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沈夫人谨记夫君的话，管家之余，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给二女儿定亲一事上。

        因着最初对女儿的承诺，所以沈夫人给女儿留足了空间，每个上门递帖子的。必得了女儿的同意，才会有后续的安排发展。

        可沈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自从见了娘家侄儿后，余下的每户公子，总能被她挑出毛病来。

        户部尚书的公子，人长得俊，家风清明，有他父亲在前面给他筹谋，官途必定也是极坦荡的。

        沈夫人本是对这户部尚书的公子很有好感，与女儿说了几次，都被拒了，理由竟然是听闻尚书夫人脾气暴躁，户部尚书就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儿子在家也是一向言听计从。

        她是个有主意的，必定和这婆母合不来，沈夫人一细想，还真是，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是了解的，只得作罢。

        沈夫人又听说刑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最近也在议亲，派人一打听，年龄正好也与女儿相仿，通过相熟的夫人递了消息过去。

        哪只那刑部侍郎听闻是将军府的二小姐，立马就没了后话，没多久便与母家表妹定了亲。

        沈夫人听了消息，气的不行，真是没见过这么有眼无珠的人家！

        经此，沈夫人慢慢没了最初迫切的心情，虽说夫君分析的也很合理，可成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急不来的。

        她也不能单纯的为了完成夫君的交待，葬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沈夫人忙于此事的同时，汝南王府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顾兮尘的聘礼，世子成婚是大事，聘礼必须要备足了。

        贵妃听闻顾兮尘要下定的消息，特意问了与顾兮尘交好的儿子楚言玉，要不要圣上赐婚。

        顾兮尘婉拒了姑母的好意，他不想沈清婉是因为无法拒绝的赐婚而嫁给他，他想要亲自上门提亲，沈清婉因为与他心意相通而愿意嫁给他。

        二月初八，大吉之日，宜纳采。

        汝南王妃准备了小半月，终于准备齐了聘礼，这天一大早，便换上了正红裙装，准备前去将军府亲自为儿子提亲。

        出府之前，一向冰冷的顾兮尘难得来与汝南王妃说了几句体己话，道是万一将军府拒了这门婚事也别恼，一定是他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汝南王妃听后，一笑置之。看着眼前还没娶进门，胳膊肘就已经拐出去的自家儿子，她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今日的聘礼规格，就是比之皇室也不差，虽说她与儿子算不得亲近，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除了性子冰了些，称得上无可挑剔。

        她想不出来，将军府因何理由，会拒了这门亲事，况且前几日小女儿与她细讲了花灯一事，明明是郎情妾意的佳话。

        汝南王妃到将军府时，沈清婉正在母亲院子里与沈夫人闲话。

        自从不用看顾养生堂的一应事宜，沈清婉日日得闲，开始几天日日赖在院子里休息。

        过了几天沈夫人就看不下去了，每天会把女儿叫到自己跟前，带着她做做女工，话话家常，总之就是不让沈清婉只赖在院子里。

        门房这时来报汝南王妃来了，且带着大量聘礼，身着大红裙装。

        沈夫人听到这话，先是暗暗惊喜了几息，随即看向身旁的女儿，汝南王府是勋贵人家不错，可若是自家女儿不愿，她也只能婉拒了这门婚事。

        视线落在沈清婉身上，只见她低垂着头，前一刻还在与自己闲话家常的女儿。

        此刻却是咽了话，脸蛋上、耳根后，都隐隐见了红，双手绞着裙摆一角，像极了羞赧的模样？

        沈夫人也不好让汝南王妃久等，心下思索了几息，决定快速确定女儿的心意。

        沈夫人做出一副准备前去厅堂的模样，走到一半，才又转过头看向沈清婉，说道：

        “婉婉，你放心，若是你不愿，管他是皇子还是世子，母亲都不会让你嫁过去，你先在这跟着魏嬷嬷做会儿女工，母亲这就去拒了王妃。”

        说罢，作势继续往外走。

        沈清婉急急地叫住了沈夫人。

        “母亲，您先别走。”

        话落起身上前拉住了朝外走的沈夫人。

        转身前，沈夫人还是趁女儿没注意，轻笑了一声，她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若是直接开口问她，女儿定会不好意思，扭捏之间耽误时间。

        可这么迂回一下，便能迅速确定女儿的心意，这会，沈清婉不用再说什么，她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意。

        “母亲。”

