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入住冬奥村之后顾慎如的日子过得很热闹, 除了紧锣密鼓的训练和赛前各种准备之外,还有很多好久不见的朋友,以及外界的密切关注。刚开始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后来放开了,每天都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发光体。其实她从小就有点人来疯的性格。
不过当然,这一派热闹里总是少了点什么。
在大部分时间里, 她是联系不上陆别尘的, 只能刷刷微博试图了解他那边的情况。海城的疫情形势严峻得已经到了全城封控的地步, 很难想象他有多辛苦。
好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每天打卡式地给她发三顿饭的照片,照片里也总有那只临行前她塞给他的毛绒小耗子。他发信息的时间很不固定, 有时是半夜有时是中午, 但从没有忘记过。
顾慎如从微博上了解到目前海城的抗疫工作已经有了疫情初期的紧张感, 所有一线医护都非常不容易。有人拍下他们的照片, 无一例外地一摘下口罩脸上就是深深的勒痕, 二月的天身上的防护服都好像泡过水。
但是, 这些照片里从来都没有陆别尘。
就算是在偶尔有那么一丁点空闲时间给顾慎如打电话的时候, 他也不会提起自己的工作,只问她的事,就好像他自己的生活岁月静好得只剩下那一天三顿的盒饭。
他不要她为他担心。
时间一晃到了自由滑比赛当天。
这是顾慎如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原本放松的心情在赛前突如其来地紧张起来,以至于她需要躲进更衣室里面对墙角努力平复呼吸。
手机拿在手里,一个号码迟迟没有打出去。她很想听到陆别尘的声音, 但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否在忙。
“林小土,你为什么不在……”她忍不住咬住嘴唇自言自语。
只是刚念完这一句,手机就自己震动起来, 好像是千里之外的那个人能听到她的心声。
“林小土!”顾慎如抽了一口气接通来电, 紧绷的脸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电话另一头没有人说话, 传来的是清亮的口哨声。
这一次,他为她吹响的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运动员进行曲》,那支从她幼年时期起陪伴她经历过无数赛场,带有使命感与生命力的曲子。
一遍一遍,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
最后,陆别尘在电话里笑了,对她说:“玩得开心一点啊,我的小公主。”
顾慎如感觉自己的心脏往上顶了一顶,就像刚认识他的那天一样。
他没有说“加油”,没有说“你一定行”,甚至没有告诉她要相信自己,只是希望她像个小孩一样,玩得开心。
就像当年那个一穿上冰鞋就只会滚的两岁小笨蛋,和爸爸妈妈在封冻的红白河上,玩得那么开心。
当《潮》的前奏响彻整个比赛场馆,顾慎如在雪白的冰面上缓慢伸展开手臂,又一次变回那个小笨蛋,带着最初的热情拥抱她深爱多年的冰。
结束时,她的泪水落在冰上,融进了冰。
这是她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她这一段人生的结尾。她没能像十六岁时憧憬的那样在最后的比赛上完成一个决绝的单腿后空翻,但是她变成了不休的潮水,永远奔流,永远热泪盈眶。
她很喜欢这个结局。
《潮》的感染力太过强大,观众席已经一片沸腾。
顾慎如远远扫过人群,然后目光不自觉低垂。所有她在意的人都在,唯独只有一个空位。心里多少还是遗憾的。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想着她。他也说过他会一直陪着她,不管距离有多远。她所有涌动的情绪他都可以感知到,其实这就足够了。
顾慎如深吸一口气高举手臂向观众致意,随后俯身吻冰,行了一个谢幕礼。
人们站起来为她欢呼,向她抛来鲜花和玩偶,让一片雪白肃穆的冰面一下变得像个乐园。
顾慎如擦掉眼泪,捧起一束鲜花。
然后她看见,鲜花里滚出一只毛绒绒的小耗子,用亮晶晶的黑色豆豆眼看着她,好像在说:“嗨,我来了。”
又一只毛绒小耗子落在她脚边,然后是更多。
