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策

　　季家。
　　“王家的暗子都动了，拐弯抹角打听丹炉的消息，还时不时在炼丹院周围鬼鬼祟祟的转悠。”
　　季士起听完，眉头不由紧皱。
　　他早已预料到丹炉的秘密守不住，迟早被人知晓。
　　而且多年来一直没有寻找到季常的下落。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王家是从哪里探听到的消息。
　　季常投靠了王家？
　　亦或是他们季家内部哪个环节当中走漏了风声？
　　没有头绪。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季家目前面临的困境。
　　王家在季家的暗桩，这些年来早就被他们所掌握。
　　之所以按兵不动，没有把他们拔除，只是为了化暗为明，拔掉这几颗钉子，那边再安插几个进来，到时候又要费力气去找，而且万一没有找全了，反而会让情形变得更坏。
　　此时王家恐怕还以为他们是在暗处的那个。
　　王家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冲着丹炉而来。
　　季士起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们收集丹炉的情报，仅仅是为了收集情报。
　　这就像一个盗贼说他们只是踩点，没打算偷东西那样可笑。
　　如此明暗转换，虽说让他们在应对王家的时候会更加主动。
　　但是，丹炉可以成长的消息必定会疯狂传播。
　　王家哪怕败了，哪怕灭了，也不会让季家好过。
　　消息一旦走漏，今天是王家，明天就会是张家，是李家。
　　季家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还是他们季家太弱，终究是保不住与自己实力不匹配的宝物。
　　丹炉自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季士起便要用它换来足够的东西。
　　弥补季家的损失。
　　只见他拿出一道灵符，从中间撕开。
　　灵符开口处边缘不断有灵光渗出。
　　季士起口中念念有词，却没有声音传出，因为它们已全部被灵光吞噬。
　　语毕，灵光冲天而起，往远处飞遁，很快消失在天际。
　　这是一道传讯灵符，两道符为一对，一道为接收符，一道为发送符。
　　发送符使用之后，灵光便会射向接收符，哪怕对方远在天边都能收到。
　　季士起使用的这道传讯灵符，其配对的接收符，在他的同胞弟弟，季士昭手中。
　　家族，既是依仗，亦是囚笼。
　　对弱者是依仗，对强者是囚笼。
　　走出囚笼，方成蛟龙。
　　季士昭便是季家的那头蛟龙。
　　身具金火双灵根，剑道天赋更是出类拔萃，拜入淮宁府烈阳宗。
　　但也仅此而已。
　　季家的蛟龙，到了烈阳宗也只能卧着。
　　其他烈阳宗弟子又何尝不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蛟龙？
　　烈阳宗不可能为了一个普通弟子，便出手帮他铲除异己。
　　不然他们可有的忙了。
　　王家那边亦是如此。
　　然而只要季士起愿意放弃丹炉，那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其实季士起早已动了让丹炉离开季家的念头。
　　丹炉升阶遥遥无期。
　　季士起更想用它的成长空间，换到更大更加确定的利益。
　　王家的动向，让季士起下定了决心，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用丹炉换烈阳宗出手。
　　彻底按死王家这个老对手，并且吞并王家产业。
　　届时季家在云阳县将高枕无忧。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赚。
　　毕竟吞并进来的王家不可能是完整的王家，其收益能力甚至很可能无法抵消失去丹炉的损失。
　　但拿来作对比的，不应该是现在。
　　而是。
　　在烈阳宗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季家凭借情报优势，惨胜王家，并保住丹炉。
　　但是家族力量消耗殆尽，并且季家拥有重宝的消息走漏，被云阳县其他几大家族夺走丹炉，季家随之覆灭。
　　这样一比，那便是赚了。
　　大赚特赚！
　　而且到时候季家将是云阳县独一无二的大家族，发展的空间不是现在可比。
　　那便更赚了。
　　……
　　烈阳宗。
　　内门。
　　紫剑峰。
　　弟子洞府。
　　季士昭正在打坐修行。
