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处置
“郎中,我夫人情况如何。”
习夫人床前,习竺焦急的询问着一个白胡子的郎中。
郎中把了把习夫人的脉象后,又翻了下习夫人的眼皮观察下眼部的变化,再伸手探了探习夫人的鼻息,然后点了点头,向习竺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习使君勿忧虑,夫人脉象平稳,呼吸也均匀,身上暂无大碍。”
“那我夫人何故无端端的晕倒。”
“夫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气血沸腾后涌入脑中导致昏迷。”
“那么郎中,我夫人有没有大碍,何时才能醒来。”
“习使君,夫人无碍,待气血平息后很快就可以醒来。”
白胡子老人又摸了摸自己胡须,说道:“待会我为夫人出一幅药方,使君可谴人按药方煎药,吃个三两幅药后,夫人就能和平常一样了。”
说完,白胡子就起身去往前厅桌子旁,桌前早已布置好笔墨纸砚,白胡子郎中思虑一下,动笔刷刷的写出了一幅药方。
习竺看过药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多谢郎中了,郎中这边请,来人安排郎中去客房休息。”
习竺恭恭敬敬的送走郎中,又差人按药方到厨房煎药,前前后后忙碌了半宿,这才再次走向妻子的房间。
“呜呜呜~~~,呜呜呜~~~。”
习竺刚进入妻子的房间,就听到妻子半倚在床上呜呜呜的哭泣不止。
习竺见状心疼不已:“夫人,你怎么哭了,哭坏了身子让为夫如何是好。”
“夫君,是妾身持家无道,管教不周,导致家门不幸,让家中出了这样一个败坏家风的女儿,还请夫君责罚。”
习夫人坐在病床上,双手捧着被子,掩面哭泣不断。
习竺走向前来,坐到习夫人的床前,拭了拭习夫人脸上的泪水,宠溺的宽慰着:
“傻夫人,你我夫妻本为一体,同气连枝,夫人何必说这样的傻话,而且妙音也是我的女儿,她犯了错,为夫也有责任。夫人你身体不好,莫要哭了。”
习夫人听了习竺的宽慰,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夫君,你说妙音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呢?”
“这要是传开来,让外人晓得,不仅妙音再无脸做人,我习府中人乃至我整个习氏宗族都没脸再在荆州立足了。”
“夫君,我是我习氏宗族的罪人,还请夫君一纸休书休了我吧。”
习夫人自责不已。
荆州习氏一族起自东汉初年,先祖是襄阳侯习郁,习文通。
新莽年间,王莽篡汉,天下大乱。
习郁跟随刘秀起兵反对新莽政权,累建功勋,历官黄门侍郎,侍中,大鸿胪,后累功又被封为襄阳侯。
习郁之后,习氏立足扎根在襄阳已近200年,到了东汉末年更是发展到了顶峰,成为了襄阳巨族,与庞、蒯,蔡,黄四大家族并立为荆州五大家族。
要是习妙音私会情郎的丑事传出去,必将严重损害习氏两百年积攒下的声誉。
习夫人觉得没有管教好女儿,让整个习氏蒙羞,很是愧对夫家。
习竺看着哭成泪人的习夫人,假装生气:“夫人莫要说这等话,一世一双人,再说休妻一事为夫可要生气了。”
“呀,夫君莫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习夫人见习竺面上不悦,止住哭声连忙道歉,然后说道:“夫君,妙音和那男子,您打算怎么处理。”
提及到习妙音和李季之间的丑事,习竺脸色变得很难看。
“夫人,我听下人说府中出事,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夫人这里,也没顾得上处理这件事,夫人真的能确定妙音和那男子有私情吗?
