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妻是宝贝
等谢玉书买完这买完那的,都已经过了下午饭点了。
原啸川尽职尽责做了一下午陪逛机器人,到最后精疲力尽,只会麻木说“好看”“都好看”“都买”。
如果不是还有一句“拿我手机付款”,二少真的就宛如一个被谢玉书租来逛街的共享男友。
“逛个街比我去一趟健身房都累。”
原二少把两手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放进汽车后座时不由地衷心感慨,要不是谢玉书想来街上转转,他买东西从来不用这么麻烦。
做饭是没那个气力做饭的了,原二少带着一腔疲怨气,把败家前妻拉到离家还有三公里的树林处停下了。
谢玉书不解。
看着原啸川慢慢地向自己靠近,二少的眼神兴奋中透露着鬼畜,正人君子的高风亮节藏不住衣冠禽兽的道貌岸然,甚至抹开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小前妻穿着刚买的针织衫外套紧张咽了咽口水,把手缩进袖口,纤长的睫毛低垂下来,一张小脸更是羞恼而泛红。
野外、豪车、霸总、小白花、人/妻……
mp4?
谢玉书嗫嚅:“死鬼,不就花了你两个钱吗,我才不要在车上……”
话音戛然而止。
原啸川帮他解开安全带,扯着领口透了透气,满血复活:“这里面有家正宗日料,我刚才订了位置,这家大厨是小本国的,手艺传下来有一百多年了。”
“走,我请小书吃顿大餐!”
……
“大不大不知道,反正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
前妻“呵呵”黑着脸径直走了,留下原二少一个人呆站原地,不明所以。
这家森林里的私厨日料堪称当代版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主打的是高质量与故事感,传统小本国料理融合华国人民容易共情的特质,每道菜都是由大厨的徒弟们亲自端上桌,再介绍几句背后经过了戏剧色彩加工的,感人动听的来历与故事。
通俗来说,就是有b格有档次,还能装个文艺范的杯。
当然,账单通常也是十分精彩。
谢玉书咬了一口鳗鱼天妇罗,盯着学徒小哥离去的背影,肩膀耸下来,说:“菜比我还有来历呢。”
他现在分明是那种遇到好吃的就能忘了所有烦恼的幼稚性格,但原啸川一愣,还是在小前妻的眼里看见了罕见的悲伤。
原二少一直都知道,前妻对自己的身世很在意,或者说,是对他的亲生父母很在意。
妈妈、爸爸、血迹、浑浊的眼睛、破损的汽车……谢玉书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车祸离世了,这是他关于双亲唯一记得的事情。
心理医生说,这是常见的人体自我保护机制,让谢玉书忘掉了有关那场车祸细节的所有回忆,也让他失去了父母的所有信息。
幼年的回忆就如同凭空消失了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谢玉书后来会被拐到不法福利院长达三年半的时间。
他的父母亲姓甚名谁?
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谢玉书的人,等了他们二十几年?
谢玉书深呼一口气,察觉到了原啸川担忧看向自己的视线,摆手说:“我只是感慨一下啊,没什么的。”
刚才在车里的尴尬再次席卷浮现,他瘪了瘪嘴,心虚用小舌头舔起沾了残渣的两根手指。
“老公,你说如果我有爸爸妈妈的话,会不会过得跟现在不一样呢?”过了很久,谢玉书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的语气恬淡异常,正用筷子夹起寿喜锅里比他自己脸还大的和牛查看着涮好了没。
那话说的活不像在讨论自己的人生如此重大的遗憾,给人一种,他只是说菜咸了还是淡了的错觉;
语气也不像现在那个,说什么都能拐弯抹角撒娇的谢玉书,给了原啸川一种,是不是以前那个刀枪不入的小妻子,也有过这般伤心时候的顿悟。
狐朋狗友都说姓谢的能被原二少看上简直是走了大运,只有原啸川知道,这大概是谢玉书的人生里唯一一次幸运。
谢玉书有些接受不了生鸡蛋蘸料的口感,捂着嘴闷声闷气问:“老公,你觉得爸爸妈妈爱我吗?”
“爱。”原啸川这次答得很快,声音颤抖,不得不压低嗓子,安抚谢玉书的心。
那颗心究竟是刀枪不入,还是千疮百孔呢?原啸川从前看得过分单一的问题成了他此刻,乃至很久以后都无法解释的心结。
失忆的谢玉书给不了他回答。
原二少从前纠结于妻子爱不爱自己,现在担心着谢玉书的心理状况,他好像一直都很在意和谢玉书有关的事,是真深情,还是他对谢玉书的了解根本不够深?
是啊,谢玉书只是普通人。
肉体凡胎,怎会刀枪不入?
