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离家出走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阿宁闻言心中一颤，再生不出丝毫迤逦，脸色苍白的僵在原地。
“五年前你家发生大火，烧死了你父母，你哥哥一直以为是仇家找上门了，其实……那火是你放的。”
苏岐厌恶的看了顾阿宁，见她不知是哪根筋没抽对，愈发的朝他靠近，好看的眉头深拧。
“你胡说八道！”
顾阿宁胆战心惊的左右看了看，月色隐于云层之中，她看不出光怪陆离的黑暗中究竟藏了多少邻里乡亲，只觉得打心底里冒出股寒意来。
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都早已被她遣到外乡去了，苏岐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她气急败坏的盯着苏岐瞧，苏岐面上却已是恢复了淡淡的神色，仿佛除了阿谁，这世间任何事都牵动不了他正面或负面的情绪一般。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苏岐面上一派冰冷，直到顾阿谁灰溜溜的离开，才一拳捶在面前的小木桌上。
这木桌本就老旧，再加上瘸了一条腿，平日里吃饭，顾阿谁都要小心翼翼的拿块石头垫着，贸然挨了苏岐这么一掌，瞬时四分五裂。
他膛目结舌的看着，好一会儿，意识到阿谁还没回来，又冷了脸，沉默着收拾了木桌，敲响院墙。
“东家。”
隔壁空出去几日的院子里传来人声。
“明日弄张好点的桌子回来，我不在时，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阿谁对顾学成好，他生气，他一生气便想离家出走，但他不确定阿谁会不会找他，于是只打算出走几日。
他对着墙后的人细细的嘱咐了几句，便回房去收拾了，他没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但他还是将屋子翻得乱糟糟的，最后选择什么也不带的离开。
他年纪一大把了，却也有点小脾气。
然而阿谁在外边跑了半夜，终于有人愿意为了多一吊的诊金而大半夜的跋涉来顾学成家，为他治病，压根没意识到苏岐的小情绪，便被朱莹莹一巴掌打在脸上。
“顾阿谁，你个扫把星，当真是谁黏上你谁倒霉！至清稍微对你好一点，便祸事不断！”
朱莹莹瞧见顾学成在朱嬷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家，便心都碎了，再一细问，知道是苏岐打的，更是不由的怒火中烧。
她相中的丈夫，他一个男倌，也敢冒犯？
朱莹莹将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阿谁身上，然而阿谁上回没还手，是因为顾学成救了她，她不跟他的未婚妻计较，这回……
她一把将熬好的药汤兜头盖脸的浇在朱莹莹面上，冷声道：
“你这么横，你还是问问他为什么会被我男人打成这样吧！”
说完这话，阿谁便要走，这时顾学成醒来，闻言，面色愈发的难看了些。
“阿谁，这么说来，苏岐打我，你好像还很高兴？”
“我男人”三个字眼，是彻彻底底的刺痛了顾学成的心脏。
苏岐之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明示他，阿谁已经不属于他了，可是这话从阿谁嘴里说来，对他的伤害却远比苏岐对她的为所欲为更让他痛彻心扉。
“自然，毕竟我想打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阿谁懒得给顾学成什么面子，见大夫说他死不了，顾学成也没有要追究苏岐的意思，便咬着牙取出一笔银子给他，算作赔礼。
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家时，天将破晓，炉冷灶凉，苏岐不在家中，她也并未多想，只当他是早早的出门，去镇上脂粉铺交画稿了，只是张罗着准备去水库捞鱼杀鱼。
她挑了把还算是锋利的剪刀，在磨刀石上细细的磨了良久，确认足够锋利了，才满意的收拾着挂到墙边，在锅里焖了饭，收拾着回屋补觉。
屋里乱糟糟的，像是进了小贼似的，却什么也没丢，想必是苏岐找东西时翻乱的。
男人都有劣根性，日子久了，便也就暴露出来了，亏她还以为苏岐是个多整洁的男人。
顾阿谁幽幽的叹了口气，收拾着上床睡觉。
从前她也是一个人入睡的，窄小的木榻不过能容她一人翻身，她也并不曾睡得多艰难，现下苏岐不在，她却有些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翻来覆去了两回，阿谁走进书房去看苏岐调的东西。
这地方从前是她住的，后来为了顾学成，改成了书房，现如今一直是苏岐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她很少会进来凑热闹。
毕竟她一个成日里奔波于生计中的人，真要站在这书房里凑趣，她跟苏岐……
可能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可说。
一样样看过苏岐留在家中的样本，阿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趴在书桌上睡了一觉，再醒时，已是午时。
锅里焖着的稀粥早已干了，而村长来她家门口角门，让她赶往水库。
这水库里养了不少鱼，都是村里人合伙凑的鱼种，年复一年的养着，这么忽然要淘沙，从中打捞出来，这鱼的只数，便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顾阿谁草草的吃了饭，赶到水库时，岸上已是放了几箩筐的鱼了，才离了水，各自活蹦乱跳的，相互拥挤着，企图从彼此身上蹭到一点养分与赖以生存的水源。
她很快拿了剪刀，和几个帮忙的邻里坐在一起杀鱼。
顾学成对腥臭味重的猪肉有些不屑于顾，却对同样有着腥臭味的鱼肉情有独钟，她从前会时不时的给他熬上一锅，以便他读书的间隙喝一碗提神。
因此她杀鱼的动作还算是娴熟，村长给她开的薪资外加两尾草鱼，也算是一笔还算是可以的收入了。
从下午忙活到月上柳梢头，顾阿谁心满意足的提着两尾草鱼还家，苏岐仍是不在家中，不过家里边却多了一张崭新的黄杨木桌，想来是那男人回来了一趟，有事又出去了吧……
顾阿谁有气没处撒，郁闷的洗去一身鱼腥味，洗了澡吃了饭，便早早的睡了。
苏岐在镇上呆了一个白天，处理一些事物之时，也让人打听了些黄胜明的事，但他最在意的，还是顾阿谁有没有问他去哪了。
在他问过身旁的赵明月第三十回后，赵明月答不上来，他便冷着脸自己还家了。
家中一片漆黑如墨，那张往日里睡惯了的木床上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苏岐点了灯，将蜷成虾子的女人身躯慢慢舒展开来，极为强势的挤进被中，让这还在安然做梦的女人适应他的存在。
“别闹。”
顾阿谁睡的迷迷糊糊的，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识的推了一下身后的人，忽的从睡眠中惊醒弹坐而起，后脑勺正正好磕在苏岐的下巴上。
“嘶……”
苏岐倒吸了口凉气，将怀中人用力箍着，让她难以动弹，轻嗅着她发间混着鱼腥味的皂角香，轻轻的落下数吻，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阿谁，如果哪天我生气的离家出走了，你一定要记的哄我回来。”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本不该说出如此黏腻的，类似于撒娇的话语，但他管不住自己，他一遍遍吻着她的发顶，深知自己即使走了也会回来。
他是离不开她的。
“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阿谁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昨晚他还一脸不愿她去看顾顾学成的小气模样，便有几分来气，翻身与他讲道理。
然而她这一翻身，便是一夜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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