顾慎如抬起头,猛然发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向她抛来了一只肚皮圆滚滚的小老鼠玩偶。深灰色的小耗子们在冰面上仿佛组成一个军团,吓跑了好几个来帮忙捡娃娃的小冰童。
但顾慎如不怕。她笑了,一边大笑个不停一边抓起那些小耗子。当她拉开它们肚皮上的拉链,数不清的花生糖就掉出来。
她最喜欢的花生糖。
在小耗子和花生糖的包围圈中,她倒在冰面上笑得像个真正的小孩子。
他真的一直陪着她,而她也真的玩得很开心。
退场时她贪心地想抱走所有小耗子和花生糖,一直到再也拿不下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一抬头,她看见天上拍摄直播画面的无人机的向她靠近过来,于是腾出一条胳膊来使劲地挥手。
“林小土,我爱你!”她放开声音,朝无人机喊话。
“林小土,我爱你。”她终于可以昭告天下。
“林——小——土——!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海城,某处集中隔离点的一条走廊上,顾慎如的声音从公共区域的电视机里传出来,成为了一片忙乱中的背景音。
穿白色防护服的防疫人员在走廊间匆匆来去,偶尔有人路过电视机前,短暂地驻足几秒。也就几秒。
陆别尘是他们中的一个。他仍然是那么沉默那么平静,没有人能看见防护服下他的表情。
“哎,那个小陆!”远远地,有人在走廊另一头喊他,“这屋有个小孩,你快来!”
幼童年纪太小一直哭闹不肯配合核酸采样,其他人都搞不定了只能叫他上。
都知道,他是小朋友杀手。
“乖啊,哥哥抱。”陆别尘快步走过去把孩子的抱起来,一下一下轻轻地拍后背。
也不知为什么,那孩子一到他怀里就真的安静下来,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墙上的电视机。
这里的电视也在放冬奥直播。
屏幕中还仍然是顾慎如飞扬的笑脸,对着镜头大声地重复那句“林小土,我爱你”。她真的是恨不得让全世界每个人都听见。
这一边,小孩从陆别尘肩膀上抬起头,好奇地眨巴了几下大眼睛。
“哥哥,林小土是谁?那个运动员姐姐说了好多遍。”
陆别尘背对着电视,闻言很轻地笑了一笑。
“是一个幸运的傻小子。”他说。
小孩被他逗乐了,趴在他怀里咯咯笑。一旁的人趁孩子高兴,顺利完成了核酸采样。
顾慎如没有得到冬奥奖牌。她是第四名,与奖牌一步之遥。
但她没有遗憾。
毕竟,她玩得很开心。
比赛结束后,顾慎如和《潮》分别炸上了热搜,有媒体挖出了顾闲和这支曲子背后所有的故事,甚至还有人想以此改编电影。
但是直到冬奥落幕,也没有人猜出被顾慎如当着全世界的面疯狂表白的“林小土”是谁。顾慎如的一众粉丝都快疯了,但她始终什么也不解释。
她喜欢当众表白的那种高调,也喜欢这种不为人知的神秘感和专属感。
林小土是谁,只有她知道。他在哪儿,也只有她找得到。
海城疫情好转在四月,又一个春季。
解封后陆别尘回到北城,被安排进入集中隔离点接受隔离。此前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放心觉了,所以一放松下来休息,几乎是一沾床就立刻沉进深深的梦里。
直到第二天黎明,他梦里的那个声音延伸到现实把他给叫醒。
“林小土!林小土快起床,别睡了!”顾慎如趴在外面窗台上,咚咚地敲他的窗户。时间还很早,她身后的天际线才隐隐地泛起白光。
陆别尘的房间在一楼,这一次换成她来爬他的窗台。这时的顾慎如已经官宣退役,每天有大把时间游游荡荡,眼巴巴地盼着某个人回来。
“林小土你快起来,我给你带了礼物!快点快点!”她扯着嗓门,一点也不客气,因为她等了好久。
陆别尘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在片刻的茫然之后笑了起来,起身披上衣服来到落地窗前。他的头发又长长了,稍微遮住眼睛,皮肤变得更白了一些,人看上去也更瘦了些,带有一丝疲态。但他眼中笑意还是如旧,没有变过。
房间窗户是全密封的,有隔音效果。他不愿像顾慎如一样大声喊话,就指了指手机。
“林小土!”电话一接通,顾慎如的声音炸出来,就像黎明破晓时那第一缕日光。“你快点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说话间有人敲门,给陆别尘递进来一个消杀过的小纸袋,打开是一个焖烧杯。
“这是什么?”陆别尘拎着小袋子在落地窗前盘腿坐下。
