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直当男倌
毫无疑问，苏岐的外貌是优越的，再摊上他的权势，若非是性别不对，便是苏岐要娶他，他也是乐意的。
咳。
崔人寰干咳了一声。
换来苏岐淡淡一瞥，他有些不屑的道：
“她天天晚上都对我五体投地，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您！”
崔人寰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便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您没说吗？”
跟见了鬼似的，崔人寰只觉得自己面上有牛车在滚，弄得他有些无法思考。
“没说。”
苏岐推开窗，瞧着对面的客房里亮着灯，顾阿谁在其中走来走去，不知是在忙活什么，嘴角便挑起一抹崔人寰看不懂的笑意。
崔人寰愣了一下，讶异的道：
“为什么不说？您总不能一直在她面前当个男倌吧？”
“我从良了。”
苏岐说的认真。
崔人寰：“……”
“对了，你的炉子带来没？回头借我打把刀，她的刀缺口了。”
“我可以帮忙打的。”
崔人寰听到苏岐惦记着他的炉子，一时有些警惕。
苏岐多看了他一眼，他才想起来他不远千里，跑了大半个大魏，找苏岐就是为了偷师……
啊不，学艺的。
苏岐回客房时，顾阿谁正在房里打拳提神，听见动静连忙收拳。
上回她在村尾打拳时，苏岐会突然出现便将她吓了一跳，不成想苏岐洗漱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能再打一遍吗？”
衣裳脱到一半的顾阿谁：“……”
她意外于苏岐的不嫌弃，最终还是依了他。
“你以前的女客中，也有会打拳的吗？”
女人打拳难道不够惊世骇俗吗？
为什么苏岐表现得那么习以为常？
“什么？”
苏岐不大理解顾阿谁的跳脱思维，将人搂进怀中，蹭了蹭她的侧脸才笑道：
“没有，只你一个打拳的。”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
你不觉得女人做这些，很奇怪吗？”
顾阿谁小声的问他，她打了两遍拳，这会儿出了一身汗，被苏岐搂在怀里，一时有些不大配合。
“不会啊，谁规定女人不能打拳的？前朝不是还有女人上战场杀敌的事迹吗？”
苏岐说的那女人和她同名同姓，她自然记得格外清楚。
那位女将军不止是上战场杀敌，更是收复居庸，将南昭军队击退大魏边境三十里地，迫使南昭与大魏签下二十年休战条约。
也正是那位女将军，让大魏的女人们有了和诸国女人不同的社会地位。
上街做买卖，出门谈生意，乃至一户人家冠以女子之姓……
这些都是由那位女将军所带来的改变，打从顾阿谁头一回听说那女将军的事迹起，她便不止一次的恨过自己为什么晚生了二十年。
只是她没想到苏岐也会将这位女将军挂在嘴边，要知道，在顾学成那样的正经读书人眼中，提及那女将军的名字，都是一种对男人的冒犯。
她讶异的抓着苏岐的袖子，温存之时，苏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顾阿谁听完，脸一下子便红了，她总觉得不论什么正经的话语从苏岐嘴里蹦出来，都会带了那么点颜色。
“夫人如此勇武，可知韩信受辱？”
苏岐顿了一下，沙哑着嗓音又说了一遍。
顾阿谁摸着后背上排兵布阵的鸡皮疙瘩，觉得苏岐这是在乱来，但她很快屈服于他的威势之下，又困又累的阖上眼。
结束时两人都不大清爽，苏岐一把将她抱去净房，等洗净时，她已经靠在苏岐怀中，彻底睡熟了。
苏岐坐在榻边捏了她的鼻子两下，才神清气爽的理了理衣衫，去找崔人寰借炉子。
“您真的要亲自帮她打刀啊？”
崔人寰面色古怪的看着苏岐脱下上衣，露出平素里被衣衫遮尽的遒劲肌肉，他撩起衣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肥肉，默默的放下袖子。
“不然呢？”
苏岐觉得崔人寰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
“可她只是个杀猪的啊，这天底下多少人花重金请您铸剑尚且不能，让她用您打的刀去杀猪，这会不会太奢侈了？”
苏岐还未开始打铁，崔人寰已经开始心疼起那把刀了。
“你再说话就出去。”
苏岐将衣衫丢到一旁的衣架上，将满头青丝重新扎了一下，便要开始动工。
崔人寰见状，连忙闭嘴，只是神色复杂的在一旁看着苏岐动作。
他十二岁时，依着魏国公府中一张老旧的图纸制成臂弩，已被工部那批老头子连呼少年天才了。
可在他看来，眼前这位成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大人，才是真正的制器天才。
因为那张图纸，是很多年前苏岐画给他父亲的。
按说能有这样一张图纸，苏岐没理由便制不出臂弩。
他却只是画了个图纸留在魏国公府，人便奔波于各国，似是在找些什么，总之极少现身于人前，更遑论是有机缘请他铸剑了。
崔人寰一开始还以为苏岐是在与他说笑，只是不成想他竟然真的有机会看到苏岐铸造……
一把杀猪刀。
要打一把杀猪刀并不难，但苏岐的做法让他有点看不懂。
同样都是用水冷法，苏岐愣是将一块精钢在水里翻出花来。
崔人寰忽然僵住，想说些什么，但看苏岐抿着唇，全神贯注的模样，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直到苏岐将那块钢在高温中混了铁沉入水中，提着衣裳出门，只留下他在满是热气的房间里又是困又是茫然，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将方才记下的步骤在纸上复盘。
苏岐出了门，便朝着花厅而去。
这陈家庄是他名下众多产业中，最微不足道的之一，往年这庄子同大多数庄子一般，全年做的事便只有缴纳租子罢了，偶尔上边会有指令要他们这些庄户人家接待什么客人，比如崔人寰。
可今夜，它迎来了它的主人。
因此哪怕已是后半夜了，这陈家庄的最中心的别院依旧灯火通明。
苏岐坐在厅堂里，挥退一批自发上来报账目的管事，闭目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缓了一会儿才对一旁管了陈家庄十几年的陈管事淡淡开口：
“跟我说说陈世鑫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是。”
陈管事如奉圣旨，低着头将陈世鑫的生平说了个清楚明白。
陈世鑫虽说是姓陈，却不是他们本地人，便是在陈家庄娶妻生子十余年，也没有在他们本地买地，是那种若是要走，门一上锁便能两袖清风的走的人。
这让苏岐有些意外，他敲着桌子。
“他靠什么维生？”
“不清楚，只是与庄中的行脚大夫交好，每日走街串户的。”
陈管家说完这话，借着风吹灯晃，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一身布衣的东家，只见他面若冠玉，长眉入鬓，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上挑，分明没看他，却莫名让他觉得有种灭顶的压迫感。
他满目骇然的低头，自以为苏岐并未瞧见他的打量。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
苏岐也不拆穿他，只是动了动手指，让陈管家退下歇息。
夏日里亮得早，夤夜便格外的黑，苏岐回屋时，见顾阿谁又睡成了只虾状，皱着眉缩入被子里，一点点将她攥着的拳头打开，让她搂住自己方才慢慢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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