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是司机
张家虽然不是谍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但能被盛家邀请来参加宴会,也算得上半只脚踏进豪门里的家族了,张若云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也算打小精雕细养,跟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里走出来的名媛们没什么两样。
她自认自己身份还可以,但被邹严寒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挂不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她看作是那些可以让他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床伴?用钱就可以打发,想玩就能玩的女人?
张若云微微抬起下巴,她有一米七五,在女人堆里,个子算很高了,如今还穿着高跟鞋,更是增高了不少,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还是矮了他一个头,她仰视着他,看到他嘴角挂着笑,像讽刺,更像厌恶。英俊的脸棱角分明,却又显得格外森冷,他是真不喜欢她。
当然,他喜欢的可能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不喜欢被感情缠上。
罢了。
张若云是不可能跟他玩床内游戏的,一来她不是那样的人,二来她也怕她玩不起,要是她当真爱上了他,他却不愿意负责,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张若云伸手推开邹严寒,笑着说:"就是想跟邹总跳一支舞,却被你说的如此不堪,邹总既不愿意,那就算了。"
能够识实务,倒也让邹严寒刮目相看,他确实是为了击退她而说的那一番话,她能明白就好,但这么做确实有失风度,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抱歉。"
张若云说:"没关系。"
邹严寒冲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他有些心烦,倒了一杯酒,去了无人问津的后花园,此时宴会里正热闹,所有人都在那里,没人会来这里,他找了一把椅子坐,扯了扯领带,又解了一颗衬衣纽扣,正准备将外套也脱下来,就听到花丛后面有人声。
邹严寒眉梢微挑,他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更加不是一个喜欢偷听别人闲话的人,他起身,打算离开。
可刚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那原本隐在花丛后面的人就跑了过来,是一个模样甚为清丽的小姑娘,她大概十分着急,并没注意这边有人,她只是边急步往前走边冲身后追上来的一个女人说:"我确实是孙总叫过来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是为了找他要我的图纸,他答应了我,我只要来赴宴,他就把图纸还给我,那是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女人就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扬起手臂就冲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声音很响,邹严寒只这么听着就觉得那一巴掌扇的极重。
确实够重,那姑娘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的摔倒在了地上,疼的一时都没起来。
凶神恶煞的女人又冲上去扯着她的头发,嘴里骂道:"你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还不算。还敢跟到这里来,你要不要脸!"
"不是的,我没……"
"啪!"又是一巴掌,那女人大概对这个小姑娘忍了很久,如今逮着机会了,下手真是不留情,不管小姑娘说什么,她都不听,只不停的扯着她,揪着她。
邹严寒站的并不远,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他不是多事儿人,这两个女人好像也没发现他,他是打算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上那个小姑娘,他竟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后来他就后悔了,真的,十分后悔。
可现在他实在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一声咳成功的阻止了那个泼妇一样女人的动作,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远处还站了一个人,她一下子吓的站了起来,待看清男人是谁,她更是哆嗦的抖了一下,连忙解释说:"邹总,我,她,她勾引我老公,平时我就忍了她了,可她还跟跟着过来,邹总也知道今天是盛家的宴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给我没脸,我也只好……"
地下的姑娘一直趴在那里没动,听了她这话,她尖叫出声:"你瞎说!我跟孙总什么都没有,是他拿了我的……"
"你还说!"那女人抬起脚,拿高跟鞋狠狠地踹了她一脚,疼的那姑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严寒站在那里没动,只眉心拧了一抹戾气,他是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她口中说的老公是谁。但她这么对一个姑娘,真的太过份了,纵然她是小三……
好吧,小三。
邹严寒也对这样的身份泛着恶心,可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有话说,可这个女人又不让她说,想来情况并不是他所看到和听到的这样呢。
邹严寒抿唇站在那里,不走,但也不多说一句话,像个局外人一样,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里,浑身气势骇人,那女人就算还想对地上的姑娘做什么,也不敢。
反正教训也给够了,那女人笑着冲邹严寒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
邹严寒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姑娘躺在地上也没动,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远,这里又是后花园,路灯倒是不少,但她此刻趴在地上,他也实在瞧不出她伤在了哪里,情况如何。
对这么一个贸然闯出来的姑娘,邹严寒当然没什么爱惜之心,刚刚他才跟张若云说过,他对待床外的女人,向来没什么情面。
左右望了望,想找个人来帮一下这姑娘,可左右都没人。
他正想着要不要进屋去找盛文林,让他来处理一下,就看到原本趴在地上的女人慢慢的支起了身子。
安可儿并不知道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她见孙夫人走了,艰难地撑起手臂,坐了起来,低着头整理着发丝,又伸手摸了摸脸,很疼,可这种肉体的疼远比不上心口的疼。
那图纸是她为了救奶奶而拿来卖的,却被姓孙的看到了,就抢走了,为了遮掩他的偷盗行为,他就说她勾引他,用各种手段毁她清白。
刚刚安可儿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完全明白了,什么来了宴会他就会给她图纸,完全是瞎掰的,他把她骗过来的目地就是让自己的夫人给她一顿下马威。
说起来那图纸也并非完全出自她手,还有奶奶的半份功劳,她并不能完全模仿出来,不然她再画一份,可就算她能画,也不能让姓孙的把那图纸给霸占了。
可她人单势薄,孙总又势力涛天,她斗不过她。
最重要的是,没有图纸。她从哪里弄钱?她需要钱,一来要治好奶奶,二来要把潮商标的代理权拿下来,她什么都不会,但对服装和时尚有很敏锐的眼光,她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打算用这个长处来养活自己。
她原本不想计较姓孙的作为,只要她拿到了图纸,弄到了钱,成功代理了潮商标,她就不怕未来她搞不死那姓孙的。
可如今。她要怎么办呢?
