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坚定
今天风渡十分不巧的下了雨，这是天气预报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而且这还不是一场雷阵雨，至少贺常亲眼见证它从上午八点下到了晚上八点，甚至还越下越大。
张呈溪一天都被困在了酒店里，也没有去医院探望一下她同学妹妹。不过贺常也没能把握这个机会，好好和她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贺常不能否认自己内心还有许多的不舍，毕竟在多年之前，张呈溪还是她唯一的朋友，陪她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她自私地想要将这些时光延长下去，即使这么做可能会让张呈溪不可避免地受到伤害……
张呈溪察觉到她有心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贺常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又清醒过来，将手机上的照片给她看过了，说道:“这是昨晚，有人发给我的。”
张呈溪脸色一变，震惊之后又是生气:“她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
她？
看来张呈溪是知道这张照片是谁发给自己的啦？
“她是谁？”贺常不解。
张呈溪却偏过头去，不敢直视贺常的眼睛。
这个人，自然是安娴。
昨天就是她把自己的妹妹推入水中，害得安淑昏迷不醒进入医院。张呈溪在她身旁目睹了一切，可是其他围观者知道姐妹俩的关系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安娴是故意的，他们都觉得安娴是关心妹妹，所以才会伸出手慌乱地去拉住她。
殊不知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更重要的是，张呈溪质问安娴的时候，她还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她当场就报了警，但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说法，安娴也一改态度，装作无辜受害的样子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张呈溪也是后悔没在有监控的地方质问她。
后来她被迫离开了医院，又在顾时悟的劝说下没再管这件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娴竟然还在那种情况下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而且还发给了贺常……
张呈溪猜测她大概是在叫救护车的时候趁机拍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贺常电话号码的……
大概也是借助了新腾集团的势力吧。
没错，安娴就是那个“少奶奶”。
顾时悟原以为她只是那少爷的情人之一，张呈溪虽然对她心有戒备，但是有悟总给她兜着底，她也没有多么畏惧。
可如今她又把手伸到了贺常身上……
张呈溪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贺常看她表情不对劲，赶紧说道:“冷静一点！她到底是谁啊？”
张呈溪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敢说出来。因为这一说，她费尽心思想隐瞒的就会被贺常知道了。
她们的关系已经被旁人得知了，而贺常也是因为她才会被人跟踪，才会被人知道隐私。
“是……”张呈溪看着贺常，眼里出现了泪光。她斟酌着、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要不，我们暂时分开一会儿吧。”
贺常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
张呈溪闭上了双眼，眼泪却从脸颊滑落。
“我问的是你口中的人是谁！”贺常已经是提高了音量，甚至可以说是在吼:“谁要跟你谈这个啊？！”
张呈溪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情绪波动，又不忍地抱住她:“暂时，只是暂时。现在你要是还和我这么亲近，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贺常在她怀中使劲地摇着头。
她不答应怎么行啊？她不答应，只会遭到更多的迫害。
张呈溪狠下心来，又不得不说道:“还记得一年前你被跟踪的事吗？那也是因为我……其实，其实已经有人知道你和我真正的关系了。”
这一刻，贺常心里想到了许多，好像她所有不好的预想都在这一句话中发生过了。
她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又使劲抱紧了她:“就算你怨我恨我，真的想要离开我，我也不能再瞒着你这件事了！”
贺常身子渐渐瘫软下来。
张呈溪原先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她又十分地不舍，颤抖地说道:“贺常，对不起……所以，请离开我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松开了手。
但是贺常却又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想起了自己一整夜的思考，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哽咽着说道:“如果这些话是我说出来的，你会答应吗？”