习夫人抹着眼泪:“虽然我一再逼问,但是妙音还有那男子都矢口否认,一致说是为了躲避歹人迫害藏入府中,二人只是无意当中遇见的。”
“可是,一来我亲自瞧见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亲我我,亲密极了。
二来我又从那个男子怀中搜出了妙音的手帕和一本《周易章句》,不说那本《周易章句》是府中珍籍,旁人很难获得。
单说那个手帕就是妙音的贴身之物,如果不是妙音钟情与他,怎么会将这么私密物件拿给外人。”
习夫人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说道。
“夫君,你说该如何是好,妙音还这么年轻,如果传出去一辈子就毁了。”
习竺脸色铁青,思索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然后阴狠的说道:
夫人,那李衡只是襄阳城城中一个破落户,不如我将他杀了,然后尽快为妙音寻一个好人家嫁掉。”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啊,这~~~。”
习夫人一惊,虽说在这些世家大族眼中,打杀掉个把个人不是什么事情,但是习夫人本性还是善良的,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做法。
习夫人只想到女儿的声明败坏了,哪里能想到此事的严重性。
秦汉时期,对男女私通之事处罚非常严重,犯奸必斩。
别说没有男女之间没有结婚了就私小亲密了,即使结过婚在卧室之中有一些亲密之举都会受到处罚。
西汉宣帝时,京兆伊张敞在家里偷偷给夫人画眉,本来是夫妻间的一件风流趣事。
但是被朝臣知道后群情激愤,很多官员向汉宣帝联名弹劾张敞作风有问题,道德败坏,对老百姓起了不好的效果。
汉宣帝对此彻查了张敞,虽然最终张敞没有获罪,但终身再也没有受到宣帝信任,加官进爵了。
还有在元狩三年,嗣侯董朝与城阳王的女儿私通,就被刑徒三年。
习妙音私会情郎之事,在寻常百姓家可能只会惩罚当事男女二人。
但是在对于习氏这样的大族来说,不啻于惊天霹雳,要是被政敌知道后,必然会以此做文章,四下攻讦,习氏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习氏一族树大招风,人红招妒。
荆州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习竺,以及他背后的习氏一族,稍有差错就会群起而上,将习氏拉下山巅,分而食之。
这件事不得不令习竺小心翼翼,但怕什么来什么。
习妙音与李季私会之时,习竺恰巧在前厅与一干书佐商量政事,哪知道府内一个不懂事的狗奴才大惊小怪的闯入前厅,竟不顾场合将习妙音的事情说了出去。
虽然前厅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但人多口杂,难免会有人泄露出去。
习竺添为荆州从事,很清楚这些事情被人知道后的后果,他皱了皱了眉,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自三弟习祯投靠刘备之后,镇南将军一直对我习氏一族不满,经常无故对我习氏一族发难。
现在又有蔡氏兄弟在旁煽风点火,成天在镇南将军旁搬弄我习氏是非。
如果这件事情被蔡氏和镇南将军知晓,借此攻讦,我习氏处境就不妙了。”
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以除后患。”
习竺斩钉截铁道。
“不可。”突然一句反对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习竺听到反对声后,瞬间黑脸,原本在着府中就无人敢这样驳斥他,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他觉得怒火中烧。
对着习夫人他不敢也舍不得发泄怒火,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顿觉大怒,厉喝一声:“是谁,给我进来。”
“父亲,是女儿我。”
一身材高挑的女子推门进屋,原来是习妙戈。
习妙戈听到下人禀报说母亲昏倒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恰巧在此时听到了父亲要杀了李季,就顾不得礼节,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出口反驳。
看到来人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后,习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妙戈,你说为父说的哪里不妥,难道你觉得为父手段太过血腥残忍了。”
“父亲,此事不妥。
如今府中到处在议论此事,此事已经传至全府上下,甚至很快就能传到府外。
父亲总不能把府内府外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杀掉吧。”
习妙戈进入屋内,先是向习竺和习夫人施了一礼,然后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反对的理由。
“啊,怎会如此,这群下人这么大胆,敢到处乱嚼舌根。”习夫人在一旁惊呼道。
自古以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尤其是这些令人感兴趣的花边新闻,传播速度更会快几分。
习竺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但还是示意习妙戈接着说下去。
习妙戈顿了顿,接着道:“所以首先要先止住府内的声音,如果还有人敢乱言,一律严处,防止流言蜚语过快向府外传播。”
“对,对,不能再让府内下人再传来传去了。”
习夫人在旁连声称是。
“不过悠悠之口难堵,这个只是权宜之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还会传出府门之外,要想解决这件事仍需有个万全之策。”
“妙戈,你有什么想法,说来与我二人听听。”
习竺听了习妙戈的一番分析后,不再固守己见,开始询问习妙戈的想法。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
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妙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习夫人没有明白习妙戈想表达什么,习竺也如此,夫妻二人都很不解的看向习妙戈,想听她的下文。
习妙戈这时却犹豫了,欲说还休。
“女儿,有什么想法你还是快说啊,说错了也没关系,莫要急死我和你父亲。”
习夫人看到习妙戈犹犹豫豫,在一边直催促。
习妙戈脸色黯淡了下去,还是开口说道:“父亲,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想堵住悠悠之口莫不如从根子上解决。”
“不如,不如···”
“不如·······”
习妙音犹犹豫豫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以,我不同意。”
习夫人一听到这个建议,连连摇头。”
“母亲,如今为止,别无他法了。”
“我不同意。”
习夫人坚决反对,不是很赞同这个主意。
“父亲,您意下如何。”
习妙戈略过母亲,看向父亲习竺。
习竺沉默了片刻,脸色也几番变化,最后阴沉着脸,冷声说道:
“此事休提,明早我就杀了这个男人。”
不管习妙戈怎么劝说,习竺还是铁了心要杀了李季。
看来李季难逃一死了,
乱世人如草芥,斯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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