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喝酒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王宣抬头抹去眼角血迹，看着男人哽咽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笑的，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夸我，更不要说什么奖励，我以为你是严父。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不是不会笑，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你只喜欢他，你会对他笑，带他去买东西，叫他心肝儿。”
头上的血越流越多，脸上的血擦也擦不尽。
男人还想往前，但是挣脱不了别的老师的束缚，只好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别在外面胡说，再乱讲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女人一边哄着男童一边也劝道:“王宣啊，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商量，看你把弟弟吓的。呦呦呦，乖宝别哭”很显然后面的话是对男童说的。
王宣苦笑：“回家商量？我又怎么不想回家商量，可是你们给过我机会吗？明明最开始是你们不愿意和我好好说话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高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啊！”
女老师心疼地抱着她安慰，“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小小年纪乱讲话。”
“别拦着，你让她死，老子看你有没有这个囊气。有本事你就从这跳下去。”
“王宣爸爸你也少说两句，让孩子冷静冷静。”班主任斥责道。
小小的办公室此刻混乱无比。孩子的哭声，男人的怒骂声，老师的劝架声以及王宣的一声“好”。
不知道瘦弱的她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女老师的怀抱往前冲，打开门，门后的同学被她撞到，反应快的同学想要拉着她但被她躲开。王宣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翻上栏杆跳了下去。
眼前只留下一片蓝白相间的残影。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快叫救护车!110!”
“走廊上的同学快回教室，不准在这里聚着，快回教室！”
上课铃声响起，尖叫声伴着铃声此起彼伏。
“阿雏，别看。”许泽抱住愣住的谢染，一手轻拍后背，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安抚道：“阿雏，不要怕，不要害怕。”
王宣跳楼的一幕在谢染脑中回放，她止不住发抖，明明上个星期王宣还和她说话，要是自己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那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王宣是不是也不会跳楼？
明明她们穿着一样的校服，明明王宣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活的肆意洒脱，可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她。
谢染声音带着哭腔问：“她会死吗？不应该啊，上次她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啊？明明在天台上什么事也没有。要是我在细心一点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就不会这样了。”
她说的语无伦次，许泽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阿雏，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阿雏乖，和你没有关系。”
人潮汹涌，他们紧紧相拥。
阿雏，这个世界不一定善良，但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王宣跳楼身亡，事情闹得很大，但最终却潦草收尾。王宣跳楼后，他父母对学校依依不饶，咄咄逼人，最后学校给了王宣父母一笔赔偿款才得以平息这场闹剧。
课还在继续上，考试也在继续。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抵是12月的风更冷了些。
班里的万事通得到小道消息，元旦后高一高二年级放假。原先班里都是半信半疑，此刻被老师证实。他用手撑着桌面，手腕使力然后坐在桌上。
他嘚瑟个不停，一直吹嘘自己消息多么灵通。谢染她们早已习惯他这幅样子，只有许泽在一本正经的配合着他的表演。
万事通问：“我是不是超厉害？”
许泽附和他：“嗯，对，你超棒的。”
闻言，万事通娇羞一笑，随即双手握成小拳，轻轻地打了一下许泽的胸口。
“你好坏，还是许泽泽配合人家。”语气浮夸而又做作。
许泽捂住胸口笑骂着：“别闹。”
众人激起一片恶寒。
“咦～”
“你们真的……是够了啊。”
“你们太恶心了，受不了了。”
放寒假意味着明川的交换生也要结束他们的交换生涯。他们原先准备元旦聚餐放松一下，现在即将放假，刘孟提议把日期推后也获得了一致认同。
时间过的很快，半个月后的假期如约而至。
刘孟早早地定好了ktv，考的好的，考不好的，想去就去。
男生们早早的到了地点，许泽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往里面看了一圈。吴铭见状，好哥俩的揽住他的肩膀。
“哟，你这是在看谁呀？”他明知故问。
