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秩序小镇（17）
叶宸万万没想到，狗头人会主动要求跳舞；
李警官和史哲不明所以，看过‘表演’甚至险些成为一份子的周茜，想也不想言辞厉声道：
“不许跳！”
叶宸无语，“美女，这是在救人。”
嘴里说着，叶宸动作却不慢。
当他掏出手机，周茜拿出了上学时，跑百米的冲刺速度，眨眼消失在众人面前，看得史哲与李警官一愣一愣的。
“跳舞？什么意思啊，叶老弟？”
史哲还在询问呢，叶宸却朝他露出神秘微笑，然后点击播放键……
[这算什么？虐着虐着就习惯了？]
[主播pua技能满点啊！]
[这不算pua吧……你们有看到游泳馆里的场面吗？]
[只看到一点点，该死的视角，其他地方一片阴影。]
[呃，虽然只看了一点，但真的好血腥好暴力啊，我都产生杀人的冲动了，啊啊啊，我被传染了！！]
[楼上一点也不好笑，虽然我也产生了某种冲动……]
[咦？是嘛，好巧，我也是耶！]
[哈哈哈，快看，快看，老天，竟然是印度舞！]
[卧槽，好特么洗脑啊，看得我都想跟着跳了。]
[哈哈哈，两位警官也忍不住啦，哎呦，扭起来了！]
[好吧，我不想杀人了，只想看他们跳舞……]
观众们嘻嘻哈哈，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在罪恶的深渊上，游走徘徊了一圈。
要不是叶宸‘舞蹈’来得及时，他的主视角将近八百人，真被污染了也说不定呢。可即便如此，每个人嘻嘻哈哈的同时，却不知某个堕变的种子，已经悄悄种在了他们心里……
五分钟后；
狗头人眼里猩红消失不见，他淡定的扭扭腰肢，躬身行礼：“谢，谢。”
史哲与李警官？
呵呵，两位警督大人已经彻底emo了……
叶宸刚想着安慰两句，耳边却传来急促奔走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周茜竟带着两个陌生人过来了。
“李警官？不好了，出事了，我们……”
其中一人嘴里正叫着，可看到李警官蹲在地上‘画圈圈’时，立马住嘴，“李警官？”
“走开，别理我……”
叶宸有些无奈，不就是跳了支印度舞曲嘛，至于吗？
瞧瞧人家狗兄，多淡定。
“你们是？”
他笑着接过话茬，“两位警官正在思考人生呢，这关系到理想乡能否重建秩序，是大事，最好不要打扰。”
思考人生，需要蹲着画圈圈？
两位黑衣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迷茫。
“他们是黑手党的人。”
周茜朝叶宸解释道：“不出所料，那边也出事了，而且比较严重。”
“是的！”
其中一人再次用眼神询问李警官，没收到反馈后，才对着叶宸不确定道：“我们有人进入了案发现场，场面虽然比较……嗯，血腥。可这对我们并不算什么，可是，等他们出来后，神情都变了，仿佛在压抑着某种痛苦和欲望。”
“另外，我们老大说，那两起案子虽然相似，但明显是两个人犯案。这和李警官告诉老大的情况有些出入，这才派我们过来问问。”
“你们老大怀疑的没错。”
叶宸肯定的点点头，十分严肃的警告道：“凶案现场具备污染性，理智值太低的人，千万不可以近距离接触，否则就会异变成下一个凶手。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更混乱局面，必须立刻封锁现场！”
“可是……”
“没有可是，就按他说的做！”
李警官终于从emo中挣脱了，可他脸色依旧很难看，尤其面对叶宸时，“既然你这么关心，模仿作案的凶手，就交给你了。小史，你陪着他。”
叶宸无语，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啊！
好吧，就算治安所人手紧张，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也不是‘奴役’他的理由。
更可气的是，居然没有任务提示，哪怕给个支线呢。
“你太贪婪了，这不可取。”
周茜猜到叶宸的想法，笑着说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你不去法院？”
俞泽去了诊所，以今天病人‘流量’，应该能赚到不少积分，说不定连‘能力’都得到了进化。同样，身为律师的周茜，在法院工作，显然更加合适。
“此一时彼一时，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砍下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有机会活着离开。”
她没告诉叶宸的是，李悠悠已经被那本漫画书，腐蚀得非常严重了，理智值一直游走于30边缘。
她自己的‘秩序’固然与人设更贴合，可用多了难保也会出问题。
至于俞泽，人家毕竟是老玩家，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保命本事。所以，比起去法院，周茜更加重视叶宸分享给她的支线任务。
