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的父亲只是生病了，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和我的母亲。”优夏垂头自语，露出小孩的脆弱和茫然。

        她的确也只是个孩子。

        伊织看着优夏，总是会想起自己死去的妹妹，她不知道优夏经历了什么，只能无措地看着她坐在地上大哭。

        总有些人不值得同情，又让人同情。

        伊织走过去把她捡到的护身符放在地上，又默默退后。

        优夏抓起地上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像即将溺水而死的人看到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借此得到呼吸存活的机会。

        这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驱鬼的东西，只是父亲变鬼前一日，给她做的剪纸。

        那时父亲摸着她和哥哥的脑袋，说着：“有你们这样的子女，我很高兴。”

        优夏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只知道自从父亲变成了鬼，自己便活在了地狱之中。

        一家、两家，那些熟悉的人都被杀了，可这还不够，村中的人因为不愿再活在恐惧中，逃跑了许多，村逐渐成了孤村，人也都是死人。

        为了饲养父亲。母亲便故意在夜晚点亮了每家灯火，伪装成祥和平静的模样。只要有过路人，便把他们骗进来，为的就是楼上亟需食物的父亲。

        而自己就是要装作无知懵懂的模样，去做诱饵。

        优夏觉得好累，还不如像哥哥一样，被吃掉好了。

        知道优夏心思的母亲，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那是你的父亲，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

        优夏没有捂脸呼痛，只是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她好陌生。

        这个女人不害怕丑陋的父亲，什么都愿意做，甚至都不需要怀疑，如果父亲哪一天没有食物了，母亲愿意献祭自己。

        昨夜又是麻木的日子，优夏站在窗前，呆滞地望着村口的方向，母亲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屋内寂静得可怕。

        当看到有人靠近，优夏如往常一样，拉开了门，用最虚伪的模样去欺骗无辜的过路人，用最冰冷的心去伪装善意。

        可是结束了。

        突然出现的黑衣的少年斩杀了父亲，母亲失了智地抱着父亲嚎啕大哭。

        优夏躲在门框处看着这一幕，明明如释重负，却痛苦地喘不过气来。

        母亲付出这么多代价想留住的东西都化作了灰烬，自己珍存的所有美好也都云散烟飞。

        有人救自己出深渊，自己却恨极了那双拉她的手。

        为何要来？为何不早来？

        她想起了自己的回答：“我很开心，有你这么好的父亲。”

        ···

        时透无一郎盯着优夏手中的护身符，一派认真，看着又像是打算抢过来。他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当时没看到。

        身边的伊织看破了他的想法，小声说道：“一张剪纸。”

        无一郎不知道自己的意图这么明显了，镇定点头。这剪纸好像对他们而言，真的很重要。

        当时在阁楼打斗时，黑漆的木板上溅满了鲜血，血腥可怖，唯独一个地方例外。

        时透无一郎借着月光窥见，最角落的一方干干净净，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孩的骨架，周边贴满了剪纸。

        像是祭奠，又似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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