安可儿双手环肩,把头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
邹严寒沉冷的眉毛拧的更深了,他仰头望了望天,镰月有些凄凉,挂在高高的夜幕里,显得也不那么明亮,仿佛为印着此景,那姑娘的哭声也越来越凄凉。
鬼使神差的,邹严寒抬腿往那姑娘走了去。
原以为这里没人,安可儿才敢肆意的哭。至少不被人瞧见,不丢人。
可忽然间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把眼泪一抹,防备地抬起头。
她头一抬,邹严寒算是彻底瞧清了她的样子。
说真的,很狼狈,两边小脸都肿了,还挂着泪线,眼睛也有些肿,虽然从大致的轮廓里可以瞧出她是个美人,但这副样子,还真让人倒尽胃口。
邹严寒的脚步就那样又停住。
他向来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不喜欢这么狼狈的漂亮女人。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往来时的路走了去。
可刚走出两步,他又被人喊住:"先生,请等等!"
邹严寒站在那里没动,头也没回,只是盯着前面的一盏路灯,出声说:"你当没看见我,我也没听见没看见这里的一切。"
安可儿轻抿红唇,小声说:"我起不来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邹严寒还是没转身,淡漠的声音说道:"我去帮你叫个人来。"
安可儿急忙叫道:"不要!我这个样子不想再让别人瞧见,你……反正你已经看见了,而且我也怕他们拿我这样的情况大作文章,更加无地自容。"
邹严寒听到后面四个字,忽地转过身,看着她:"知道无地自容还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当小三?"
安可儿摇头:"没有,我不是小三,我是来要图纸的。"
邹严寒盯着她。看了半晌,他走过来,伸手将她扶起来。
安可儿伤的很重,除了脸上有伤外,头皮也有伤,还有小腿,刚刚孙夫人用高跟鞋踩了她。
她很想站稳,也很感谢这个男人出手相救,刚刚若不是他咳了一声,那孙夫人肯定会把她打残,可她实在浑身都疼。刚站稳又一下子没受住疼,直接栽倒进邹严寒的怀里了。
邹严寒下意识伸手将她一抱,就这么一抱,邹严寒浑身的冷意就散开了。
安可儿吓的立马往后一退,急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邹严寒沉着脸望着她,她踉踉跄跄的,感觉下一秒又会倒地,手心不自禁的握紧,刚刚那一抱,竟让他心神荡了一下,只是一个搂抱而已,她竟然让他有了浴望。
邹严寒神色微变,上前一步,粗鲁地将她又往怀里一搂,果然是个很柔软的身子。
他向来不拒女色,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会要,这个姑娘似乎面临着一团糟的情况,她是不是真的小三他也不清楚,当然,邹严寒跟女人上床,也不是非要清白的姑娘。相反,他都不找清白的姑娘,以免麻烦。
可目前这个姑娘就挺麻烦的,至少她面临了一桩麻烦事儿。
邹严寒告诉自己不能沾染,可手还是控制不住将她搂到了怀里,压低声音问:"叫什么名字?"
安可儿有些惊,有些慌,她实在不想这么靠着他,但浑身上下都疼,她想着暂时靠一下就好了。
听到他问名字,她也说了。然后推开他要站远些,却被邹严寒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安可儿吓的脸都白了:"先、先生。"
邹严寒说:"刚有人喊我邹总。"
"邹总,我可以自己走。"
邹严寒停住脚步微眯着眼看她:"你真能自己走?"