另外，叶宸从丽姐别墅出来后，直播间人气暴涨，她已经有所猜测，后来叶宸的回答，也佐证了这一点……
另外两起案子，分别发生在樟树大街和入城时的小广场上。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并不准备亲临现场。
虽说李警官让他追查凶手，可叶宸很清楚，凶手是谁，有几个，都不重要。而这起模仿作案，又给了他新的启发。
叶宸心脏扑扑直跳，脑海里猝然闪过的灵感，不仅异想天开，而且大胆至极。
可若成功，说不定可以带来新的转机！
奈何想法虽美好，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若发生意外，保不齐连这条小命都得搭上。
更关键的是，这不仅需要全镇人配合，更需要‘秩序’不捣乱。
前者已经不太可能完成了，后者更是想都别想。
只能放弃了？
“你在想什么？”
周茜敏锐察觉到叶宸情绪变化，叶宸没有隐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好吧，那只是一个荒唐的念头。”
“说说看？每一次科学进步，都是从妄想开始的。”
叶宸点点头，把自己的大胆想法告诉周茜，周茜听完后，脸上表情变得十分诡异，甚至扭曲。
“好……特别的想法。”
周茜想不出好的词汇，干脆轻咳一声，直白的转移话题，“虽然是模仿作案，说不定也能从凶手那里得到些线索，毕竟推理的真谛，是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
叶宸：“……”
美女，你这样真的好吗？
有狗头人在，追查模仿作案的凶手，变得十分容易。
可是，等他们按照指引，在一座废弃的工厂里找到凶手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快放开他，你们这群肮脏的蠕虫！”
这个凶手很狂啊，被擒住了还敢叫嚣？
不，狂妄叫嚣的不是凶手，竟然是受害者！
是的，当他们找到模仿作案的凶手时，他正在行凶。
叶宸想都没想，直接播放舞曲，成功救下岌岌可危的受害者。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被阻止的凶手还没怎样，受害者倒先发飙了，对着他们一通怒骂和嘲讽。
明明救了人，没收到感激倒罢了，还被受害者如此诟病，史警员第一个受不住，“你疯了？我们在救你！”
“救我？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时间仿若静止，废弃的工厂里，回荡着女子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声那样癫狂，癫狂到竟无人敢阻止。
她被割伤的手腕、脚腕还流淌着血，可她丝毫不觉得痛，她笑了好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救我？愚昧的人啊，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将献祭的，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这时，被控制的凶手突然抬头，他四十五度望天，呆滞的眼神里，流露着痴盲的虔诚：
“祂是深沉氤氲中的堕落之主，祂是血腥艺术的缔造者，祂从愚氓中苏醒，从阴影中走来，祂将收回祂的权柄，拯救这片被‘秩序’愚弄的大地……”
[……这疯子吟诵的，好像是邪神尊名吧？]
[堕落之主？秩序小镇还藏着一个堕落之主？]
[难道‘堕落之主’，才是隐藏剧本的大boss？]
[别开玩笑了，邪神是什么级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本里？]
[就是就是，顶多是个伪神！不对，连伪神都算不上，最多是个掌握某种秩序，招摇撞骗的恐怖者。]
[没错，哪个邪神这么亲民的，不仅亲自‘降临’亲自动手，还亲自发展信徒。]
直播间的观众们真相了，副人格确实不到‘神灵’级别，至少现在还差得远。
然而……
“伟大的主，氤氲悖逆的源泉，您虔诚的信徒愿奉上他卑微的生命，请求您从我的体内降临，用血腥和宽恕，拯救这群无知的可怜虫吧！”
当他用虔诚的口吻祈求降临时，包括叶宸在内，所有人都感应到一股诡谲污秽的力量，逐渐从他的体内觉醒！
“不对劲，快放开他！”
叶宸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门口跑去，期间还顺手拉走听到郜词后，陷入呆滞的狗头人。
其余人反应也不慢，紧跟着叶宸退到门口；
泛着油渍磷光，掺杂血腥与恶臭的，潮湿的废弃工厂里，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众人眼睁睁看着男人被体内喷发出的扭曲阴影所吞没，然后‘砰’的一声炸裂了！
