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天
一夜未眠，舟淼淼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生怕错过麦盈溢的消息。
天色微亮的时候，舟淼淼终是忍不住，点开来微信给麦盈溢发了消息。
扁舟水淼淼：小麦，你醒了吗？你伤的厉害吗？
扁舟水淼淼：我没什么事，就是很担心你，如果你看到消息的话，记得给我回个消息
扁舟水淼淼：小麦，你在县医院吗？我去看你好不好？
舟淼淼看着间隔了将近十分钟却始终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心渐渐沉入谷底，焦躁与烦乱却在她心间蔓延。
她从床上翻下身来，在家里来回踱步，心里的烦躁却更加剧烈。
“看书，学习，先冷静下来。”舟淼淼自言自语的劝解自己。
等她坐到书桌旁，打开书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只能拿出英语书，写作业。
写着写着，舟淼淼突然醒神，发现自己照着课本抄写的单词，十个里面有八个是抄错的。
“刺啦”她用力的撕掉那张纸，而后仿佛不解气一般将英语书摔在了桌子上。
从座位上站起来后，她快速的换了衣服，直奔麦盈溢家而去。
“咚咚咚”舟淼淼急促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回响，却没人开门。“两次了，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舟淼淼收回手，自嘲的开口，而后失落的离开。
想到上次也没有从苏博程那里得到麦盈溢家里人的电话，可是此刻舟淼淼却忍不住仍想联系苏博程，哪怕听他说些废话也好。
舟淼淼回到家，拿出手机，点开跟苏博程的聊天框，却发现距离上次跟他聊天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此刻舟淼淼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要打些什么字上去，第一次对苏博程有了这种，近乡情怯的感情。
“噔噔蹬蹬……”正当舟淼淼要收回手机的时候，听到了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她连忙点开发现不是麦盈溢打过来的，失落了一瞬间，而后又毫无意义的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这一下，不过还是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苏博程……”舟淼淼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淼淼，你还好吗？小麦怎么样？我刚看到班级群里说，小麦昨天被篮球砸到了，是被急救车从学校里拉走的，他有没有事，严不严重？”苏博程有些呱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舟淼淼难得却不觉得吵，
“我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家人的电话，上次就是这样，我总是找不到他……”话说完，舟淼淼才意识到自己带上了哭腔。
“淼淼你别着急，我想一下办法，等我消息，还有，在家等我。”
“好”舟淼淼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滴里当啷”的声音，能想象出苏博程此刻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可是舟淼淼却笑不出来。
直到听不到听筒里再传来声音，舟淼淼才收起手机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咚咚咚”苏博程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舟淼淼刚洗完脸，便听到了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麦盈溢光着上身，只套着一条长款的短裤，便下了楼，忍不住责备道，
“你好歹穿上上衣，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说完舟淼淼便一把扯过苏博程的胳膊把他拉进自己家门。
“你等下，我去找一条毯子给你。”关上家门，舟淼淼回了房间，从床底的收纳箱里拿出她去年夏天盖得薄毯。
“你先披上，等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再脱下来。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舟淼淼一反常态的滔滔不绝。
“淼淼你别忙了！”麦盈溢接过薄毯后并没有立刻披在身上，而是猛地拉住还要再忙碌的舟淼淼，强硬的将她拉到了沙发上，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说完苏博程便不再看舟淼淼，而是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刘老师，我是苏博程，你有麦盈溢家长的电话吗？”苏博程一手拿着手机拨打电话，一手依旧拉着舟淼淼。
舟淼淼在听到苏博程的电话内容后立刻安静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博程贴在另一侧耳朵旁的手机，却没注意到苏博程有些悲伤的眼神。
“哦，好，我找纸笔记一下，你稍等。”苏博程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舟淼淼的手，在看到舟淼淼拿出手机后，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电话那端说到，
“刘老师你说吧，嗯，13463xxxxxx,好的谢谢刘老师，麻烦你了。嗯，我会的，别担心。”说完苏博程便挂断了电话，看向舟淼淼，
“淼淼是你打，还是我打？”
“你，你打吧。”舟淼淼看着这个号码，突然有些胆怯。
“行”苏博程毫不含糊，拿过舟淼淼的手机看着她电话簿上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随着苏博程外放的听筒里传来等候的声音，舟淼淼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突然等候声变成了机械冰冷的女声。
“被挂断了！”苏博程呆了一瞬，
“别着急，大人都忙的，我妈就经常挂我电话，我再打一个试试。”说着苏博程便再次拿起手机想打过去。
“不用了，人家正忙，你这样容易惹人烦。”舟淼淼赶忙去拉苏博程的手腕。
“行吧，那就再等等，看下午他们给不给我回电话，如果不回的话，我就再打一个。”
“嗯”舟淼淼轻声应着。
“放心吧，小麦也就看着体弱，其实都是十七八岁的人，哪那么多毛病，没准今天已经没事了。”察觉到舟淼淼情绪很是低落，苏博程安慰到。
“对，一定会没事的，不过小麦的体格真的不算健壮，都能让一个篮球砸晕，哈哈，等再看到他，我可得督促他锻炼身体。”舟淼淼强扯出一个笑容，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淼淼，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很担心，虽然他平时确实挺讨人厌的，可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很难不让人担心，我听同学说，他应该是磕碰到脑袋了，地上都有血迹，等一会儿我再联系一下他家里人吧，不管有事没事，咱们能了解点情况也比这样干着急要好。”苏博程一边说一边将薄毯批到了自己身上。