原啸川喉头滚了滚,艰涩道:“莹莹白玉,灼灼曜书……小书,你一定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好,”谢玉书终于直视着他淡淡笑了笑,眼里有潋滟水光,“谢谢老公。”
—
直到谢玉书提离婚的那个早上,原啸川对他的称呼都是“老婆”。
他们的感情生活平淡如水,像扼住了精密到微米的平衡木,没有争吵,却也没有激情。
原啸川如往常一样为两人准备好早餐,他厨艺并没有多精,只是架不住食材好。
妻子从二楼的主卧姗姗来迟,动作却不紧不慢。谢玉书身上总是没有那股慌张气儿的。
他大多时候都穿白衬衫去上班,配一副银边眼镜,不苟言笑,不像是甜品店的店长,倒很有当老总的样子。
原啸川分管的“鸣鼓文化”是原家的商业版图里,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娱乐分支。
“小原总,”助理osana给他发来消息,“《黑红谷》的样片交审工作已经完成了,今天p-pear视频的陈总想约您谈谈下季度的合作事宜。”
原家的一把手逐渐从他爸过渡到了他哥,为了区分,兄弟俩自然而然地被称为“大原总”和“小原总”。
原啸川给那边回了消息,拿上外套,在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抽屉里挑三拣四,最后拿走了大g的钥匙,“老婆,今天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我下午可能要跟老陈去打高尔夫,十点前回来啊。”
谢玉书没有回应。
原啸川长吁一口气在玄关处换鞋,抬头就见谢玉书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面前。
原啸川一骇,直觉有古怪。
谢玉书平静道:“我们离婚吧。”
今天不是愚人节,谢玉书也从不开玩笑。
……
如果现在站在谢玉书面前的,是四年前那个追求他的原啸川,或者三年前那个向他求婚的原啸川,那结局都或许会有不一样。
可现在这个却偏偏是和他朝夕相处了三年,被他冷落了三年的原啸川。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财产分割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稍后再……”
“我不要你的钱,”谢玉书的眼神在镜片反光的衬托下竟然是那么薄情,似乎是不忍再细看面前高大男人落寞的神情,他垂眸道:“就这两天尽快办了吧。”
一个答应自己的求婚都只敢发信息回复的人,明明那么不善言辞,竟然也可以把离婚说得这么铿锵有力。
原啸川自嘲一哂:“房子给你,那车你也留着,这两天我先不回来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他拿上外套仓促走了,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
莹莹白玉,灼灼曜书,他的玉书一定也是被爸爸妈妈爱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妻子明明这样好哄,为什么他那时候却怯懦不敢再进一步呢?
“小书,我现在才发现,我远远没有自己想象里那么好。”
他明明爱着小书,也明明知道谢玉书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谢玉书只是一直在做自己,二少却以这个为借口,来衬托自己的爱有多么无私深情。
谢玉书什么也没做错,原二少也不比自己想象中伟大。
他把暖不热谢玉书的心归咎于妻子生性凉薄,却不曾细想,谢玉书前二十年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塑造出一个活泼的人。
“老公很好。”现在的谢玉书灵动、活泼、粘人,活脱脱就是他曾经想象里的梦中情人。
可是他每每听着小前妻撒娇的时候,就会想起从前那个什么话都憋着不说,心里那块滋生遐想的空地可以把心脏都灼出一个大窟窿的谢玉书。
都是他的小书,都是他的宝贝。
三年暖不热,就暖五年,五年暖不热,就暖一辈子。
谢玉书,你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
……
最后的账单果然也迎合了店的气质显得十分高杯格,森林里的私厨消费高顾客少,见没什么人,一出门小前妻就开始哼哼唧唧喊着吃撑走不动了。
原啸川失笑,想把谢玉书背回车上,小猪崽又装腔说会压着肚子。
“那怎么办?”
谢玉书抬手不语。
原二少啧他娇气,任劳任怨把前妻抱在怀里。
谢玉书虽然身型偏瘦,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万万没有到许多霸道总裁灰姑娘文学形容的那般“男人皱着眉把ta抱起来,心疼发现竟毫无重量”的程度。谢玉书搂着他的脖子,惊讶问:“不重吗?我有六十二公斤诶。”
原啸川嗤他大惊小怪:“可是你有一米八,很重吗?”
谢玉书咂舌纠正:“是181公分,少一厘米都不行。”
原啸川笑他幼稚,怀里走不动道的小前妻又不服气问:“那你多高啊”。
只见原二少眉头微微压下来,严谨道:“1886公分,少一毫米都不行。”
然后他“嘿嘿”一笑,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我一般对外说一米九。”
谢玉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手抱拢一点,要掉下来了。”
“老公你是不是抱不动我?”
“……我没说你重,是我的问题。”
“哦,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
“唉,睡睡不了,抱抱不动,这婚结的……”
“谢玉书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敢!原啸川你!啊!你把我放下来!土匪啊!”
“救命!光天,月黑风高的,强抢民男啦!”
原啸川直接给了他屁股一巴掌,“老实点。”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走在幽径的石板路上,小前妻在肩头闹腾嚣张不停。
好奇怪,店门口到停车地的距离分明不远,但抱着谢玉书,原二少就感觉自己拥抱了全世界最美好的浪漫与温柔。
哦,现在是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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