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柑橘树下的爱情
襄阳城外十里地，岘山南岸，一处人家，茅屋草房，房前百步外种有三两株柑橘树。
正值农历八月，柑橘果熟，柑橘树上已经结满了柑橘，粒粒饱满。树下一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娘子背着箩筐，正在时不时的弯腰捡拾柑橘。
背后的沉甸甸大箩筐与女子满头大汗都不一而足述说着采摘的辛苦。
虽然辛苦，小姑娘却显得很高兴，擦了下额头的汗珠，朝着正在树上采摘柑橘的男子高兴的说道：“大兄，足够了，再多箩筐就装不下了。”
树上的男子听了妹妹的话，也不言语，三两下熟练地的从柑橘树上跃了下来。
男子看了满脸大汗的妹妹，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柑橘，递给女子：“妹妹看你满头大汗，很累吧，尝个柑橘解解渴。”
女子看了眼大兄手中的柑橘，舔了下干枯的嘴角，摇了摇头：“大兄，我不渴，这柑橘是要卖了换钱的，给我吃了太可惜了。”
男子心疼的看了妹子一眼，剥开柑橘皮，不顾女子阻拦，将橘肉塞入女子口中，宠溺的说道：“今年柑橘长的好，比往年收成更多，吃一两个柑橘也没关系的。”
“哥哥，我吃好了，你也吃一点吧。”
女子吃了几瓣橘肉，不舍全部吃完，又将剩下的柑橘塞入男子手中。
远处马车上看着兄妹互动的习妙音，眼睛莫名的湿润了起来。
“是他吧。”
李季坐在车上看着习妙音痴痴的看着柑橘树下的男子，悠悠的说了一句。
习妙音没有回答，但是李季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那树下的男子指定是习妙音的情郎。
虽说李季知道他们的这桩婚姻名存实亡，并且他已经和习妙音做过约定，两人在婚姻其间进水不犯河水直至和离。
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悦，怎么说习妙音也是自己的妻子，任何男人也不想头上长有一片大草原，李季也是这样。
“你心上人旁边的女子长得还真水灵，想必他早就忘了你，重新觅得一位新欢了。”李季语带不善的说道。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女子是他还未出嫁的妹妹，不要平白了诋毁人家姑娘的名声。”习妙音美目瞪了李季一眼，嗔怒的说道。
“你渴不渴。”李季见习妙音不悦，换了个话题。
“不渴。”习妙音没好气的说道。
“我渴了，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李季用习妙音听不懂的话，调侃了她一下，揭开车布就下的车来
“你不要···。”
习妙音连忙阻拦，不让李季出去，话还没说出，李季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大兄，这株橘树上的柑橘至少能换一匹绢吧。”
柑橘树下的女子，捡完地上所有的柑橘对着兄长开心的说着。
“如果所有的柑橘都能够卖出去，至少可以卖的三匹绢布，到时候换得些粟米，妹妹你就不用再去挖草根，吃野菜了。”
“真的吗？大兄。”
女子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看着柑橘树，憧憬的说道：“要是有一百株橘树就好了，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男子闻言，摸了摸妹子的头发，笑着说道：“太史公尝言：江陵千橘树，当封君家。要是真有一百株橘树，我们是能发财。
不过君子在德不在贵，只要有德行，不愁不富有。”
“好一个君子在德不在贵，兄台真知灼见，令人佩服。”
远处传来一句赞言，正是李季。
李季听了男子的一番话，觉得在这乱世还有人能够秉持本心，守住贫穷，说出这番话，当真是了不得。
再看这男子长的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虽然衣着朴素但是气质上佳，不亏能赢得习妙音的芳心。
但是李季转念一想，不对，这个怎么说也是我的情敌，我怎么能夸奖自己情敌，这不是贬低自己。
这样想的李季，再看眼前的男子，就不觉得男子顺眼了，越看越觉的像个小白脸。
“兄台谬赞，高见不敢当。”听了李季的夸奖，男子连忙向李季拱手称谦，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李衡，未知兄台高姓大名。”
嘿嘿，这个小白脸叫李衡，之前我骗习妙音自己叫李横时，怪不得习妙音诧异了一下，原来名字叫起来都一样。
“原来是本家，在下李季，襄阳城中人，今日携妻子远游，瞧见此处柑橘果熟，特来向主人家买几粒柑橘解渴。”
说着李季就从怀里掏出了三尺绢布，递给李衡的妹妹要从她框中换得几粒柑橘。
女子看了眼李季，心道卖谁不是卖，于是就从框中挑选了十几个又大又圆，粒粒饱满的柑橘拿给李季。
“小娘子，太多了，我没带包裹拿不下，只要给我几粒就行了。”
李季对着女子笑了一笑，黝黑的皮肤下闪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女子看了李季一眼，低着头羞涩的说道：“公子，你给的绢才换几个橘子是不值得的，您稍等，我去给您拿个箩筐盛放柑橘。”
“小娘子，不必了，太多了我也吃不下。拙荆还在马车上等我呢，你给我挑几个大一点的橘子就可以了，拙荆最是喜欢吃柑橘的。”
“我家的柑橘人人都说好吃，嫂夫人吃了定会喜欢。”
