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准备（捉虫）
青芜市城东比城西繁华，城东近海，交通便利，又因为政策原因，经济发展比城西快了接近20年。
改革开放初期，政府注重发展城东，试图经济强市，随着科教兴国战略的提出，城西逐渐被重视起来。
拨款，划地，迁移，一所所高校在城西落地。
久而久之，青芜流传了一句话，城东文化人，城西有钱人，经商去城东，学习来城西。
青芜高中虽然在城西，但是离城东很近，属于中心地带，地铁什么的应有尽有。早上八点，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地铁上人很多，谢染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她只能往旁边站站，扶着扶手，防止自己被挤。
她抬头看了看地铁上方的显示牌，到步行街一共六站，顶多十分钟。
八点二十。
谢染茫然的站在地铁口，望着步行街的方向，有点迷。
她不太能分的清方向，简单来说，就是路痴。
路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她独自站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
谢染抬手把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拿出手机给程柯发消息。
“你们昨天定的地点在哪来着？”
“？？？c区14号的midi啊。这里的冰淇淋很不错的”程柯飞快发来消息。
接着又是一条消息。
“你到了吗？”
谢染：“呃…”
程柯：“……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不认识路，你在哪？要不我现在去接你？”
谢染：“算了吧，我看导航。”
程柯：“行吧，等你哦。”
谢染剥了颗糖放到嘴里，舌尖抵着糖，小声哔哔：“塑料姐妹花，说不来还真的不来。”
点开地图，输入位置，蓝牙耳机里传来冰冷女声：“步行导航开始，前方100米后到达十字路口…往南转…请往西北方向行走200米…”
？？？
南？哪里是南边？
这时候应当充分发挥文科生的优势。
太阳偏东，嗯，往左边走。“对不起，您已偏离轨道，请往南行走50米…”
谢染：“……”
七拐八拐，经过无数次错误方向后，谢染找到了地方。c区14号在三楼拐角处，淡青色的广告牌上印了四个凸起的英文字母，midi。
店门旁边分别竖了两个大大的玩偶，推开门，各种蛋糕，冰淇淋的味道窜入鼻子。
谢染轻皱鼻子吸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点混，但是闻起来甜甜的，也不腻。
吴铭往门口张望，看见谢染推门，招手喊道：“这里！”
谢染问声望去，看到他们。程柯和吴铭做在一排，面对着她，对面穿白色外套的男生是许泽。她抬腿走过去，拉开许泽旁边的椅子做了下来，抿了抿唇，先发制人，“地方怎么这么偏啊。”
吴直男铭顶嘴：“胡说，明明是你自己路痴。”
谢染瞪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份芒果酸奶冰沙推了过来。巴掌大的玻璃小碗，碗边镶着银线，捣碎的冰沙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酸奶，和黄澄澄的芒果。
看起来颇有食欲。
谢染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好吃到眯眼。意识到是谁给的甜品，她歪着头，嘴里填满了芒果，含糊着道谢：“谢谢哦，我很喜欢。”
许泽咬了下舌尖，微微弯起了嘴角，“喜欢就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店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谢染她们坐在窗户旁边，前面有一个落地花瓶遮挡，比较隐秘，不容易被打扰。
漫无目的的讨论等于无用功，程柯想要宣扬戏曲，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老人家喜欢看戏，她也因此耳濡目染。吴铭反对，他觉得戏曲偏老龄化，用来比赛不宜获奖。
两人争论不休，就让许泽评理。许泽和他们没有多熟，怕说错话，想了想，只是道他无所谓，都可以。
程柯勾起食指敲敲桌子，“我觉得戏曲很好啊，京剧还是国粹呢…”
话没说完，吴铭打断：“姐姐，京剧怎么宣扬啊？难不成咱们一人唱一段，再拍个视频？！”
程柯恼火，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明显烦躁：“那你说怎么办。”
吴铭讪讪，“我不知道。”
程柯气急：“你……”
“所以，我们到底表演什么呢？”谢染慢条斯理的咽下冰沙，放下勺子认真问道。
“不知道。”程柯摊手，闷闷道。
谢染软软的撑着头，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下，灵机一动，“要不，汉服吧，就是我们穿汉服，然后讲解，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与之前不做评价不同，许泽第一个附和。
吴铭：“？？？”
程柯：“？？？”
两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许泽回视，微笑，“这个提议不好吗？”
几分钟沉默，谢染有些不知所谓。程柯率先打破沉默，“好是好，可是…”。
吴铭接过话，问出了程柯的疑问：“可是我们没有衣服啊。”
几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突然，旁边传来干净清朗的男声，“哟，巧啊各位！”