        沈清婉拉着沈夫人的手臂，娇娇地又叫了一声，她不想母亲去拒了王妃，可她实在也不太好意思当着母亲的面直接了当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沈夫人看着身侧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母亲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在这等会，我要赶紧去见王妃了。虽说是人家来求娶你，可咱们也要守礼数的。”

        沈清婉见母亲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松开了手，将沈夫人送出了屋子。

        这厢，汝南王妃一个人在椅子上坐着，往常，她去哪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没在哪叫她一个人空等过。

        可今天，她也只能坐在那等着，来时，儿子还给她留了嘱咐，不管应不应，都别生气，因而她也算放平了心态。

        沈夫人这时走了进来，一进屋，便上前跟汝南王妃告了歉，道是让她久等了。

        汝南王妃自是连连回着“无妨。”，她今天来是来求娶人家女儿的，态度自然要低一些，自己多等会没什么，儿子可不能再单着了。

        两人互相推让着坐在了扶手椅上。

        推让之余，沈夫人趁机也打量了汝南王府抬来的聘礼。

        跟着来的仆从少说也有四五十人，最前面的管事，拿着厚厚一沓礼单。

        前方数十位仆从，手抱着红木盒子，里面装着的定是价值不菲的贵重物品。

        再往后就是两人一组抬着的四方箱子。

        汝南王妃也没再和沈夫人寒暄什么，两人之前来往并不多，没多少情分在，不如直奔主题来的实在。

        坐定后，汝南王妃满脸笑意地看向沈夫人，直截了当道：“我那儿子你是知道的，早已过了弱冠，却迟迟没有娶妻，最近他跟我说想要求娶府上二小姐，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备齐了聘礼，就上门了。”

        沈夫人虽是明白女儿的心意，不会拒了这门婚事，可她也不想答应的太轻易，叫汝南王妃觉得娶自己的女儿过于容易，从而不懂怜惜。

        沈夫人回道：“王妃有所不知，我那女儿自小体弱，在外养病多年，去岁末才回了上京，我是不急着让她出嫁的。想在家里再多养两年。”

        王妃来之前自然也是打听过的，沈夫人最近一直在忙着给沈清婉议亲一事她也有所耳闻。

        可沈夫人上来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是强调女儿体弱一事，她怎会不用白沈夫人的用意。

        “沈娘子宽心，二姑娘我见过几回，瞧着是没有一点病态迹象，再说了，王府别的不说，名贵补品还是有的，若是婉婉嫁进来，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夫人是知道汝南王妃的，不论何时，架子都端的足足的，谁让人家嫁得好，今天这般好言好语，着实少见。

        汝南王妃见沈夫人没再说什么，接着说道：“沈娘子，你也知道，婉婉去给母亲看过几次诊，老王妃是真的疼她，有老王妃在，嫁进王府，老王妃哪舍得婉婉受委屈。”

        说到这，沈夫人回想到，及笈礼上，老王妃对自己女儿，真跟亲孙女似的，羡煞了一众京中贵妇。

        想来，老王妃之前愿意来给女儿做笈礼正宾，除了本身对女儿的喜爱，应该也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吧。

        思及此，沈夫人觉得，没什么好再推脱了的，女儿的心意最重要。

        “王妃既然话到这了，不如咱们先换了庚帖，看看婉婉与世子，八字合不合。”

        汝南王妃听了这话，心知这婚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八字只有想不想合，就没有不合的。

        汝南王府叫管事上前，将聘礼礼单交给了沈夫人。

        沈夫人接过，没有打开看，随手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几面上。

        汝南王妃这才起身，虽说沈夫人这话已经算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照常走的。

        沈夫人也跟着起身，送汝南王妃一行人出去。

        送走了汝南王妃，沈夫人回去外厅，准备大略翻看一下礼单，刚打开，看了两行，就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金二百斤、白银万两、绸缎一千匹、玉器二十件

        本朝婚姻嫁娶，约定成俗的聘礼不过是些聘金、贴盒、香炮镯金之类的首饰。

        可汝南王府送来的这份礼单，就算比之皇室，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夫人放下礼单，预备晚间再就礼单事宜同夫君商量一二。

        眼下，她打算先去问问女儿，与王府世子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院子里时，沈清婉人虽是一直在椅凳上坐着，眼神却一直向外瞟着。

        看到沈夫人的身影，沈清婉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什，朝沈夫人走过去。

        沈夫人拉过沈清婉的手，一齐坐到一旁的矮塌上。

        她没有直接回答女儿最想知道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到了这会，沈清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仔细将她与顾兮尘相识的故事讲给了母亲听，当然，还是略过了上京城中发生的那两件不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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