张呈溪睁大眼睛想了下，又闭上眼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就不懂呢？我要是答应了，就会因为你为我做出的退让，带着愧疚和遗憾度过余生……”贺常把她转了过来，“你是要让我余生都不安稳吗？”
想来，要是角色互换，余生都不安稳的，就会是张呈溪了。
贺常已经无意去纠结有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她们俩又是谁因为谁受到伤害。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能凭空生出一份勇气，清醒而又固执地说道:“我不会答应的！呈溪，如果我是因为你收到伤害，错的人也并不是你。只要解决了‘她’，我可以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只和你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顾时悟知道了她的做法倒是十分意外，不过她对贺常也是多了几分欣赏。
至于她们想请自己帮忙做的事，她也是随口就答应下来了，还十分乐观地说道:“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嘛，生活既然少了些新鲜感，那不妨就把这件事当做是个小插曲，也算是体验下社会险恶。”
“又要麻烦你了。”张呈溪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我也是找点乐子嘛。”顾时悟挑了挑眉，笑道:“只是，如果我做的狠了点，你们也别怪我。”
张呈溪和贺常都点了点头，张呈溪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啊？”
“之前我不是查过了她的背景吗？祖上三代都是没钱没势的，她父母早亡，自己要带着妹妹养着全家。虽说可怜，但她坏事也做了不少。”顾时悟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有些事法律管不了，我也无权问责。但是让她从这个城市消失，我还是做得到的。我和新腾集团也有来往，他们少爷必须给我面子，和安娴断个干净也是必然的。至于，会不会从她身上再扒层皮下去，那我也不知道。”
虽然不太应该，但张呈溪想到被亲姐姐伤害的安淑，却觉得这样也算不得残忍。
“总之，我会在不把自己扯进麻烦的前提下，让她没有余念来对付你们。”
她都这么说了，张呈溪也不能再要求什么了。可是想到了安淑，她也不禁担心:“那安淑那边怎么办？”
虽然顾时悟半夜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她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但是如果安淑有生命危险，张呈溪也会自责。
顾时悟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瞥了贺常一眼，眼神中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张呈溪顾及着贺常还在这里，不要过多地关心旁人。
张呈溪也察觉到贺常看向她的目光，无奈地低下了头。
但顾时悟好歹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理由:“我看安娴做那种事多半只是为了害你，虽说贺常并没有误会。”
贺常原先还不太明白安娴和安淑的关系，但是她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安淑应该就是安娴的妹妹。
回到她们的房间后，张呈溪又好好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而且还是从她搬出宿舍的时候说起的。
贺常听完后，内心大受震撼。原来她小心翼翼想要避免的一切，张呈溪竟早已经历了一回。
她既心疼又愧疚，张呈溪却还哄着她:“没事的，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他们不就骂了我几句吗，也没真对我做了什么。我一直都不在意的！”
贺常的眼神中写满了不信，她有些气愤地说道:“他们骂你，难道没有把你全家都带上吗？我幼时就因家里贫穷受到过同学的侮辱，他们就骂我和我爸妈是穷光蛋，还诅咒我们一辈子都住垃圾堆。”
她很少会提起自己年少时的经历，如今说起来又要把她气哭了:“尤其是在他们知道我妈是做家政行业的时候，还嘲笑我妈是别人家的……别人家的狗，一辈子都得低着头摇着尾巴……我从前就是害怕别人会这样说你我，还会连带骂咱们的家人都是同性恋，都是肮脏污秽的，还会咒咱们没有好下场……”
张呈溪的确也是听到过诸如此类的言论。
像是“听说同性恋会传染”，或是“这种人之后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异性”。
她最开始也有过气愤，也被气得想过要骂回去。可是她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也是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会把那些无稽之谈放在心上。
不过这也是因为她不是小孩子，读过不少书，知道什么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在初中他们班里不会出现这样的言论，所以贺常经历这些一定是在小学。她很难想象，一个幼小的孩子，是怎么扛得住别人的恶意的。
所以她才会这般害怕别人的言论。
正当张呈溪想说些什么安慰贺常的时候，她就已经冷静下来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害怕这些，我只是害怕你还有我的爸妈也被这些言语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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