“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嘛!你闻一下香不香!”顾慎如也在他窗台外头侧身坐下,翘起一边膝盖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别尘用肩膀夹着电话,把焖烧杯拧开,很认真地把里头的东西闻了闻,然后凝视了几秒钟。
“是……手,手工面膜?”最终,他试探地问。
“是小米粥啊!林小土你个笨蛋!”顾慎如差点晕过去,敲着窗户大喊,“人家熬了一晚上!”她这辈子头一回尝试下厨,就献给这一坨小米粥了。手工面膜,亏他想得出来。
陆别尘闻言,低着头嗤嗤地笑,“好的,小公主。这是我见过……嗯,最可爱的小米粥。”
“吃不完揍你!”顾慎如瞪了他一眼。是啊,能不可爱么,长得跟史莱姆似的。
转眼见陆别尘真的拿起勺子要把那坨史莱姆粥往嘴里送,她又突然不忍心了,连忙冲他挥手,“算了算了,你别吃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敢尝,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吃。
“那里面还有别的呢。”她又指指地上的小纸袋,提醒陆别尘。
陆别尘放下手里的焖烧杯,从袋子里拿出一本书。
蓝色封皮小书,已经很旧了。
“林小土,又想听你读诗了。”顾慎如用手撑着下巴,隔着窗户眼睛亮亮地望着陆别尘。
她身后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晨曦的阳光穿过树木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淡淡的影,也透过她面前的玻璃照亮了陆别尘的脸。
“好。”陆别尘朝她笑笑,垂眼把书翻开,找到一页。
顾慎如看见他微微地启唇,然后听见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气息绵长,一如既往好听得让人入迷。
等他读完,把书合上然后微笑着抬起头,顾慎如才迟迟地回过神来,眉毛一拧发觉不对。
“等一下林小土,你刚才读的啥?什么你的不幸?你说谁是不幸?啊不想活了是不是啊你……”
她一时太激动,说着话就从一米来高的窗台沿上翻下去,掉在下面的花坛里,但下一秒又嗖一下蹿起来,一边跳脚一边冲着窗户另一侧的陆别尘张牙舞爪。
“林小土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不幸?什么不幸!啊啊啊我生气了……”
陆别尘却不说话,只是将额头靠在玻璃窗上,带着长久的笑容看着她的脸。
花坛里的草木枝叶的都被顾慎如闹腾得簌簌打颤,露珠被抖落下来,尘土飞扬起来。一缕阳光忽然落下来,穿透了露珠和尘土照进陆别尘的眼里。
这一刻,他看见露水灿烂,尘土辉煌。
大幸,是爱上你,
而不幸,是爱不够。
在海城疫情得到完全的控制之后,有工作室制作了一部关于此次疫情中一线医护人员的纪录片,一上线就火爆了全网,里面好几个才貌兼备的年轻医生瞬间就成了万千少男少女的舔屏对象。
但那其中并没有陆别尘。
“为什么没有你!”顾慎如在被梁芝按头安利了这部纪录片之后,十分不服气地转头去问陆别尘。
“他们找过我,但我没有兴趣。”陆别尘的回答平淡如水。
顾慎如也知道他这人是低调到了骨子里,对于这一类需要抛头露面接受表扬的事情,他躲都还来不及。但她就是觉得不爽,他明明比片子里那几个男医生都帅得多。
“哦,好可惜哦。”她一脸遗憾地耸耸肩,回过头来继续陪梁芝看纪录片。
梁芝都已经看得俩眼睛都放光了,拉着她一会儿猛夸这个医生哥哥好帅好温柔,一会儿尖叫那个护士弟弟是软萌小奶狗。
顾慎如被她感染得忍不住也有点星星眼,“嗯你还别说,这个弟弟是挺可爱的,哎呀这大哥也好看……”
她在那儿哥哥弟弟夸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陆别尘此时正看着她,默然地抿了抿嘴。
一个月后,那家纪录片工作室突然强势推出了疫情系列的第二部 ,时长接近两个小时,陆别尘是唯一的主角。
这一次,热搜直接就炸了,无数人只看了纪录片的一个开头就开始疯狂索要陆别尘的联系方式,连他那个只有一串随机数字的微博id都被人扒出来,一天之内涨了几十万粉。他彻底火了。
这下子,顾慎如整个人又不开心了,危机四伏的感觉。她连夜登录微博账号一口气发了几十张合照,狠狠地了陆别尘那个没有名字的id。
配文:“我的人,你们都不许抢!不许抢不许抢!”