女子一边从箩筐中挑选柑橘，一边朝着李季夸着自家的柑橘。
“小娘子家的柑橘味道好，我也是知道的，正是拙荆特意让我前来买些柑橘的，我家内子二位也是认识的。”李季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公子说笑了，看公子相貌堂堂，锦衣玉服，必是大富大贵之家，我只是一介草民，哪里能识得嫂夫人。”女子在一边笑道。
“嘿，小娘子不认识，但是你家兄长一定是认识的，前段时间还见过。”李季语气不善的说道。
“啊，兄台何出此言，李某虽然贫困，但也知晓廉耻二字，怎敢不顾礼义廉耻去见嫂夫人。”
李衡大吃一惊，深怕李季误会他与李季的妻子之间有不苟之事，连忙义正言辞的说道。
“习府二小姐习妙音，兄台敢说不认识吗？”
“嗯、呃，二小姐，李某确实见过几面，但不知二小姐与嫂夫人有何干系。”
李衡不知道习妙音已经嫁给李季了，心有疑惑的问道。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话微信这些通讯工具，信息传播的速度很慢，李季与习妙音昨日刚成亲，李衡不知道习妙音已经家人，实属正常。
李季一脸揶揄，悠悠说道：“习府二小姐，习妙音正是鄙人的内子，昨日刚与我成亲。”
“啊，什么，妙音她成亲了。”
“她成亲了·····。”
“噗~~~噗。”
李衡骤闻心上人成亲，但新郎不是他，顿时急火攻心，趔趄后腿几步，然后一口血就喷在了柑橘上，昏了过去。
“大兄，你怎么了，呜呜，你怎么了。”李衡的妹妹看到李衡突然吐血昏倒，在一边惊慌叫着。
“小娘子，不用担心，死不了，你哥只是伤心过度吐了几口血而已，过会自然就会醒来。”
“滚，你这个坏人，柑橘不卖给你了。”女子气愤的朝着李季骂道，女子晓得了李季不是过来卖柑橘的，是专程来找她兄妹二人麻烦来的。
李季没有理睬女子的谩骂声，拾起几粒带血的柑橘说道：“小娘子，既然收了我的绢布，代表交易已成，既然交易已成这几粒柑橘就是属于我的了。”
“滚，赶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李季看着女子恨意慢慢的眼神，拱手对着女子冷笑道：“多谢小娘子的柑橘，某与拙荆必当好好品尝。”
说完，李季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女子抱着兄长在柑橘树下痛哭不止。
······
“你买几个柑橘怎么买了这么久。”
李季一回到马车，习妙音就不高兴的埋怨了一句，其实是埋怨李季不听她的阻拦私自去见李衡。
“没什么，就是见你的心上人才华横溢，心生仰慕，所以多聊了几句。”
“真的？”习妙音看着李季嬉皮笑脸的样子，总觉得事情不太妙，觉得不是李季说的那样相处的很愉快。
“你买的柑橘呢？”
“在这里。”说着李季将手中的柑橘拿出一粒递给习妙音。
“这是什么？黏糊糊，像血一样。”习妙音看了看手中的带血的柑橘，一脸嫌弃的问道。
“奥，没什么，就是你那心上人听说你成亲了，急火攻心，吐了几口血在柑橘上面。你要是嫌弃它脏，我就把它擦一下，反正吃的也不是橘皮。”
李季拿起手中的柑橘，用手帕擦了一下，满脸无所谓的说道。
“什么，李郎他吐血了，他有没有事。”习妙音听到情郎出事，立马不顾矜持，拾起裙摆就要下马车，不顾一切的去找李衡。
“你要去干什么？”
“放开我。”
李季见习妙音要下车，一把拉住习妙音，不让习妙音下车，习妙音自然是极力反抗。马车里面本来就不大，习妙音听闻情郎出事，小小的身躯爆发起来，李季一时拉不住她，只好顺势将习妙音搂在怀里，和第一次见面那样。
“习妙音，这是你违反之前我们之间约定的小小警告，不可以去见他，要是你现在敢去见他我就杀了他。”李季咬牙切齿，阴狠的说道。
“你敢。”
“你看我可敢，你我二人和离之后，你想怎样那都随你，但是现在你要是敢去，我就敢杀。”
李季一直以来对习妙音都是客客气气的，习妙音从来没有见过李季这个样子，好像也被李季吓到了，顿时不敢动了。
“小环，打道回府。”李季一边搂着习妙音一边对着侍女小环吩咐道。
“小姐。”。小环低着头瞅了眼小姐，不知道是走是留。
“还不快走。”李季又呵斥一声。
“诺，姑爷。”小环见小姐没有言语，弱弱的应道。
······
“大小姐，大小姐，好消息，好消息。”习妙戈阁正在闺房读书，突然侍女莺儿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激动。”习妙戈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看向莺儿。
“大小姐，你知道二小姐的夫君是谁吗，你绝对想不到。”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李郎君吗？”习妙戈闻言顿觉不妙，颤声的问道。
“是李郎君，但又不是李郎君。”莺儿停顿了一下，卖了一个官司。
“你这个死婢子，到底在说什么，还不讲清楚。”习妙戈又急又怒。
“大小姐，二姑爷叫做李季，不是叫李衡，之前是二姑爷不愿意和二小姐成亲故意编了一个假名字。”莺儿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
“老爷和夫人全都弄错人了，虽然觉得对不起二小姐，但是小姐你不是有机会了。”
莺儿在一旁叽叽喳喳，兴奋的说道，很是为自家小姐高兴，这下小姐和李郎君有希望了，却没有发现习妙戈慢慢变得铁青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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