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番外）
当绚丽的烟花点燃夜空，他们四目相对，那双蔚蓝色瞳孔有一瞬间放大，因为过于清澈，艾迪尔德可以轻易读懂她的情绪：惊讶、惊艳和好奇。
他第一次为长着一副好皮囊相貌感到庆幸。
“莱西小姐，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艾迪尔德·保利诺·冯·坎贝尔。”他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将他们的名字连接在一起。
烟花在刹那间透支自己的生命，樱桃树微微颤抖，金碧辉煌的庄园可以容纳大大的野心和梦想，扣人心弦的小提琴声穿越夜空，这些都是眼前这个姑娘的背景。她盛大又天真的气质，使她成为一切的主角。
“美是高贵的，凛然的，还有几分盛气凌人。”
这句话蹦到他的脑海。
他凝视着这张精致如油画的脸庞，想到十八岁那年圣诞，他参加了一个环保组织的活动，在冰岛待了一个半月，经历昏沉的极夜，在开阔的旷野，久久凝视着如飘带般的极光，神秘、梦幻，摄人心魂。
他想到了诞生在极圈中的北欧神话，那个捣蛋鬼洛基，偷走金发女神西芙的金发，杀奥特尔，收集赎金，捕获黑侏儒，取了百变头盔和聚金指环，偷芙丽雅的金链子……
诸神、英雄、命运、爱情、战争、冒险、复仇……
他并不是坚定的基督教徒，帝国的宇航员曾仔细检查过太空，那里没有上帝和天使，只有浩瀚的宇宙。但他真的会相信，在这片神秘梦幻的天空上方，存在着控制雷电水火的诸神。
在活动即将结束时，笼罩在这片土地的极夜也消失了，第一缕阳光强势而来。艾迪尔德想起，北欧神话中，黑侏儒求亲时，第一线太阳光射来，黑侏儒就变成了石头。
这是生活在极圈的人类，最美的想象。
他习惯于光明，不尊重光明。但三十天的极夜，让他迎着阳光，热泪盈眶。
眼前这张让他沉醉的脸庞，就像白昼一样美丽。是他最诚挚的赞誉。
“宴会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他伪装成彬彬有礼的面貌，他不想像其他男人一样，流露出丝毫对她的痴迷。
果然，她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短暂的人生中，没有拒绝与冷落。
欲擒故纵，他也用起他以前鄙夷的招数。
整个晚宴，她没有再与他交流，但不掩对他的好奇与兴趣。阿尔西的眼神也朝他飘了很多次，但他回视过去时，他又会冷哼一声，转开目光。
他知道他在等多年前的解释和告别。
“幼稚。”他想。阿尔西一定懂得他的苦衷，但他不懂他的冷漠。他又一次羡慕起阿尔西的家庭。明明都是公爵继承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久，他照例与史密斯先生讨论课题。老先生拿出一份案例，告诉他委托人是霍华德二小姐，工作量不小，请他帮忙。
他有预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答应了，拿出对待毕业课题的态度。
果然，在那个晚风轻柔的夏夜，莱西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盛装打扮。
他维持着对她不感兴趣的样子，但他也知道，机会来了。
他像一名真正的绅士，主动送她去机场，其实是想看看，这个姑娘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
他很感谢酒精测试带来的一系列“交通事故”，饶有兴致地观赏她活跃的夺目的表演，享受着夏夜晚风带来的暧昧与试探，沉醉在格拉斯晚香玉、依兰和橙花的香气里。
充满幸福感和生命力的莱西，让他像一个瘾君子无法摆脱。
他知道，他骗到她了。
他想了最俗套不过的方法，让剧院短暂停电，他忍不了了，他必须和她表明心意。
女管家加拉弗的到来，并没有威慑到他。
他们在黑暗中接吻。演员宏大的歌声让这个吻更为神圣。
“加拉弗夫人，很抱歉。我明日就会亲自拜访霍华德公爵，定下我跟莱西的婚事。”终于，他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态度，可以将这份爱恋宣之于众。
他很庆幸，霍华德家的地位让父母对这么亲事没有异议，他们很满意儿子的懂事与审时度势，如今的局势，与有枪支的家族联姻，再好不过。
坎贝尔公爵曾质疑过霍华德公爵在此次战争的中立立场，也或真或假嘲笑过霍华德年龄增长，血性消磨。
那天晚上，他跟父亲难得交谈到深夜。
“霍华德没那么简单，非常时期，他对女儿视如珍宝，恐怕明天不会顺利。”
艾迪尔德轻叹：“夜长梦多，就算不成，也要试上一试。”
果然，他的期望还是落空了，不过他没有过多失望，反而有些窃喜，霍华德公爵对他还是满意的。
他和拉维上将一同去前线的决定，除了女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公爵有通天的本领，也打探不到。即使他与拉维亲如兄弟，拉维也不会背叛军人的身份，提前告知他，除非女王同意。
公爵是真正的主战派。
阻挡这场婚礼的，只有战争。
为了帝国的荣誉，为了正常的生活，他必须赢得这次战争，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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