“嗯。”舟淼淼收回那个牵强的笑容。
“你吃饭了吗？”
“没有，昨天看书看的太晚了，刚起来就看到群消息，这不就马不停蹄的来你家了嘛，诶，对了，怎么这么半天没看到奶奶呀？她出去遛弯了吗？”苏博程说着就四处张望，想看一下，能不能找到舟淼淼奶奶的身影。
“别找了，我奶奶去我舅爷家暂住去了，你在这等会，我去做点吃的，我正好也没吃饭。”舟淼淼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对苏博程交待着。
“行，那你快去吧，我已经好久没迟到你亲手做的东西了，怪怀念的！”苏博程对着舟淼淼挥挥手，让她赶紧去忙，而他则盘起腿将身体都团在那个薄毯里。
等舟淼淼的背影在客厅里消失，苏博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再次拨打了刚刚的那个号码，但依旧被挂断。
苏博程不死心，复制号码到短信页面后，开始编辑短信，
“叔叔阿姨您好，我是麦盈溢的同学，我很担心他，想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情况，等您方便了麻烦给我回个电话，或是短信，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编辑完之后，苏博程点了发送，而后便拿起手机刷起了网课视频。
等舟淼淼在厨房里一番忙碌结束后，看到的就是，团成一团却还坚持不懈看网课的苏博程。
他看的很认真，手指是不是在屏幕上点一点，让网课暂停，等视频暂停后，他会伸出一只手在茶几上写写画画，演算着什么，就连自己喊他吃饭，都没有听到。
“苏博程，先吃饭吧，吃完了再看。”舟淼淼擦了擦刚洗过的双手，走到苏博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回神后，舟淼淼便抬脚往客厅走去，往餐桌上，端饭菜。
“我报了培训班，所以最近囊中羞涩，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饭菜，你先凑合吃点，如果吃不饱就等中午回你家，或者去外面买些东西吃吧。”舟淼淼语气平和的交待着自己的窘境，而后将盛好饭的碗筷放到苏博程面前。
“没事，都是一般人，哪那么些讲究。”苏博程毫不在意的说着，
“淼淼给我拿个馒头。”
“给”舟淼淼从盛着馒头的盘子里拿了一个递给苏博程，而后便看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点评，
“淼淼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都可以媲美大厨了。”
“哪那么多话，吃你的吧。”舟淼淼知道苏博程是在宽慰自己，终是露出了笑容。
“我来！”等两人吃完饭，苏博程大手一挥的便抢过舟淼淼摞在一起的碗筷，直奔厨房的水槽。
“你洗干净一些，可以多放一些洗洁精。”舟淼淼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吩咐他。
等两人将这一摊子收拾好了，苏博程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虽然此时舟淼淼并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可是却也不好意思难为苏博程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最后还是苏博程自己说，
“淼淼，我回家拿作业，一会儿下来跟你一块写。”
“好，你先披着这个薄毯回去吧，等一会儿穿好衣服再给我拿下来，外面应该还不是暖和。
“好嘞”苏博程爽快的应着，而后快步往自己家跑。
等苏博程离开后，舟淼淼拿出手机，看着刚刚存入电话本的号码发呆，犹豫良久，终是鼓足了勇气，拨了出去。
依旧是一阵等候接听的声音，良久都没人接听，就在舟淼淼以为听筒里会传出机械女声的时候，电话被接通，电话那端是一道疲倦至极的温婉女声，舟淼淼猛地绷直了身体，知道是麦盈溢妈妈接了电话，
“阿姨，我是小麦同桌，他，他醒了吗？“舟淼淼声音很小，试探的问着。
“哦，是淼淼啊，淼淼你好。”女人应该是提了提精神，声音不像刚才那么疲惫，不过依旧温温柔柔的。
听到麦盈溢妈妈并没有像其他家长一般，见自己儿子被女生关心，就带了警惕与敌意，舟淼淼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姨，小麦在县医院吗？我可以去，探望他吗？”
“县医院？”听筒里女人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像是想起来一般，跟舟淼淼解释，
“淼淼，小满没在青县医院，我们在市区的私人医院里，嗯，距离青县有些远，你就先别过来了，等他出院了就回学校了，不要担心……”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他不想你担心，他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文化课跟艺术课上，毕竟距离高考，也就只剩一年多一点了。”女人带了些歉意的说完，而后像是担心舟淼淼会多想一样，继续解释着，
“我跟小满都没有嘲讽你学习不好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很光明的未来，毕竟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嗯，阿姨，我知道了，麻烦您替我向小麦问好，还有就是，谢谢您。您先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拜拜。”舟淼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缓些，才能掩盖住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
挂断电话，舟淼淼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平复下自己被温柔以待的感激跟感动。
等苏博程再回来就发现舟淼淼的状态不像刚刚那般低落萎靡，已经安静的坐到了学习桌旁认真的坐着习题。
而她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还没有熄灭，麦盈溢看着手机通话页面那个已经拨打通的电话，眸光暗淡。
她应该也不需要我了吧！苏博程有些苦涩的想着，而后便将已经叠好的薄毯递了出去。
舟淼淼看着有些居高临下拿着叠好薄毯递给自己的苏博程，有些疑惑，仿佛是在问他，怎么不坐下一样。
“淼淼，我还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啊？这样啊，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舟淼淼站起身结果薄毯，而后继续说，
“苏博程，我刚刚已经打通小麦妈妈的电话了，她说让我安心学习，等小麦出院了就能回学校上课了。”说到这舟淼淼甜甜的笑着，
“他妈妈很漂亮，也好温柔。”
“嗯，那你加油，我先走了。”苏博程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的喜悦，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刺眼，而后只能逃避一般，落荒而逃。
舟淼淼没有察觉到苏博程的难堪，本想放好薄毯后送苏博程出门的，却在一个转身的时间，发现家里已没了苏博程的身影。
“嘭”随着家门被关上，舟淼淼家里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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