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奴
总的来说,左晖并没有对许庚做出太多具体的要求。
突出一个放养。
左晖又问了几句话,包括给共济会提供丹方之事。
这个问题,许庚早有准备。
雷西这个大嘴巴,早已经将自己为何能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七星宗的原因告诉许庚。
丹师联盟已经查到,是七星宗在为共济会提供丹方。
前段时间已经在着手准备对付孔文星。
甚至下达了“得不到,就毁掉”的命令。
雷西被指派过来处理此事,近期一直待在距离七星宗最近的丹师联盟分会。
而且早已命人时刻盯着七星宗。
因而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魔修攻打七星宗,而后在短时间内赶到。
许庚半真半假解释了一番。
隐去了自己附身孔文星之事。
只说是符白和孔文星帮自己注册丹方的时候,被共济会给截胡了。
说完还幽幽补了一句:“谁让你们丹师联盟出价太低,若是次次都能给出第一次的分成,我们又怎会换一家交易。”
左晖不以为意,若是所有丹方都给出三成的分成,他们岂不是成了给丹师打工的了?
虽然丹师联盟建立之初的宗旨,确实是为丹师服务,坚决维护丹师的利益。
可时至今日,谁还把这套说辞当回事。
丹师?
不过是为丹师联盟提供养分的肥料罢了。
如今丹师联盟本部长老之中,丹师已经不足一半。
包括他自己,也不是丹师。
丹师联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丹师当家做主的势力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凭实力说话。
维系丹师联盟这样一个庞大的利益集体,光靠丹师是不行的。
丹师只需要乖乖炼制丹药就行了。
在左晖看来,许庚这样的,才是最合格的丹师。
可惜其他丹师不可能做到。
要是有朝一日,所有丹师都能日夜炼制丹药,丹师联盟必将横压当世!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左晖暗自叹息。
许庚见左晖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七星宗和共济会有丹方交易是事实,但共济会不仅仅只有七星宗这一个丹方来源,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提前打个预防针,不然将来共济会再拿出新丹方来,许庚不好解释。
左晖不由皱眉,这共济会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恰逢雷西准备好房间,回来复命。
左晖便让雷西带走许庚。
……
另一边。
边永迂回曦和圣地,终于安全返回驻地。
一路上被许庚气个半死,此时终于心情好了些。
终于不用再面对这破丹炉了!
而且复命之后得到的赏赐也令人期待。
虽说原本的任务没有完成。
但失去了丹炉,七星宗的丹道实力便已无足轻重。
也算是变相完成了任务。
而且他将丹炉带回,更是可以改善魔门丹师人手不足的现状。
当属大功一件!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他原以为这丹炉是吃定了他,需要拿丹炉复命。
所以有恃无恐。
面对那些魔门大佬,还能继续这样气焰嚣张?
大佬一旦气急,不能为己所用的东西,毁就毁了。
结果。
这丹炉真就敢!
……
许庚面对一众魔门大佬,上演了一出视死如归的戏码。
原本已经准备好舍弃这尊分身了,结果大佬们最终还是不舍得将他毁去,而是将他扔到了丹师部队。
看样子是准备让他自生自灭?
就是不知道,边永没能完成任务,又带回来一尊无用的丹炉,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
丹师部队前来接手许庚的,是一个面容消瘦,鹤发鸡皮的老丹师。
老丹师头发如枯草般杂乱,宽大的罩袍破烂不堪。
好在是乱而不脏,破而不污。
并不会让人因此心生恶感。
茅沽将许庚这一尊分身带回丹师部队,安置到一间空房间内。
许庚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自然不可能得到自由出入的权利。
他被囚禁了。
虽然许庚很想说,即使让他自由出入,军营戒备森严,他也跑不出去。
他的分身丹炉是无法使用各种神通的。
没有他的那些神通,特别是“大小如意”。
他根本没有逃离军营的能力。
茅沽将许庚带到房间内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上面有所交代,让他劝说对方,为魔门效力。
真是高看他了。
他炼了一辈子的丹,哪懂得劝降。
他可做不了这事。
茅沽留下来,并不是为了劝降许庚。
而是因为,他交接时听说了许庚的来历。
对于许庚的炼丹能力,茅沽固然佩服。
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许庚擅长研发丹方。
【天元养气丹】和【回气丹】如今都是一阶丹师必学的丹方。
他向来觉得炼制丹药无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相同的过程。
哪有研发丹方有意思。
“灵尊,他们让老夫这样称呼,可对?”
