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行冠礼终
然，广场上下一刻发生的事情，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空中剩余四枚钱镖的碰撞并非毫无章法。
其中三枚经过碰撞后，速度陡然加快，追上了三只鸽子。
“哦”惊呼声此起彼伏。
最后一枚钱镖则是速度慢了毫厘，方向也出现了偏差。
鬼使神差下，歪歪斜斜地击中了即将飞出广场的最后一只鸽子。
虽然只是击伤了翅膀，但已令鸽子丧失了飞行能力。
鸦雀无声的广场上，鸽子落在地上扑扑扇动翅膀的声音，颇为刺耳。
少时，绣衣卫回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陛下，所有鸽子均已捡回。”
启皇看着一地的鸽子尸体，全部命中咽喉，一击毙命。
未死的那只，左边翅膀上镶着一枚钱镖。
“死掉的鸽子拿去御膳房，受伤的那只带下去医治，”启皇顿了顿语气，“至于钱镖，冲洗干净，还给唐娇娇。”
“是。”宫人下去处理相关事宜。
“哼，将那人带上来，”启皇眼中露出锐利杀意。
先前放飞鸽子时，搞小动作的绣衣卫很快被带了上来。
“当着朕和百官的面搞动作，胆子不小。”启皇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此人面露些许不自然：“卑，卑职只是手滑了一下，才慢了些。”
启皇面露戏谑：“哦？朕可还没问你何事，便不打自招了？”
“我”
“逐出宫，削为平民，皇家永不录用。”
此人很快便被拖下去，大皇子见启皇无继续追究之意，悄悄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日头渐升，大哥这是热了？”身侧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大皇子浑身打了个激灵。
大皇子脸皮微微抽搐：“是，是啊。”
二皇子诡秘一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大哥，莫要怪小弟，庙堂之上多绝情之辈。”
说完，二皇子便在大皇子目瞪口呆中，高喊：“父皇，儿臣有事禀。方才放飞那鸽子时，儿臣见大哥与那人似乎对过眼神。”
“老二，你！血口喷人！”大皇子又惊又怒，甚至后背的内衣都是湿了大片。
未曾想，前一刻还在一个战线上针对老六的战友，转身便在背后捅刀子。
大皇子慌忙跪地：“父皇，儿臣断不会做出此种害人害己之事，还请父皇明察。”
启皇看着两人，面无表情，但眼露失望：“朕常教导你们要兄友弟恭，而你二人今日，丢尽了朕的颜面，也丢尽了夏朝的颜面。”
接着启皇示意左右：“将这两个不孝子给朕拖下去，各罚禁足三月，无朕旨意，不得出府。”
一切发生的很是突然，夏书璟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大皇子和二皇子看似得到了惩罚，却只是不痛不痒的禁足。
这便是帝王之道，制衡之术。
所有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利的因素，都只是来自他人或是对方的口述。
众目睽睽之下，文武百官看着。
启皇不可能在无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轻易重罚任何一位皇子。
但对于夏书璟而言，他的目的已达到。
既探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虚实，也再无人会干扰行冠礼的进行。
果然，启皇言：“传朕旨意，行冠礼继续。六皇子夏书璟仁德贤良，深肖朕躬，暂缓封王，留朕身边，为朕为江山社稷分忧。”
这，便是夏书璟的目的，他既已复明，断不会再封王离京。
唐娇娇正收着宫人送回的钱镖，看到启皇正看向她。
她心中暗想，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至于唐娇娇，智勇双全，救治璟儿有功，朕便赏赐你，早日与璟儿完婚。”
下旨是一回事，当朝宣布又是另一回事。
这下启皇是彻底认可了唐娇娇。
台下众臣听闻，纷纷露出或嫉妒或羡慕的笑意。
试想，谁不想将自己女儿嫁于最受宠的皇子。
这算什么赏赐，还不如多给我点金银，我好去重建唐门。
然而她也只能这么一想。
她看向启皇，后者的眼底似有若隐若现的红色。
想到夏书璟先前所言，要为启皇瞧瞧那视线模糊之症的事。
她当即问向夏书璟：“陛下眼睛的事？”
“一切等行冠礼之后再说。”夏书璟小声道。
这样，夏书璟的行冠礼在一波三折中，终于圆满结束。
而整个夏安城的各方势力与百姓，也很快得知，六皇子眼疾已愈，暂缓封王之事。
大庭广众之下，她自不好与夏书璟同行，而是和唐战一起回了将军府。
至于夏书璟，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看着夏伯：“夏伯，你与父皇？”
“请殿下不要为难老奴，该说时，老奴自会对殿下知无不言，只是尚未到时候。”夏伯低头顺目，又变回了那个老者管家。
他看着夏伯，一脸认真：“夏伯，我信你。”
“多谢殿下，殿下，那面人？”
“我知道。”
“殿下，能接触到面人的，除了你我，便只有那人。”
话至此，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与沉闷。
直至马车到了皇子府门前，将下车之际，他才道：“此事我会处理，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冤枉任何一人。”
夏伯恭敬道：“全凭殿下安排。”
回到将军府的唐娇娇，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立在院中、面露担忧之色的娘亲。
吴悠看到她的一瞬，转忧为喜：“娇娇回来了？”
“哼，何止回来了，你女儿今天可出尽了风头。”唐战从她身后走出来。
吴悠一把拉住唐战：“怎么一回来就说女儿，夫君你今日不是去参加六皇子的行冠礼？”
“嗯，不仅我去了，你女儿也去了。”唐战板着个脸。
“什么？娇娇你没闯祸吧？”吴悠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紧张起来。
她笑着摇头：“没有的事，娘亲，爹爹逗你呢。”
一直故意绷着的唐战，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虎父虎女，今日宫中之事虽说一波三折，结果却是畅快人心，女儿给我老唐家长脸了。”
唐战边说着边要拍她的肩膀，被她瞪了一眼。
唐战看了看自己蒲扇般大的手掌，再瞅瞅她那娇小的身板，讪讪收手。
“好了，日头不早了，走，边吃饭边告诉为娘，发生了什么。”吴悠拉起她的手，向里走去。
不知何处飞进院中，飞上枝头的布谷鸟，“咕咕、咕咕”叫着。
富有节奏感的叫声，抑扬顿挫，清亮透彻，甚至传向了六皇子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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