安可儿点头:"可以的。"
邹严寒又盯她半天,只得将她放下来。
安可儿勉强站稳,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出声问:"邹总,你能帮我把包拿出来吗?我包还在宴会大厅里。我这个样子,也不想再进去了。"
邹严寒说:"你如果不是小三,为什么不敢进去?"
安可儿抿住唇瓣,眸底带了一丝讽刺:"邹总以为跟他们那些人讲了道理就有问吗?如果有用,我也不会成这样了。"
邹严寒冷眸又眯紧了几分,这话说的他们这些人都不讲道理似的,虽然她没有指他,但这话明显就有些含沙射影之意。
邹严寒问:"你包在哪儿?"
安可儿告诉了地址,邹严寒二话没说,直接转身进了宴会大厅,找到她的包,拿了就出来了。
把包递给她之后,安可儿又十分感激地说了很多谢谢的话,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了去。
邹严寒站在那里看着她,等她走出了视线。他莫名叹一声,转身绕过花园,去了地下车库,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驶出铁大门,车灯往前照开,一眼就看到那个柔弱的姑娘一瘸一拐地走在无人问津的人行道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是来参加宴会的,穿的自然也是礼裙,只是质量不太好,但颜色很亮。是水红色的,鞋子是纯白色的,跟不高,但裙子挺长,但随着她走动的步子起,还是隐约可见那细白的腿。
她的裙子是圆领露肩款的,除了两条嫩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外,其他地方都没有露,可即便这样,如此的夜晚,寒风忽一阵又一阵的,她连个外套都没披,看的邹严寒直皱眉头。
安可儿觉得今天真是晦气,也真是倒霉,她本来想着出来了用手机叫个车,但谁曾想,手机没电了,她来的时候是坐的出租车,有观察到这一片连个公交车都没有。
手机不能用,公交车也没有,她要怎么回去?就这么走回去?累也累死了,等这么回去了,她的两腿都得报废了!
她忍不住想骂娘,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恶人在里面享受,让她这个含冤的人在这里受罪!
如今宴会正至高l潮,没人在这个时候出来,她要怎么办?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车声,还有打过来的灯光,她一下子欣喜若狂,想着老天爷还是睁着一只眼的,不管这开车出来的人是谁,她都要拦住,请他送她一程。
想着就做,安可儿不等那辆车开近,就瘸着腿,拦在了马路正中间。车灯很刺眼,她这么一挡住路,那灯光就朝她直面射来,她抬手挡了一下,看不到面前的情况,但她听见了刹车声。
安可儿大喜,眼睛稍稍睁了一下。见那车当真停在了面前,她立马挪着瘸腿,去敲车窗。
敲了半天,那车窗才降下来,安可儿立马道:"您好,我手机没电了,叫不了车,你能帮忙载我一程吗?我可以给……"钱。
钱字还没说出来,那个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就转过了脸,安可儿一下子瞧见了他的模样,声音戛然而止。
邹严寒饶有兴味地问:"你能给什么?"
安可儿咽了嗯喉咙。笑着说:"我可以给邹总付钱的。"
邹严寒冷笑:"你觉得我缺钱吗?"
安可儿噎住,他当然不缺钱,缺钱的是她,但打车不就要给钱的吗?
大概猜出来她在想什么,邹严寒面色越发的冷:"我不是司机。"
说完,直接一踩油门,把跑车开了出去。
安可儿完全没防备他突然加速,吓的尖叫,整个人往后退开,狼狈地又摔在了地上,她捂着心口。吓的心神俱颤,她刚刚差点儿以为她要被那车撞死了。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坏!
她恨的咬牙,却无能为力,只能惊魂未定地坐在那里,平复那莫大的惊吓。
还没平复过来,那刚刚跑出去的车又倒了回来,车门正对着她,缓缓打开,可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却一动没动,只在副驾的车门打开的时候,朝她望了过来:"上车。"
安可儿真心不想坐这个男人的车了,他纯粹是在玩她,可她不坐他的车就得自己走回去,或者一直坐在这里等其他的人出来,如果没有别人出来,她就得等宴会结束,可那样的话,人就太多了,而那个时候孙总和他的夫人也会出来,这两个恶人要是又往她身上泼脏水,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不宜见更多人。
安可儿左右权衡半天,还是撑起身子,上了邹严寒的车。
她刚坐上去,车门就自动关上了。
等她系好安全带,邹严寒这才把车开出去,他不问她家地址,就一路默不作声地开车,安可儿只得自己报上地址,可邹严寒也没按她说的地址去拐道。
安可儿心急,冲他说:"邹总,你好像走错路了。"
邹严寒说:"我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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