　　突然感觉储物袋内有异动，便睁开双眼，伸手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一道灵符从储物袋中飞出。
　　随即，一道灵光自天际飞来，迅速接近，最终没入灵符当中。
　　灵符落入季士昭手中。
　　只见他将灵符往额头上一贴，属于兄长的声音灌入脑中。
　　而后灵符便彻底失去了灵性。
　　此时季士昭已经知晓一切。
　　他既感叹兄长有幸获如此重宝，又觉得季家因此与王家彻底撕破脸，真是造化弄人。
　　但兄长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失去一个丹炉，换来季家的存续，同时消灭心头大患，吞并产业进一步壮大，可谓一举多得。
　　季士昭取出飞剑，踏上飞剑直冲云霄。
　　紫剑峰顶。
　　首座洞府。
　　一名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修士正在打坐。
　　这修士正是紫剑峰首座，鸿云真人。
　　鸿云真人金丹后期修为，已是四百余岁高龄。
　　金丹真人的寿元在五百岁左右，若是鸿云真人无法在剩下为数不多的寿元里突破到元婴期，便只剩下数十年寿命。
　　数十年寿命看似漫长，但是对鸿云真人这样的金丹期修士来说，却已经是生命的末年了。
　　如今他更是感到突破元婴再也无望，他素来是苦修之士，如今仙路无望，他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难道像一些前辈那样，闭百年死关，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然后在百年开关以后，仅剩一具枯骨？
　　“弟子季士昭拜见师尊。”
　　鸿云打出一道法诀，眼前出现洞府外景象。
　　一青年修士正在洞府外作揖求见。
　　这青年是他的弟子吗？
　　他不记得了。
　　他的人生大半都在闭关修行当中度过，除此之外也是来去匆匆，不是在寻找机缘就是在寻找机缘的路上。
　　突破到金丹期，成了紫剑峰首座之后，更是如此。
　　现在想想，他这个首座，这个师尊，当的十分不称职。
　　几乎没有指点过门下弟子。
　　有的弟子甚至都没有机会敬上一杯拜师茶。
　　“唉，见上一见吧！”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他突然想要指点这弟子一番，再赏赐一件法宝，
　　尽一尽他作为师尊，作为一峰首座的职责。
　　只见鸿云衣袖一挥，洞口禁制解除。
　　“见过师尊！”
　　季士昭进入洞府，见到鸿云真人后再次作揖参拜。
　　“找为师何事？”
　　鸿云常年闭关，季士昭本来有事都是找大师兄商议。
　　但近日得知师尊洞府一直开着关，便想先问过师尊，方是顺序。
　　获得师尊的同意，然后再找大师兄商议具体细则。
　　季士昭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鸿云听罢，沉吟片刻。
　　会炼丹的炼丹炉，而且是可成长的灵器。
　　但目前只会炼制一阶丹药，由一阶灵材铸造。
　　鸿云是不信的。
　　丹炉要自行炼丹，需要诞生器灵才行。
　　但是一阶灵材根本无法承载器灵。
　　这是一个死胡同。
　　鸿云暗叹自己这个貌似初次谋面的徒弟，连谎话都编不圆。
　　这是想让他到季家走上一遭，或者派人前去。
　　到时候哪怕发现根本不存在这个丹炉，也不好意思不出手？
　　不过转念一想。
　　是自己这个师尊、首座没有尽到教导的职责。
　　才让弟子编出这样错落百出的谎话。
　　也没有教育好弟子的德行。
　　鸿云心想：“我便跟他前去季家，帮他了结此事，再言传身教一番。”
　　至于指点功法、赏赐法宝的事情，他觉得应该暂且放下。
　　不然倒像是在鼓励他欺瞒师长。
　　“士昭徒儿，我便亲自随你去一趟季家，帮季家退敌！”
　　“谢师尊！”
　　季士昭惊喜万分，连连叩谢。
　　都说师尊冷漠无情，一心求仙。
　　但今日得见，一心求仙是真，冷漠无情是假。
　　师尊只是常年闭关，没有机会与弟子相处罢了！
　　“你先去候着，为师准备一番，我们便可启程。”
　　“徒儿告退！”
　　看着季士昭高兴的样子，鸿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或许。
　　当不成更强的修士。
　　当一个更好的师尊，更好的首座。
　　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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