于是热搜又炸了一遍。
这一晚上被无数网友称为狗粮之夜。
所有人都终于知道了“林小土”是谁。
微博上□□数年的羽露超话正式宣告破产,不过一众cp粉还来不及心碎就为顾慎如和陆别尘两人更深地沦陷了,毕竟这一次终于磕到了真的,新男主还这么帅。
初夏的一个周末,顾慎如和陆别尘受邀一同接受一场直播采访。
直播间里,顾慎如的一众多年亲妈粉力压其他粉丝,组团前来查陆别尘的户口,逼问他到底喜欢了他们的露露女儿多久,长这么帅是不是渣男是不是骗子。
“你们不许乱说!”面对着手机镜头,顾慎如小腰一叉护着陆别尘,一边又带了点小嘚瑟地开始数手指头,“我跟你们说,林小土应该已经喜欢我八,哦不,九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她身旁微笑无言的陆别尘忽然开口打断她。
“三个月。”他说。
顾慎如面前的屏幕里,弹幕开始嗖嗖地飞。
“嗯?”她本人也把眉毛竖起来,抬手凶凶地指着陆别尘,“林小土你说啥?”
陆别尘捉住她的手,俯首轻轻地吻了她的指背,然后看着她,眼下浮起一对好看的笑纹。
“那之后,满十六年了,我的小公主。”他说。
他的话音落时,屏幕里弹幕疯涨,直接淹没了画面。
顾慎如却愣了一愣,把手指头掰了好几遍,满眼疑惑,“喂,哪儿来的十六年”
陆别尘只是笑,不说话。
顾慎如心里痒痒得不行,但是到直播结束,她也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一直到晚上她都还在想这件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一路跑去陆别尘的公寓,把正在床上熟睡的他给摇醒。
“林小土,你给我说清楚!”她气闷地捏住他的鼻子,“哪儿来的十六年?”
陆别尘从深梦里醒来,用接近透明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林小土,你快说!”顾慎如心急得一个劲儿推他。
陆别尘于是笑了,顺势就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拽倒在床上,圈进怀里抱紧。
“爱上你,十六年。认识你,还更久。”他吻住她的耳朵,沉哑的嗓音一点点钻进去。
“小公主,你不记得我了。”
说完,他的呼吸沉落下去,像是又睡着了,但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并没有放开。
顾慎如感觉到他的体温丝丝缕缕地传来。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用力回忆了很久也想不起他说的是什么,最终就那样枕着他的臂弯,纠纠结结地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雪城,在那个孟廷还穿着大红色羽绒服,顾闲喜欢戴茶色墨镜,而她自己还是一个笨笨的小胖妞的年代。
那是一个早春的傍晚,爸妈带着她去到医院,看望病中祖母。她还特地穿了一身公主裙和小皮鞋,吧嗒吧嗒跑进病房里。
“奶奶!”
“诶唷,我们如如小公主真漂亮!快过来。”老祖母一见到她精神都好了不少,把她抱起来亲了几口。
“乖宝宝,你亲亲奶奶,奶奶的病就好了哦!”
