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冬至，惊魂

而是沈江流的爷爷，老沈头，出门捡粪时，在一个大桥边上，捡到的女娃！
  那个年代，生产队里，人人实行记工分制，不养闲人。所以像沈江流爷爷这样的，识几个字，又身体偏弱的人，就被安排一些轻便的活儿。白天帮着队里记记工分，早上一大早就出去背着粪篓，给队里拣拣牛粪啥的做肥料。
  直到有一天早上，老沈头一早出去拾粪急匆匆的回来，皮袄里还抱着一个已经哭不出声来的女娃！
  这女娃，用一床薄被包裹着，按照爹娘后来所说，这娃娃屎啊尿啊鼻涕已经混做一团！身体又冻又饿，当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
  后来江流娘用温水小心翼翼擦拭，又用自己的母乳加上小米汤，好不容易救活了下来。
  救活以后，也无处寻找亲生父母，加上年龄与沈江流旗鼓相当，江流娘奶水足，江流爹娘自己心善，虽然没得吃没得穿，还是咬咬牙留下来了！
  老沈头咬文嚼字，给女娃儿取了个大名，沈楚乔。沈是老沈家，楚是包裹里留下的字，乔就是“大桥”的谐音，沈楚乔。
  当然这一切，沈楚乔并不知道。
  甚至弟弟沈江浩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来，已经成了一家人埋在心底的“秘密”！
  沈江流快速穿上衣服，对着窗户玻璃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推开门来到了堂屋！
  堂屋中，江流娘正在烧火做饭，见到江流出来也是连忙站起来。
  “娃啊，你身子骨还没好！怎么还下来了！快去炕上躺着去，外面风大！”江流娘一边说，一边把沈江流往屋里推！
  “娘，我好点了！”
  沈江流拉住母亲的手，仔细的看着自己的亲娘，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就在岁月风霜的侵蚀下，已经是满脸皱纹。不过所幸，此时自己母亲的身子骨还算强硬。
  重生归来的沈江流不由唏嘘！
  当年的自己，压根儿就不懂，在那个一切贫乏的年代，像自己爹娘这一代人，家里有四五个娃，拉扯养活一大家子的艰辛。
  而几十年后，未来的年轻人结婚后，居然连养一个孩子都觉得累！
  外面雪花飘落。
  这又是一个寒冬。
  “娘，今天是几号？”沈江流帮着添了一根柴火，随口问道。
  “娃，你糊涂了，今天是冬至啊！”
  “冬至，吃饺子！”
  沈江流一愣！
  紧接着脑袋嗡的一下，身体不由的一阵痉挛！心口也在剧烈的疼痛！沈江流不由得捂住了胸口！
  “我爹，跟谁出去打猎去了？”沈江流快速整理情绪，急切的拽着母亲的胳膊。
  “是跟他的老伙计李半仙一起去的！”
  “去哪儿打猎？”
  “说是去湖边，那边有玉米垛，芦苇荡多，冬天容易藏兔子！”江流娘怔怔的望着江流！
  “咋了，娃！”
  “来不及了！”
  沈江流眼泪夺眶而出，抄起门口的一捆绳子，推开门就往外跑！
  因为就是在上一世，自己的老爹，就是大冬天出去打猎，给娃儿们加点营养，为了追一只野兔，掉入了太平湖的冰窟窿，再也没有回来！
  沈江流记得没错，这一天，是冬至！
  “娃，到底咋了！”
  江流娘看着发了疯的大儿子，也是吓坏了，赶紧追了出去。
  这娃——不会是生病烧糊涂了吧！
  沈江流已经顾不上解释，一路狂奔，北风在自己身旁呼呼而过。沈江流感觉到自己要飞起来了！
  儿时的记忆尚在！
  从江家的老屋到太平湖的路，沈江流记得清楚，穿过两条土马路，爬过一个大坡就到了！
  那湖边，荒无人烟，一点也不适合庄稼！只有一片一片的芦苇与荆棘，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快点！再快点！”
  沈江流一边跑，一边暗示自己！
  瘦弱的身体，迸发出了惊人的耐力！虽然重生回来后的身体素质还跟不上，但是重生前，沈江流成年以后，也是非常注重身体的锻炼，隔三差五的来一场十公里的跑步。所以沈江流懂得，如何分配好体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
  路上，沈江流抄起一扇压草垛的破旧门板，扛在肩膀上，继续跑！
  很快，大片的芦苇荡出现在面前。
  今年冬天来得早，河面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沈江流绕河狂奔，一边跑，一边四处寻找！
  终于，沈江流发现了这太平湖中，一处白点，正在移动，仔细一看，正是两个人正在破碎的冰水中，扑棱挣扎！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爹沈大河与老伙计李半仙！也不知怎么搞的，二人居然齐齐跌落在这冰水之中。
  这寒冬腊月，一旦跌入水中，如果不能及时救出，那么等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快速的失温，死亡！
  沈江流来不及多想想，怀里的绳子一头栓到了一棵粗大的荆棘树上，另外一头栓到了自己的腰上，抱着木板冲了过去。
  所幸岸边的冰层较厚！
  沈江流很快逼近冰窟窿！

  才发现不知道是谁在此设网捕鱼，以至于此处的破坏的冰层，还没来得及冻起来，这正是二人坠湖的原因。
  李半仙与沈大河，追逐猎物心切，一时大意，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滑入冰窟窿！
  “爹！李叔，抓住门板！”
  沈江流靠近冰窟窿，小心翼翼的把门板推入水中。正在玩命挣扎的二人，还好意识还算清醒，抓住了门板作为漂浮物，顿时不再慌乱！
  “抓住了，我把你们拉回来！”
  沈江流绳子一头拴在门板上，然后拼命的往回拽着门板，从水中滑上冰面，然后用力扯着绳子，一点一点的，把二人拽回岸边！
  累瘫了！
  沈江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两个湿漉漉的大人，硬是被自己拖到岸上！
  上岸以后，沈大河与李半仙两个人已经冻的嘴唇发紫，说都不会话了！
  一直到沈大河与李半仙二人，捂着被子躲在热炕上，喝着热水，好久之后，才逐渐缓过来。
  这一场意外，差点把江流妈吓了个半死！看着二人无大碍，众人的目光才转移到沈江流身上！
  “你个臭小子，生病不在家养着，到处乱跑什么！”沈大河瞪着眼望着沈江流！
  眼神中又是欣慰，又是爱怜！
  “娃啊，你怎么就知道你爹他今天会有此一劫！”江流娘抚着胸口，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回来！
  自从沈江流爷爷老沈头去世了，这沈家全靠沈大河当家拿主意，要是沈大河有个三长两短，这老沈家这么一大家子，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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