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讳疾忌医

“你不要讳疾忌医，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大夫。”

        顾学成说的认真，顾阿谁抽出手，言语里带了点讽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顾学成皱了皱眉，眸中满是细碎的受伤。

        他往日里自恃美色，顾阿谁也吃这一套，只要他皱眉，不论他想要什么，顾阿谁都会不辞辛劳，千方百计的帮他弄来。

        但现下，她只是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而过，在他耳边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不能。”

        “为什么？”

        他莫名觉得呼吸一滞。

        “你看的书多，还能不知道为什么吗？”

        顾阿谁急着回家，见顾学成还缠着她，眉头微皱。

        “做不做朋友这事先放下不说，我带你去看大夫！”

        顾学成见顾阿谁还要走，快步挡到她面前，那双望着她的眼眸里满是关怀。

        顾阿谁恍惚间，好似看见了当年于月下敲响她家大门的少年。

        她十五岁，他十七岁。

        男未婚女未嫁，又正好是该开枝散叶的年纪。

        只是他父母新丧，合该要守孝三载，三载之后又有国孝在身不得大肆操办酒宴。

        他说他不忍她委屈，这婚事便渐渐耽搁到他把终身许给了旁人。

        “我不需要看大夫。”

        想到从前种种，她对他的态度软和了些，只是不自在的低头摆弄自个儿的袖子，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腕上的红痕。

        顾阿谁手上一顿，紧接着快速遮住手腕，尴尬出声：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等等，我和朱莹莹订婚了，你……能不能把我当年送你的银钗还我，那是我娘留给未来儿媳的。”

        朱莹莹，也就是顾学成的新未婚妻，黄梁县县令的二千金，素爱女扮男装，仗着家世好而为恶乡邻。

        她不知从哪听说了顾家有传给儿媳的首饰，非要顾学成拿给她，不然顾学成是不会向顾阿谁开这个口的。

        他虽然卑劣，却也傲气，送出去的东西，自尊不允许他再要回来。

        顾阿谁常年走街串户，朱莹莹的大名，她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她半是嘲讽的开口：

        “看来顾公子牙口不错，先是找了我这样一个母夜叉，现在又看上了一个女霸王。”

        “阿谁，你别这样说自己。”

        顾学成皱着眉，右手食指和中指不自然的僵在一起。

        他这两根手指受过伤，伤势严峻时，几乎不能握笔行书。

        时隔多年，指上的伤早便只剩下一道深刻的疤，成了他身上白璧微瑕的一部分，烦闷时却总是无法自控。

        好似这两根手指，早已不是他的所有物。

        顾阿谁不愿见到他这副模样，偏过头离他远了点，强压下心头怒火，从僵硬的面上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答应得空了就给他送去。

        顾阿谁是很少笑的，这么突兀的，带着火气的一笑，让她寡淡如水的面上竟是带了几分艳辣，像是才下油锅的辣椒，有些呛鼻。

        她脾气一向很好，不争不抢的，也不贪图别人的什么，可此时此刻，面对她这样生气的笑脸，他竟有几分患得患失。

        为什么不留下那支银钗作为纪念？因为他开口了啊，既然是别人的东西，退婚了确实不该留着的。

        顾学成揣测着顾阿谁心里的想法，静默了半晌，见她迈步离开，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你放心，你和我退婚了，我本该早些把那支银钗还你的，我只是一直没见你回村，又怕阿宁弄丢了，才一直留着的。”

        顾阿谁走了一路，见顾学成还跟着她，以为他是不信她，憋着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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