“真的嘛!”她眼睛一亮。
“嗯,真的。”老祖母笑着点点头,然后给了她一把上好佳花生糖。
之后,有医生进来沟通病情,大人们的表情纷纷严肃起来。
她觉得无聊,就揣着糖贴墙根偷偷溜出来。
当时的晚霞很美,她顺着医院长长的走廊走走停停,见人就笑。人见到她也笑,谁都喜欢她得不得了。
到走廊尽头,她遇见了第一个不理她的人。
那是个小男孩,穿黑色衣服,留着半长的头发,只比她高一点点,看上去瘦瘦的,皮肤很白净,很好看。他独自一人靠在一扇窗户前怔怔地看着外面红色的晚霞,眼睛也是红红的。
“嗨!你叫啥?”她直接上去戳了戳男孩的胳膊。那时候的她是个社交小悍匪,什么也不怕,只要是个小孩她都会去跟人家交朋友。
小男孩却没回话,只扭头看了她一眼,反问:“你呢?”
“我是公主,如如公主!”她牵了一下自己的公主裙,扬扬下巴。
男孩低低地“嘁”了一声,转过头又不跟她说话了。
她也没生气,反而还靠近了一些,把兜里的花生糖掏出来一颗递过去,“给你。”
“我不要。”男孩摇头。
她就直接撕开糖纸,很霸道地把糖塞进他嘴里,完了还用手捂住防止他吐出来。
“不准不要公主的糖!”
“……谢谢。”小男孩含着糖,耳朵微微地红了。
“不客气!”她看他脸色好点了,觉得这朋友算是交上了,于是凑上去很热心地问他,“你家里人也生病了嘛?谁呀?”
这一次,男孩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的话。
“我妈妈。”他的声音很低。
“哦,没事的!”她一听,立刻大方地拍拍他肩膀,“你带我去找你妈妈吧!我亲她一下她的病就好了。”刚刚她亲了奶奶,奶奶就好了。
男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快点!”她推推他,担心晚了她的魔力会消失。
男孩最终还是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进一间病房,指了指靠窗的病床上躺着的一个年轻女人,“她叫淇淇。”
“淇淇阿姨!”她于是自来熟地蹭蹭跑上去,眼睛眨巴眨巴。她觉得淇淇很美,拥有梦幻的黑色长卷发,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你好哇,小宝贝儿!”淇淇一见她就撑着床坐起来,也看着她笑,“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我是来亲你的。我亲你一下你就好了。”说着她就直接爬上了病床,捧住淇淇的脸啵啵亲了好几下。“好啦!”
治好了淇淇,她很开心。
淇淇搂住她笑个不停。她又把花生糖分给淇淇。
玩了一小会儿,淇淇放她下床,朝守在床边的小男孩招招手,“尘仔,你送小宝贝儿回去,不然等下她的爸爸妈妈着急了。”
小男孩点点头,过来牵她的手。
她晃晃他的胳膊,一脸好奇,“咦,你叫海带啊?”
后边病床上,淇淇笑得不行,“是尘仔,不是海带!”说着随手翻开床头的一本书,指着扉页上“林尘”两个字,“呐,这是他的名字,你认识吗?”
她眨巴着眼睛,摇摇头。
她那时才上幼儿园小班,刚认了几个字,大小水火土什么的。
“来,我教教你。”淇淇捉住她的食指,一笔一划数过去,“这是两个‘木’,放在一起就是树林的‘林’,这个呢,上面一个‘小’,下面一个‘土’,就是尘啦,记住了嘛?念一遍给我听。”
“嗯!”她想了想,自信地一点头,然后指着那两个字,“两个木就是林,然后一个小、一个土,就是林……啊林,林小土!”
淇淇笑得倒在床上。小男孩的耳朵又悄悄红了。
外面仍然是浓艳的黄昏。
长长的走廊上,有个小胖妞像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那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身后,咯咯笑着,一遍一遍地叫他——
“嗨,林小土。”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尘仔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同时给阿如丢小耗子和花生糖的,他是半个豪门少爷,宝贝们还记得吗hhh
---thankyou---”
正文就到这里了,这个故事追连载可能比较辛苦,所以非常非常感谢一路支持的小宝贝们。剩下的十几个小宝贝都冒个泡把,发红包~
还有,番外想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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