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小姐满意了吗

她知道她哥这是真生气了，讪讪收回手坐直身子，半晌才去扯他的袖子：

        “别生气了哥，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吗？为了躲她，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她看开了，你也好安心准备迎嫂子过门不是？”

        顾学成闻言，侧身打量着顾阿宁那张与他有些相像的脸，羞涩，轻蔑，欢喜……

        太复杂了，顾学成一时竟难以看明白，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擦了手背上的水痕，缓缓阖上眼，语气沉重的问她：

        “你也想我娶朱县令家的二千金吗？”

        他看不见顾阿宁眼中闪着的光，也看不见她重重点头，眸中满是期待，但还是听见她轻不可察的一声“嗯”。

        顾学成嘲讽一笑，没问为什么。

        顾阿宁喜欢那未曾见面的朱莹莹，不外乎是因为朱嬷嬷表露出来的一切，都是她不曾接触过的体面罢了。

        他半睁着眼，一面理了衣衫一面起身出门。

        “哎哥你去哪？”

        顾学成的举措出乎顾阿宁的意料，她喊了顾学成一声，顾学成只是在门口将一吊钱递到朱嬷嬷手中，头也不回：

        “去县城见朱二小姐。”

        肌肤相亲时给人的感觉是沉沦的，但他对着朱莹莹那张千娇百媚却和阿谁截然不同的脸，却怎么也动不了手去宽衣解带。

        她不是阿谁。

        有了这个认知，顾学成皱着眉头冲了一盆冷水，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阿谁腕上的红痕。

        顾阿谁比不得朱莹莹娇生惯养的长大，她的皮肤看着白皙，却并不是一戳就破的细腻，要想留下那样的痕迹，可想而知得多过分……

        他日日看着，看了五年也没能迈出那道坎，他不过是退个婚而已，转眼她就跟别人滚在了一起！

        顾学成攥紧了拳头，清俊的面上铁青。

        朱莹莹红着脸将一身崭新的衣裳放在顾学成手边，在外胡作非为，在家刁蛮任性的人儿，此刻在他手边，竟是收了锋利的爪牙，变得温顺无比。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优秀的驯兽师，只要他愿意温柔，多凶的母大虫，都得乖乖在他手底下听话，像顾阿谁这等古板无趣名声还不好的女人，他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愤怒，冲动，嫉恨，乃至于失去理智？

        顾学成怔忪间，见朱莹莹不回避，扯了个清淡的笑，褪了湿透的衣衫，面不改色的换上新衣，递上那枚从顾阿谁手中讨回的银钗。

        那祖传的钗子造型并不算多奇特，银钗更是算得上廉价，本不该值得多被她珍视，奈何是祖宗传了几辈的东西，顾家新妇的证明，朱莹莹才格外想要。

        她喜欢他，打从在明月阁中，被眼前这清朗如竹的男人一下拉开覆在身上的嫖客时，她的一颗心便也就扑在他身上了。

        只是她明显感觉到，自从她开口要了他祖传的银钗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变了。

        他是温柔的，但是他的眼中却也是疏离的，就像他此时递上的发钗一样。

        这发钗在他怀中捂热了又浇冷，还残留着他掌中的余温。

        朱莹莹拿在手上，只觉得冷暖交替，叫她心里平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耐。

        分明眼前人如簌簌清风，眉眼间俱是动情的颜色，可她却莫名的觉得他离她很远。

        他只是来了她的生命一趟，却带走了她的心。

        这种不可捉摸之感，让她格外恐慌与忐忑。

        “二小姐满意了吗？”

        顾学成见她一言不发，低着头看那枚有那么几十年岁数的银钗，饕餮兽首细致的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得圆润不少，她握着发钗，微不可查的点头。

        他忍着心中的不痛快，从她手中取过发钗，理了理朱莹莹头上的男装发髻，慢慢揷入她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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