几人抬头，距他们七八米处走来一个男生，唇红齿白，刘海微卷，上面是白色字母卫衣，穿着黑色nike运动裤，白色板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褐色星星。
郁孤台走到桌子旁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右手握拳，像她们伸来。
谢染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面前的拳头一下，试探道：“这样？”
郁孤台：“……”
他并没有收回手，反而倔强把手往前伸了伸，微挑眉。许泽叹气，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也握拳，和他对抵了一下，嫌弃道，“幼稚死了。”
谢染：“……”
小丑竟是我自己？！妈的，有点甜怎么回事？？？
郁孤台从旁边随手拉来一个椅子，倒放着，扒着椅靠，兴奋道：“靠靠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和我说？”
谢染“呀”了一声，发出一个单音节，“原来你是要和他对拳啊。”随后又说：“不过你们居然认识。”
许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喉结动了一下。谢染看着他，居然觉得有些小性感。
他说：“嗯，以前邻居。”然后没了下文。
郁孤台“哎哎哎”的表示不满，“明明咱们还是同学好吧，幼儿园，小学，还有初中。”
许泽放下杯子，一本正经反驳：“初中又不是同班。”
初中？？？
谢染和程柯初中同班，高一知道和郁孤台同校，这样算的话，许泽居然和他初中同校。
“这么说的话，那咱俩初中也是同校诶。”谢染眼睛微弯，靠在椅子上，对他说，“好巧有没有。”
许泽点头，“嗯，我知道。”
谢染：“？？？嗯？什么？”
……他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吴铭拿着勺子把碗敲得叮叮作响，左手比个兰花指，放在下巴上，老神在在：“这都是缘分！”
声音有些大，隔壁桌几个学生好奇的往这边看。程柯觉得丢人，一手多下勺子，没好气的斜他一眼。
他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
郁孤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我和这家伙小学同桌，一直坐到初二，十几年同桌情。”语气莫名流露出一丝炫耀。
他叭叭个不停，旁边三人是他最忠实的听众。当他讲到许泽小时候个子不高，每天喝超多牛奶，最后把自己喝到医院时，面前有不明物体飞来，他连忙接住，摊开手，是一颗糖。
谢染三人回过神来，却见许泽抬手扶额，一脸无奈，“闭嘴。”
郁孤台“哦”了一声，闭上嘴巴，右手食指与拇指对齐，从嘴边滑过。
谢染面露遗憾，啧，没有听到后续，不过竹马竹马什么的，有些好嗑。
几人又绕回刚刚的话题，郁孤台了解情况后，表示他可以解决这件事，同时也要加入他们。
“衣服我可以搞定，我姐朋友开了一家汉服店。”他说，“可以去那里租衣服。”
郁孤台的姐姐谢染认识，是位汉服设计师，微博上粉丝挺多的。
郁孤台五官明艳，郁清江倒是温婉大气，穿上汉服，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
“行，那现在分工可以吧。”谢染吃完剩下的甜品，拿纸擦擦嘴，说：“吴铭有相机，你和珂珂负责拍照，我准备材料。”然后她转头问许泽：“你会剪辑吗？”
许泽点点头，“我剪辑视频？可以。”
郁孤台问：“那我呢？”
谢染疑惑，反问：“你不是说你负责衣服嘛？”
郁孤台：“哦对，我忘了。”
许泽，谢染：“……”
……怎么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一行人出了甜品店准备打车去郁孤台所说的店里。
十点左右，步行街人流量较大，所幸运气够好，他们打到两辆车。
郁孤台要带路，他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上，程柯和吴铭坐在后面那辆车上。谢染准备和程柯坐一起，她刚抬脚，就听见许泽问：“不上车吗？”
“啊？”
少年站在车边，拉开车门，白色的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白净消瘦的手腕。搭在车门上的右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
程柯探出头喊她上车，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理她，而是在许泽的注视下爬上车。
程柯愕然。
许泽和谢染坐在后排，关好门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
上车后，谢染才反应过来，她回想起刚刚的诡异行为，舌头抵着后牙槽，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它归结为嗑糖后遗症，想看郁孤台和许泽的互动。
对，一定是这样。她想。可是她和许泽也不熟啊，没人说话，还真有点尴尬。
谢染双手放在腿边，抠着座垫，思考怎样才能轻松而又不做作的引起话题。
好在前面坐着郁孤台，没等谢染找到话题，他就开始东扯西扯，跟他们介绍那家店，顺便还能和司机聊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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