“就这样叫吧。”
看对方这样子,是想找他聊聊?
许庚正有此意,说不定能挖到一点情报呢。
这年头,情报也是能卖钱的。
听风阁吃的就是这碗饭。
“听说灵尊擅长研发丹方,【天元养气丹】和【回气丹】都是出自灵尊之手,老夫对灵尊神交已久,只是今日才知道,研发丹方的乃是灵尊,而非那孔文星。”
“听……怎么称呼?”
“老夫姓茅名沽,名列前茅的茅,待价而沽的沽!”
哦,茅台的茅,沽酒的沽。
“那边叫您茅老,听茅老的意思,在丹方研发一道也有建树?”
茅沽面带自豪,取出一枚丹药。
“这枚融血丹,可一定程度上解决我血魔宗修士精血混杂、气血阻滞之症。”
看他这副表情,不用他说,许庚也能猜到,融血丹的丹方,就是出自茅沽之手。
而且这茅沽,乃是血魔宗门人。
据说血魔宗修士主要修炼的功法叫做血魔经。
血魔经乃是一门融炼他人精血为己用,增进修为的邪道功法。
看着茅沽一脸得意的模样,许庚存了心要打击他。
让血魔宗的修士更好地融合摄入的精血,岂不是让他们多造杀孽,夺取更多修士的精血?
“既然茅老与我一样,在丹方研发一道有所建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茅老,茅老切不可外传!”
“放心,老夫向来口风很紧,灵尊尽管讲来!”茅沽靠近一步,一脸好奇。
“茅老可知道共济会?”许庚语气带着神秘。
“知道,传闻这个组织近些年在正道那边非常活跃,与几个正道仙朝、圣地的关系很好,凭借几张丹方和丹师联盟展开竞争,难道说……?”
“共济会那几张丹方,不能说是全部,但确实有一部分是出自我手。”
反正许庚丹师联盟已经知晓此事,保密的意义已经失去大半,其余人知不知道没有太大影响。
茅沽倒吸一口凉气,让房间内暖和不少。
他原以为许庚一共只研发出来两种丹方。
便已经十分佩服。
毕竟这两张丹方,都是使用非常广泛的丹方,丹方早已非常成熟,每一次改进都是一个大难题。
不像他的【融血丹】,除了血魔宗门人,几乎没人会用到。
除了血魔宗丹师,几乎没有其他丹师会去炼制,更别说是研发、改进。
茅沽自身,也是血魔宗当代唯一一个在想办法改进丹方的丹师。
除了他,也就是他自己手下带的几个弟子了。
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没经过几次改进,改进的空间自然就大,改进起来相对容易。
和灵尊研发的那两张丹方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但至少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看,我们都是丹研师!
但听许庚说,他还研发了另外几张丹方。
茅沽只能说,我们不一样。
“灵尊大才!茅沽佩服!”
说着,茅沽作揖一拜。
“还请灵尊帮助血魔宗研发丹药,以解血魔宗门人精血混杂之苦!”
许庚很想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再融炼别人的精血了!
但是,跟血魔宗的人说这种话。
就像是跟资本家说不要再压榨工人了。
纯属对牛弹琴。
想要阻止他们,口头劝说是没用的,物理劝说才能见效。
于是许庚只能改口问道:“你这是在替魔门做说客?”
茅沽没有否认:“老夫不否认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为血魔宗门人,也是为了万千血奴!”
“血奴?”
