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优夏握刀的手还在不断颤抖，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时透无一郎，因为他，一切都毁了。

        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就连“家”都被这人毁得只剩断壁残垣。

        她本该不谙世事的眼中，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老陈和疲惫。可是瘦弱矮小的她，根本伤不了无一郎。

        无一郎虽身负重伤，还是只手就将她整个人掀了出去，围在旁边的鬼杀队队员，惊呼之后都闭了嘴，也没有人敢去扶这个小姑娘。

        霞柱性格难以琢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他们都有点懵，都呆在了原地。

        还是伊织跑过去把优夏扶起，看看被摔得不轻的优夏，又看向神色不虞的时透无一郎，不知道怎么是好。

        时透无一郎一步步走过来，站在她们身前，冷声说道：“还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吗？养鬼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当成人？”

        伊织低头看向满眼仇视的优夏，知道无一郎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犹豫地松开了手。站到了时透无一郎的身后。

        优夏捂着被摔得淤青的膝盖怒吼，幼童的声音支离破碎，变得狠戾恶毒：“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时透无一郎望着远处，像在理解这句话，慢慢说道：“父亲？你是说那个吃人的恶鬼，吃了这半个村落的鬼居然还有人把他当作父亲。”

        无一郎记忆消散得很快，但是还是记得与那个恶鬼在楼上缠斗时，所见到的遍地死尸。有的新鲜，有的腐烂，都死不瞑目。

        他感到奇怪，这样的鬼怎么会能与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安然生活在一起。

        优夏听到这话，脸色煞白，摇头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父亲不是鬼，他只是生病了。”

        时透无一郎没有理会优夏的自欺欺人，捡起掉落一旁的匕首，似是觉得无趣，丢掷在她面前：“饲鬼之人与恶鬼无异，你虽小，那也是你的血债。”

        阴森冰冷的语气，像是判了优夏死刑。

        优夏痛苦地看着时透无一郎，捂住耳朵不愿再听：“不是的，不是的。”她终归是个孩子，这话让她不得不回想起她所经历的一切。

        虽然……她只是想要留住曾经那个幸福的家。

        优夏拥有过慈爱的父母和一个哥哥。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夜晚出去一趟就发了狂，回来后疯了似的吃人，她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看着哥哥倒在了她面前。

        哥哥只比优夏大两岁，此刻已经成了一具空壳。而他们的父亲正在刨食他的内脏。

        目睹了这一切的优夏无声地尖叫，却无力逃离。

        父亲吃完后，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他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通红的双眸没有往日的慈爱，仿佛眼前只是一堆食物，他要把优夏也吃掉。

        好在母亲及时出来抱住了父亲，哭喊着唤着父亲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试图叫回原来的苍介。

        父亲也真的在母亲的呼喊中，找回了几分神志，收回了獠牙，看了她们几眼后，转身跳入了外边的无尽黑暗。

        优夏瘫坐在地，望着地上的尸骨不知所措。

        可这不是大难后的重生，而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日，优夏在恸哭的人群中，天旋地转。父亲没有吃掉她，而选择出去把周边的邻居都吃掉了。

        一宿之间，死了很多人，里面还有她的哥哥。

        正因为这样，没有人怀疑到他们一家身上，很多猜测：野兽、强盗和鬼怪。

        都不是，是她的父亲，她生了病的父亲。

        他正躲在阁楼之上，抱着一具无生气的尸体啃食，那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血渗透地板，掉落到餐桌上。

        优夏望着沾了血的米饭，再也忍不住恶心感，把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扶着餐桌久久抬不起头，母亲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她，不容优夏逃避。

        “把饭吃完。”

        “我吃不下了，母亲。”

        “吃掉！”母亲把优夏的脸压在碗中，嘶吼地说：“他是你父亲，他只是生病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优夏像具行尸走肉地回答。

        时透无一郎的话如惊雷砸在了优夏耳边——父亲成了恶鬼，自己便成了恶鬼的女儿。饲鬼者的她原来早已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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