“没有谁，随便看看。”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许泽收回视线无所谓道。
沙发上坐了一群人在开黑，许泽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就朝另一边走去。沈子慕撑着头单手转手机，许泽挨着他坐下。
身边坐了人，沈子慕停下动作坐直身子，问：“谢染还没到？”
“嗯，快了。”
“我就知道，不然你怎么会坐这里。”
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堆果酒，许泽拿起一瓶看了眼度数，三度。他弯起食指打开一瓶然后仰头喝了几口，喉咙随着吞咽的动作动了几下。
喝了三分之一，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握着瓶子，一手拨弄着头发。他身上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成年人的冷静。
沈子慕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管晚晚以前喜欢他。
谢染是最后一个到的，她推开门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原先闭目养神的许泽在谢染到的那一瞬间，突然睁开了眼。
他视线越过众人，看到小姑娘穿了一个红色的斗篷大衣，脖子上围着兔毛围巾。平日的马尾扎成了小巧的丸子头。只是外面太冷了，脸蛋冻得红扑扑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谢染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朝他走来。她整理好衣服坐下后，许泽直勾勾的盯着她，视线太过□□，谢染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吗？”
“你今天真好看。”许泽说。
沈子慕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没想到许泽说话如此直白，差点被一口酒呛组。
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再次变红，谢然眨了眨眼，有些害羞。
“谢谢。”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继续时，管晚晚拿着两瓶饮料来到沈子慕面前，她挑了一下眉，问：“要喝饮料吗？”
“好。”沈子慕伸手去接，身边没有空位，他站起来说：“出去喝？”
“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门出去。唱歌的，打游戏的，游手好闲的，都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
谢染和许泽坐在小角落里，昏暗的灯光为他们打掩护，无人注意这里的动静。
许泽伸手揉了揉脑袋。表情有些难受。
“怎么了？”谢染关心道，看到他手里的酒瓶，她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喝酒了吗？”
“嗯。”
得到他的回答，谢染暗想，刚刚应该是许泽喝酒说的胡话。
许泽闭着眼懊恼刚刚的鲁莽，没听清谢染的话。忽然，一只温热的的小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耳边传来小姑娘细细的问话声。“你喝了多少呀？头还疼不疼？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恍惚了片刻，许泽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自己喝多了头晕。没有任何犹豫，他借势歪靠在谢染肩上，发丝蹭到她的脸颊。他清晰地感受到谢染身体的僵硬。
谢染僵住身子一动不动，右肩的重量提醒她这不是梦。耳畔来许泽哼哼唧唧的说话声。她没有心思细听只能应和。
怕谢染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许泽准备起身，但不想被谢染拉住。她凑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刚刚查了一下，喝牛奶可以缓解头疼，要我帮你去拿一杯吗？”
许泽回避她的视线，回答她：“好。”
室内空调开的有些热，谢染取下围巾放在他旁边，叮嘱道：“你就在这坐着，我去拿个牛奶就回来。”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许泽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包间内牛奶喝完了，谢染出门去前台拿。回来时遇见沈子慕和管晚晚在拐弯处聊天。
看见她，沈子慕问：“许泽没和你一起吗？”
“他喝了酒，头有点疼，我给他拿牛奶解酒。”谢染摇了摇手里的牛奶解释道。
“他喝酒头疼？”
刚刚坐在许泽旁边的沈子慕面色古怪，三三度的果酒也能醉？
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也对，酒喝多了头疼的确很难受。”
他侧身给谢染让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子慕感慨道：“许泽还挺会骗人。”他转头看着管晚晚有意无意地问：“他俩还挺配，你觉得呢。”
管晚晚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另开了一瓶果酒，半眯着眼问：“那你觉得我喝完这瓶会醉吗？”
沈子慕轻呵了一声，“果酒也会醉，这种事也只能骗骗谢染那种不喝酒的。”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既然你说了，那我就相信。”
管晚晚笑而不语，朝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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