
  “给店里的赔偿是你付的吗？多少钱告诉我，一起转给你。”
  “钱的事儿别提了，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她吧。”
  孟佳上车前又看了江浸月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传递的信息很清楚，“拜托了”。
  江浸月走到Joseph身侧，把钟思雨的挎包从肩膀上摘下，拿在手里，又用另外一只手帮忙托着她的两条腿。
  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碰到Joseph的身体，但好在两人穿的厚，她没有强烈的不适感，只是那刺鼻的酒臭味，熏得她有些头疼。
  她和Joseph一起进了家门，把钟思雨先放到了沙发上。
  Joseph找出一条床单，铺到钟思雨卧室的床上，才把她整个人抱上去。
  江浸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刚要说话，Joseph先开了口。
  “Rita，帮我个忙吧，我给她脱衣服不方便，你帮我给她把脏衣服脱掉，再擦擦身上。”
  江浸月点头，这个要求当然不能拒绝。
  Joseph拿来热水和毛巾，从抽屉里找出一条睡裙便出去了。
  钟思雨已昏睡得毫无意识，江浸月把她的衣服都脱掉，给她擦了脸和前胸被弄脏的皮肤，撤掉身下的床单，又给她穿好了睡衣。
  一个干净体面的女孩，喝醉后竟如此狼狈。
  酒精真是误事。
  她轻叹一口气，把脏衣服和床单抱起，带上了门。
  “她睡下了，这些放在哪里？”
  Joseph赶紧接过来，把东西放在阳台，回头时，江浸月已站在大门口，准备出去了。
  “把你的大衣都弄脏了，你脱下来，我干洗好再给你送去。”
  “不用不用，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衣服本来也要洗的。那我先回去了。”
  “Rita，能陪我聊聊吗？就一会儿。”
  江浸月把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她的内心想要拒绝，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妹妹喝醉了，做哥哥的肯定不好受。
  他一定是觉得心里憋闷，想找人倾诉几句。
  他刚回国不久，也没什么朋友。
  何况他还送过自己回家，还帮忙找了这么好的房子。
  这个“不”字，说出口实在太难了！
  Joseph看出江浸月的为难，并没有勉强她，“今天太晚了，也麻烦你很多，回家早点休息。”
  江浸月听他这么说，如获大赦，可又怕直接走掉不礼貌。
  “明天中午有空的话，和小雨一起来我家吃饭吧。我做给你们吃。”
  “嗯，太好了！明天吃饭时再聊！”
  江浸月这才安心地推门出去，回家更衣洗澡，躺在床上时，已是11点多。
  她觉得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不懂拒绝让她严重精神内耗。
  她并非对朋友的生活漠不关心，只是觉得人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多说无益。
  她并非没有感恩之心，只是有些“帮助”她并不需要，“为你好”等同于一种强加的负担。
  她并非不爱生活不懂情调，只是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平淡，稳定不变是安全感的来源。
  不懂她的人，觉得她冷漠，孤僻，扭捏，挑剔。
  懂她的人，才知道她善良，热心，柔软，温暖。
  可这庸碌繁复的生活里，又有谁有那闲情逸致，来懂她理解她呢。
  江浸月辗转反侧睡不着。
  “怎么样了啊？”
  樱桃的信息跳出来，江浸月回了一句，“睡下了，没事，放心。”
  不出所料，电话声随之响起。

  Joseph能憋得住，樱桃可憋不住，她想一吐为快时，从来势不可挡。
  “小月，跟你说，那个丫头不简单！”
  “怎么说？”
  她接起电话，樱桃的声音大得刺耳。
  “我哥不是让我联系你，我不放心他，就去他家门口等，他回来时，人都蔫儿了。要知道他被我大伯揍得脱皮时都没这么萎靡。”
  “你的意思是，钟思雨买醉，和孟佳有关？”
  “我哥对这小丫头，有求必应，就今天拒绝她一次，她就出去喝酒闹事。这不是给他下马威么。”
  “说不定她心情不好，有别的事儿。”
  “不管那丫头有什么事，但我哥认定了是因他而起。他是心大，可那是对哥们，对女人他一窍不通，还在幼儿园小班呢！”
  “你劝劝你哥，钟思雨虽然年纪小，也是成年人了，让他别有那么大负担。”
  “那丫头怎么样？该不会是装醉吧？”
  江浸月回想着钟思雨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笃定的说，“是真的醉了，我给她换了衣服，看着她睡下的。”
  “那你没少帮她忙啊。你那霸道总裁没说要谢你么？”
  “邻居之间，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浸月可不敢把自己不仅没收到谢意，反而还要回请人家吃饭的事告诉樱桃。
  这要是让樱桃知道，逃不了一番枪林弹雨，那今晚就彻底别想睡了。
  “哎，你呀，机会喂到嘴边都往外吐。快睡觉吧，保护好你的美貌，嘴不好使，也就这张脸能顶点用。”
  江浸月挂了电话，虽然仿佛是被“教训”了一顿，心里却感觉宽敞许多，困劲儿也上来了。
  这樱桃，不仅是布洛芬，还是褪黑素，挺有助于睡眠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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