“血魔宗为了持续采集精血,蓄养了一批人,称为血奴,其中有凡人,有正道修士,也有犯错的魔修。”茅沽解释道。
说完一咬牙:“灵尊随我去看一眼血奴的惨状,便知道老夫为何这样急迫了!”
许庚听到可以出去,立刻便同意了。
他不想为魔门炼制丹药,一直被囚禁在房间里面,岂不是要无聊死。
而且他也确实有意去看一看茅沽口中的血奴。
“那便带我去看上一看,看完之后我再作考虑。”
茅沽大喜。
“多谢灵尊!但请灵尊稍作等候,老夫立刻去请示上峰,一得到许可,就带灵尊前往血奴营!”
茅沽兴冲冲退出房间,但也没忘记关上门,启动禁制。
许庚:……
还挺仔细!
……
层层上报。
茅沽终于见到拥有权限放出许庚的将军。
“你就是茅沽?为何要带那尊丹炉前往血奴营?”
茅沽早已想好说辞。
“属下得到任务,劝说灵尊为魔门服务,于是想到利用灵尊的同情心,引导灵尊为血魔宗研发或者炼制丹药。”
“炼制丹药为血奴恢复精血?作为第一步,确实不错!”
此人心里想的却是,器灵终究还是单纯。
恢复了精血又如何?
血魔宗蓄养血奴,讲究的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只要不弄死就行。
能取多少精血,就取多少。
除非再多取一滴,血奴就要丧命,否则不会停手。
当然,有时候收不住手,弄死也是很常见的。
给血奴养出多少精血,血魔宗就要取走多少。
一滴多的都不会给血奴剩下。
那丹炉若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为血奴炼制丹药,恢复精血。
养肥的只能是血魔宗门人,绝对不会是血奴。
反而会让血奴承受更多次精血离体之苦。
再者。
丹药炼制出来。
用在哪里可就不是那丹炉可以决定的了。
血魔宗当然愿意为血奴蓄养精血。
可妖魔联军不止血魔宗一家……
茅沽获得许可。
第二日带许庚来到血奴营。
此地一副人间炼狱景象,不堪入目。
凡人无法主动凝聚精血,只能由血魔宗弟子代劳。
一个凡人全身被法力束缚,无法动弹,任由身前的血魔宗弟子在他体内凝练精血。
周身血液在他体内如同沸腾了一般,在血管中不断翻滚。
只见他痛苦到五官扭曲,龇牙咧嘴,脖子上青筋暴露。
身体被法力束缚着,他甚至连抽搐抖动都无法做到。
茅沽小声为他解释:“让别人代为凝聚精血,对方不知轻重,会比自己凝练精血痛苦数倍。”
许庚可以想象。
上一世,别人给他剪个指甲他都十分恐惧。
更别说是凝练精血这样的事情。
良久。
一滴猩红血液自那凡人眉心析出。
血魔宗弟子当即散去束缚他的法力,取出一个玉瓶,接住精血。
随着法力撤去,凡人坠落在地。
只见他倒在地上纹丝不动,失去血色的脸苍白异常。
早在精血析出的那一刻,他已经昏厥过去,此时甚至连吃痛的反应都没有。
修士比凡人好一点。
至少他们主动交出精血这个选项,能够少受些痛苦。
但也有宁死不从的,结果只能是跟那些凡人一样的下场。
另一边。
一群凡人围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狼吞虎咽。
但是一看就知道,他们吃得一点也不开心。
餐桌上似乎都是补血的食物,而且烹饪的手段粗劣,看着就难吃至极,无法下咽。
一个血魔宗弟子在餐桌旁来回走着。
只要有人停下,便是一鞭子下去。
此时,有人举手示意:“我……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我看看?”
血魔宗弟子揪着他的领口,将他提起,催动法力,直入他的咽喉,硬生生将他胃中的食物压紧压实,空出空间来。
而后抓过一把食物,便往他嘴里塞。
如同填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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