他的身体与血肉，全部被晦暗所吞噬，那扭曲的阴影，伴随可怖的气息，笼罩半个工厂。
女子似乎从阴影里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之物，她抱着脑袋尖叫、打滚，惨烈哀嚎声听得人心惊胆寒。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悔改的意思，哪怕精神濒临崩溃，哪怕流淌的鲜血不再纯净，哪怕光滑的皮肤染上衰败的灰……
“主来了，主来了，祂终于来了！”
然而，她的主没有来；
异变仅仅持续不到一分钟，笼罩工厂的阴影猛然收缩，最后消失不见……
“主，主呢？您在哪儿？为什么您没有降临？”
女子身体持续衰败着，她看着空荡荡的工厂，呆滞的自语：“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吗？不，是你们！”
“是你们打断了献祭，我的主才会抛弃我，惩罚我……”
女子最后的控诉歇斯底里，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她死了，她的身体在衰败侵袭下，化作一团诡异的灰……
“离开吧，远离这里。”
沉默良久，谨慎的叶宸终究不敢靠近……
众人沉默的离开废弃工厂，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尤其是史哲与狗头人。
狗头人张张口，他很想问些什么，被叶宸一个眼神阻止了。
史哲茫然的走出好远，停下来后，他呆呆看着叶宸，一脸纠结：“你说，他们口中的‘神’，真的存在吗？”
当然不存在！
好吧，在场除了叶宸，包括同为主播的周茜，都被那道散发可怖气息的扭曲阴影吓坏了，没有人怀疑凶手口中的‘堕落之主’不存在。
而史哲真正想问的，恐怕是：祭祀那位邪神，真的能拯救理想乡吗？
“或许吧。”
眼见史哲眼睛里渗出一份希冀，叶宸赶紧阻止：“祂能不能把我们从‘秩序’中解脱出来还另说，但一定会把我们拉入另一座深渊！”
叶宸真怕勇于牺牲的史哲，也去尝试那不靠谱的‘仪式’。
别人倒也罢了，史哲可是连丽姐都认可的人，是打开垃圾场的关键之一，千万不能被副人格搞死。
“当然，若有人仍想尝试向祂祈愿，我认为治安所和黑手党不必阻止。当然，前提是自愿的。另外，绝不能用无辜者的生命献祭。”
叶宸说出这句话时很心虚，他比别人看到的更多。
副人格，他似乎正处于某种诡异的状态，甚至危险中！
而那些被污染的模仿者，或许可以为他提供力量？
可正是叶宸最纠结的地方；
迄今为止，他与副人格还是敌对双方呢，副人格可从未放弃过杀死他的想法。
若不阻止这场关于‘艺术的献祭’，说不定副人格会越来越强大。可若阻止，已经彻底失序的秩序，早晚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到时候，副人格将成为他最后，也是唯一的底牌。
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啊……
好吧，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就算想阻止，恐怕也阻止不了。三起凶杀案，再加上昨晚那起，被多少人看到，又有多少人受到感染，我们根本不知道。嗯，除非你们手里还掌握着其他‘秩序’。”
叶宸边思考边说道：“可是，你真的希望理想乡，回归到之前模样吗？”
失序的秩序固然可怕，可有序的秩序，同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史哲沉默了，叶宸不再逼迫，转移话题道：“我们接下来要去香叶酒吧，你呢？”
“我……让我想一想，我，我想先回治安所。”
“没问题，想好了，一定来找我。”
届时，他将展开大动作，实施那个猝然而生的狂妄想法！
等离开废弃工厂，送走迷茫的史哲后，崭新的‘秩序’再次降临……
‘秩序小镇不允许出现其他信仰，此刻起，凡信仰、祭祀外神者，将被挖眼、割舌！’
冷冰冰的秩序浮现在所有人面前，不知道浇灭了多少人的希望小火苗，其中就包括史哲与狗头人。
可叶宸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周茜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因为，伴随崭新秩序而来的，还有消失了一整晚，重新归来的副人格——萧时忆！
‘我，回来了。’
‘我，有礼物，送你。’
当脑海内重新响起熟悉的低沉时，叶宸最先产生的不是欣喜，反而浑身僵硬，遍体生寒——惨烈的凶案现场犹在眼前，他怎能不怕？
人啊，一害怕一紧张，就容易说胡话，于是……
‘啊！你，你回来了？哈哈，那个……我捡了个娃，她还缺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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